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快过年了,也不知道山外面情况怎么样了,不过这才几个月,能有什么变化。即便是有,也只能是这个冬天饿死多少人,冻死多少人。
临时山民们在这里逐渐安稳了下来。在天气好的时候也能看到有人出来透气。
这天离枝照常来河边放风,就见一个跟她年纪差不多的姑娘在河边打水,一个拉不住就坐在了冰面上,她赶紧上前伸手拉住她!。
“拉着我的手,我拽你上来。”她快速说道。
“好”小姑娘惊魂未定的答到。
离枝一个使劲将她拉上岸,看了看她的桶,足有她手里的两个半大小。
“这么大的水桶,怎么不叫你家里的男人来打水?
“家里的小斯上山砍柴去了,嫡兄们也不会干这些活的。”
“你是不是头些日子卖过两个帽子给我的那位小姐?”离枝看她有些眼熟便问道。
“原来是你啊,我叫冯青青,这次真是多谢你了,不然掉进水坑里就麻烦了。”
“我叫离枝,你手上的冻伤怎么这般严重?”她见冯青青的小手又红又肿的,一道道裂口上还渗出丝。
“哎,这有什么法子,丫鬟没有了,姨娘们还得照顾老爷和夫人,两个妹妹年纪小。这些吃吃喝喝,洗洗涮涮的活,自然就落到了我的头上。”她无所谓的说着。
离枝看着这个坚强,乐观的姑娘,不知说点什么好,在怀里掏出一盒万紫千红递给她说道:“这个手油你拿着,把它擦手上能好一些。”
“这我不能要,现在这个东西也挺珍贵的,你自己留着用吧!”冯青青推拒着。
“叫你拿着你就拿着,我自己还有。”说着直接放到了她的手里。
“那我就收着了,离枝今天多谢你了。空闲时我能去找你吗?”
“当然可以,你到我家门口喊我的名字我就出来,好了,天冷早些回去吧。”
“嗯!你自己也小心一点,那我走了。”冯青青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她回道冯家木屋时,看到她姨娘正在给夫人揉腿,见她就说道:“你个死丫头,打个水都这么半天,老爷夫人的茶水都没烧呢。
冯青青看了一眼她姨娘,没说话直奔火炉去了。她最见不得她这幅狗腿子的模样,姨娘以前是夫人的陪嫁丫头,后来做了姨娘不得老爷喜欢,就处处以夫人马首是瞻,夫人说往东她绝不往西。
虽然她的两个妹妹也是庶女,可她们的姨娘是老爷的心头好!那是跟夫人都能对着干的主,又维护自己的女儿。
如果结局不是她来承受这一切,她想她是不讨厌秦姨娘的,她有些羡慕自己的两个妹妹,有那样一个为了孩子拼命争抢的娘亲。
想着怀里的手油,她心里暖乎乎的,离枝是她的第一个朋友,她想送朋友一件礼物。从府上出来时,她只随手带走了自己的绣花包裹,里面有她分得的两块灰兔皮子!她的女红很好想用这个做一双高筒的毛靴子送给她。
离枝回道家后柳寒时问到:“怎么这么长时间才回来。”
“我碰到了卖帽子的那位小姐,跟她说会儿话。”
柳寒时端出刚蒸好的肉包子和小米粥!离枝又拍了一个黄瓜凉菜,早餐真是既营养又美味。
这天离枝想去林子里逛逛,看看有没有松子或者其它的东西。
她刚要出门,就听见有人喊她!出去一看是冯青青,她手里还拿了个双毛茸茸的靴子。
“离枝,这是我给你做的靴子,你看你喜欢吗?”她眼睛亮亮的看着她。
“真是太好看了,送给我的吗?”她看着兔毛靴子说道。
这个靴子里面还加了棉花,看着怪厚实的想了想离枝接受了她的好意,人与人之间就是要有来有往才长久。
“你怎么知道我穿多大的?”
“我看了你的脚印,我们差不多。”
“我整要去林子里转转,你要一起吗?”
“好啊,我跟你一起去。”冯青青说道。
晴朗无风的天气,白雪覆盖了山林,山野一片幽灵,饱满的雪粒包裹着树枝,好像是树上长出的珍珠一样。
两人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在雪地里,踩得脚下咯吱咯吱地作响,身后也留下了一串串清晰的脚印。
走到一处低矮的松树前,离枝拿起一根树叉,将布袋子递给冯青青说道:“我在上面打,你在下面捡。”
“好!”冯青青没干过这些,觉得很新鲜,很有趣。
“这松子啊可是个延缓衰老,健脑补脑的东西。”她站在树叉上与冯青青说着话。
忽然见远处的林子里好像有个在活动的动物,看不清是什么!瞧着可不太小。
“青青,那边好像有个熊瞎子,要不……我们去看看。”离枝不确定的说。
“啊?看什么看,你还不快下来我们赶紧跑啊!”她害怕的说道。
“要不你在这,我远远的去看看。”说着顺着树干爬了下来。
冯青青抓着她的手臂说道:“我们一起去吧!”
