原来是这么回事。
胤禛朗声道:“无妨。”随即,伸展双臂好让乌雪宁给自己更衣。
乌雪宁愣了一下,看到荷香手中的托盘放着一套紫色常服就明白了,胤禛这是想让自己给他换衣服。
乌雪宁率先将胤禛头上的官帽取下放在一旁丹桂托着的空的红漆木托盘上,而后伸出手去解胤禛官服上的第一颗盘扣,在触碰到盘扣的时候,乌雪宁的手肉眼可见的抖了抖。
乌雪宁呀乌雪宁,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不就是给男人换个衣服吗?
有什么好紧张的。
乌雪宁心里虽然这样想,可手指却不听她的使唤。
胤禛瞧着过了这么一会儿子,乌雪宁连第一颗盘扣都没有解开,有些疑惑,将目光投向乌雪宁,发现乌雪宁的眉眼都跟着在用力,好像在说解不开这颗盘扣誓不罢休,这模样倒不像是演出来的。
正当胤禛想开口说自己来的时候,乌雪宁解开了第一颗盘扣,紧接着第二颗、第三颗很顺利的解开了,乌雪宁的表情也随之变得轻快,胤禛有些纳闷,今日他的福晋着实有些怪异。
乌雪宁脱下胤禛身上的石青色两团行蟒官服,给胤禛换上了托盘里的紫色常服。
胤禛抬步往里面走,吩咐道:“上膳吧。”
不一会儿,膳便上齐了,因着胤禛在这里,比平时里多添了好几样菜。
乌雪宁拿着筷子戳着碟子里的一块酥肉,心不在焉。
怎么办,今晚难道她真的要和胤禛躺在一张床上睡觉,胤禛本就不常来正院,今日来了应该不会和她盖着被子纯睡觉吧。
她在现代可连恋爱都没有谈过,倒不是没人追求她,只是她对那些追求者都没有心动的感觉,现在却要和一个陌生男人做最亲密的事情,实在让她有些难以接受。
“福晋可是身子不爽利?”
胤禛突然开口,乌雪宁拉回思绪说道:“没有,挺好的。”
“那可是菜不合胃口?”胤禛接着问道。
自从上完膳以后,乌雪宁就夹了一块酥肉放在碟子里戳来戳去,这般反常着实有些奇怪。
“没有,菜挺好的。”乌雪宁说完怕胤禛不相信,将碟子里的酥肉一口吃下,又夹了两个素丸子吃下。
胤禛没再说话。
乌雪宁突然发现屋子里这么安静是因为她的好大儿不在,问道:“弘晖还没回来吗?”
荷蕊回答道:“福晋,大阿哥在自己屋子里用膳呢,有小安子伺候着。”
乌雪宁“噢”了一声不再说话,好大儿没陪她一起吃饭还真有些不习惯。
胤禛听着乌雪宁提起弘晖,想到了什么,出声道:“弘晖已经三岁半了,《三字经》这些启蒙的书该让他学着些了。”
这是想让她教弘晖背《三字经》?
乌雪宁试探道:“那明日起我就开始教弘晖读。”
胤禛应了一声,继续吃饭。
用完晚膳后,胤禛拿起一本书盘着腿坐在一旁的罗汉床上看,乌雪宁便去沐浴更衣。
待到乌雪宁沐浴更衣回来,胤禛依然还坐在罗汉床上看书。
胤禛刀刻般的脸庞在烛火的照映下,显得柔和一些。
实话实说,胤禛长得确实英俊潇洒,放到现代也是一枚妥妥的大帅哥,还是属于高冷的那一种。
此时专注看书的胤禛总觉得有一道炽热的目光在打量自己,抬头寻去正是自己的福晋。
乌雪宁尴尬的咳了一声,挤出一个笑容随后走到里间的架子床旁坐下,用双手捂住脸庞。
太丢人了,她这是犯花痴被当场抓包了。
胤禛又看了一会儿子书,便将手里的书放下抬步走进了里间,在乌雪宁身旁躺下。
乌雪宁在胤禛掀开被子的那一刻就开始心跳加速,不过刚才在饭桌上胤禛倒是启发了她,若是她身体不舒服,胤禛定然不会再对自己做什么。
想到这里,乌雪宁轻轻咳了两声,果然引起了胤禛的注意,“福晋这是……”。
“回爷的话,妾没事,就是这两日有些累着了。”乌雪宁特意将话说的随意些,这样才显得自然。
“你操持府中的事务是辛苦了。”胤禛说道,怪不得今日的福晋有些不对劲,原来是身子不适。
“妾是爷的福晋,这些都是妾的分内之事。只是,咳咳,今晚妾怕是不能服侍爷了。”乌雪宁语气真诚还带着几分惋惜。
“这些都是小事,府医可来瞧过了?”胤禛看着乌雪宁问道。
“不用府医来瞧,妾休息两日就好。”乌雪宁言道,她本来就没病,一叫大夫来岂不是全露馅了。
“明日若还觉得身子不爽利,就叫府医来瞧瞧。”胤禛说罢,阖上了眼眸。
乌雪宁嘴上答应着,心里松了一口气,她想的果然没错,今晚总算是应付过去了。
只是有句话说的好,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她现在是胤禛的福晋,这种亲密的事情就不可避免,还是要尽快的适应与胤禛在一起的生活才行。
乌雪宁想着想着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屋子外面的荷蕊和荷香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守着夜,过了许久也没听见屋子里有动静,更没有传唤人抬水和送夜宵。
荷蕊、荷香两个人相视一眼,都在替福晋惋惜,随后便也回去睡了。
浓墨般的夜晚寂静的很,乌雪宁在睡梦中感觉到了旁边的人在动。
窸窸窣窣的声音想起,乌雪宁勉强的睁开眼睛,瞧见胤禛已经坐起来准备起床。
乌雪宁扭头望了一眼窗外,天刚蒙蒙亮,这也就五点左右的样子,胤禛竟然起这么早。
乌雪宁在诧异中跟着坐起来。
胤禛见状出声道:“我有苏培盛伺候,你再多睡会儿吧。”既然福晋身上不爽利,就不用伺候他梳洗更衣了。
乌雪宁听罢,一秒都不带犹豫的躺回到被窝里继续睡觉。
胤禛瞧见乌雪宁的反应,哭笑不得,合着他的福晋就是跟他客气客气。
胤禛收拾妥当便抬步出了里间。
天已经大亮,火红的太阳高悬在天空中染红了周围的云朵,正院内的奴才们开始干自己的差事。
弘晖迈着矫健的小步子向正屋的方向走过去,荷香正好瞧见,便福了个身喊道:“大阿哥。”
“阿玛走了吗?”弘晖停下脚步悄咪咪的询问道。
“四爷一早就上朝去了。”荷香回禀道。
弘晖一听,高高兴兴的迈着小步子就往屋子里跑,一边跑一边喊道:“额娘,额娘。”
弘晖声音刚落,小人儿已经出现在乌雪宁面前,乌雪宁顺手将弘晖捞起来抱坐在自己腿上,问道:“弘晖,昨日下午跑去哪里玩了,也不来陪额娘吃饭。”
弘晖奶声奶气的解释道:“弘晖本来是想来的,但是阿玛在。”
乌雪宁有些不明白,顺着弘晖的话问道:“阿玛在怎么了?”
弘晖嘟着小嘴开始“告状”,“阿玛凶凶的,我哭了阿玛都不哄我抱我,还是苏公公哄得我。”
弘晖这一番话信息量太多,乌雪宁听的云里雾里的。
荷蕊走向屋外,把在外面侯着的小安子叫了进来,小安子将昨日下午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乌雪宁。
乌雪宁这才明白弘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不过这倒是符合胤禛的性格。
古代注重嫡庶,康熙对太子胤礽那可是十分看重,不然也不会两废两立,爹是这样想来儿子也是这样。
弘晖是胤禛的嫡长子,胤禛对弘晖自然也是给予厚望的,父母都是望子成龙的嘛,她可以理解,这不还让弘晖学《三字经》。
乌雪宁摸了摸弘晖的头,柔声道:“晖宝这么乖,阿玛心里也是喜欢晖宝的,只是阿玛他磨不开面子而已。”
“晖宝?”弘晖抬眼疑惑的看着乌雪宁。
乌雪宁解释道:“对呀,弘晖是额娘的宝贝,简称晖宝啊。”合着她方才说了那么多,弘晖只听见了这个称呼。
弘晖笑嘿嘿的说道:“额娘也是弘晖的宝贝,弘晖最喜欢额娘了。”说罢,弘晖又往乌雪宁的怀里拱了拱,额娘身上香香的,真好闻。
“福晋,早膳摆好了。”荷香走过来轻声道。
“走喽,吃早饭去。”
乌雪宁抱起怀里的弘晖出了里间坐到饭桌旁边,今天有蟹黄蒸饺,红豆糖饼,笋干儿,醋溜鸡丝,什锦豆腐,红枣粳米粥。
吃完早膳,荷蕊将桌子收拾干净,荷香端过来一盏雨前龙井放在乌雪宁手边,宽慰道:“福晋,四爷许是昨日累了,说不定今儿个还要来正院呢。”
乌雪宁听不明白荷香这话是什么意思,胤禛累不累与她有什么关系,他以后都不来才好呢,她乐的清闲。
实话自然不能说,乌雪宁只是应了一声。
“晖宝,今天额娘教你读《三字经》好不好?”乌雪宁问道,既然胤禛发话了,她自然是要教的。
弘晖乖巧的应了一声。
乌雪宁拉着弘晖坐到一旁的罗汉床上,荷蕊走过去递上一本《三字经》。
乌雪宁将《三字经》放在炕桌上,翻开第一页,对着怀里的弘晖说道:“跟着额娘念啊。”
“人之初,性本善。”乌雪宁特意放慢了语速指着第一行说道。
“人之初,性本善。”弘晖跟着复述了一遍。
乌雪宁接着道:“性相近,习/木目/远。”
弘晖学着乌雪宁的发音读道:“性相近,习/木目/远。”
乌雪宁接着往下读,“苟不教,性乃迁。”
“苟不教,性乃迁。”弘晖晃着小脑袋读道。
乌雪宁指着下一行说道:“教之道,贵以专。”
“教之道,贵以专。”弘晖奶呼呼的跟着读道。
“弘晖知道这几句是什么意思吗?”乌雪宁问道。
弘晖摇了摇小脑袋,乌雪宁笑道:“这句话的意思是……”
弘晖听完乌雪宁讲解的意思,黑溜溜的大眼睛眨了眨,表示自己明白了。
“来,跟着额娘从头再读一遍。”乌雪宁说道,“人之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