二人轻手轻脚往前窜着,在离它大概二百米处的树后停下,发现是一只大野猪!它动作迟缓的在雪堆里刨土!虽然个头够大,但因为没有足够的食物,快要成皮包骨了!
“我在这看着它,你回去叫人来抓猪。”离枝看着这个大野猪,心想它再瘦也不是她能直接抓住的,它那两个大獠牙看着还挺吓人的。
“我嫡兄他们可能不行,猪抓不住在让猪给顶了!”她有点丧气的说着。
“那我去找孙镖头吧!你自己能在这吗?”
“我可以,你去吧!”虽然害怕的紧,但想到好久都没见过荤腥了,就努力的克制住自己。
“你找个灌木躲到后面,看情况不对就跑啊,你挺住,我马上就回来。”
“好,你快点就成。”
过了两刻钟离枝领着七八个镖局兄弟到了林中,看到冯青青像个长在荆条下的蘑菇一样,将身子抱成圆形蹲在那,她轻声喊到“冯青青你过来吧!”
她听到离枝回来了,就悄悄的退了出来。
“王哥,你们最好悄悄的将它围住,这样它就不好跑了。”离枝对镖局兄弟说道。
“嗯,你们两个躲远点吧!”说着领着大伙向野猪靠拢。
野猪看到有人靠近,只是懒洋洋的哼哼了两声,好像并不惧怕,也许是有没力气做出太过激烈的反应。
众人看到它这个样子,神情有些放松,拿出绳子打算将它套住。就在人们越走越近的时候,野猪突然跑了起来,直接将正对着它的汉子撞翻,又继续向前跑。
大伙追在野猪的后面,离枝二人倒霉的跟野猪站在了一条直线上,她能期待野猪会拐个弯吗?说时迟那时快眼看快到跟前了,可她两身后是下山坡的小路,这要往哪跑啊!
就在这时她身后的冯青青一把抓住离枝朝着山坡滚了下去,一阵天旋地转后两人滚到了都是雪的草堆上。
没啥大碍,二人连忙起身,在去看大野猪,它没刹住车,也跟着撞了下来!只不过它是横着飞下来的,被灌木拦在了半山腰。
众人连忙上前将奄奄一息的“猪大撞”给制服了。
“丫头,回头我将野猪收拾了,你们下午到我那去取猪肉,我们先走了。”说着将被撞的那位搀扶着一起下了山。
离枝二人紧随其后的向山下走去。
“你还挺英勇的,直接就跳啊!”离枝打趣道。
“我还不是吓得,平时哪敢啊!你看我的手现在还在哆嗦!说着伸出手让她看。
离枝哈哈哈直乐,过后又有点后怕,二人各自回了家。
离枝到了家也没敢说自己被野猪追了,进了屋,直接去烤炉子了,缓过来以后脱了棉袍,美滋滋的在那吃烤地瓜。柳寒时给她端来茶水时发现她脸颊处有一条划伤。
“脸怎么弄伤了?”他皱着眉头看着她脸上的伤。
“啊,有吗?在哪里?”她完全没感觉到啊。
“这,好长一道呢,你干什么去了?”说着用两只手指点着她的侧脸。
“哎呦,你一说好像有点疼了,我得去看看破没破相”说完跑到外面从怀里拿出小镜子照了照,这程度应该不会留疤的吧!放好镜子回到屋里。
“没事的应该不会留疤。”
“我看可能要破像了,你那清倌人大概瞧不上你了。”他看她一点不在乎的模样,故意说道。
“清倌人瞧不上,不是还有你吗?”她连个头都没回,嘴上直接回到,手还在不停的给地瓜扒皮。
“我才不要排在清倌人的后头。”他故作镇定的说道,然后直接出了门。
离枝看他去外面弄柴火,心道小样跟姐斗,你还嫩点,哼!
下午估摸着猪也收拾的差不多了,离枝向镖局的房子走去,路过时看到冯家的小斯在外劈柴。
“我有事找冯青青,你能帮我去转告她一声吗?”
“哦,我这就去。”小斯没多问就去里面叫人了!没一会冯青青就出来了。
“青青,你去镖局那里拿肉了吗?”离枝问道。
“还没呢!”
“那我们一起去吧!”
“好!”她自己也是不太敢去的,又不想跟自家哥哥一起去。
镖局屋子外将整个野猪收拾干净劈成两半,四只猪蹄带着猪小腿和猪头整齐的切下,放在一边。
“丫头,你来了。”
“嗯,王哥我们来拿肉的。”
“都给你们准备好了,呐!就这半,从中间一砍,你俩一人一半怎么样,快过年了,这几个猪蹄我打算分给各家,让大家都尝尝荤腥怎么样。
“王哥你决定好了,我没意见。”分了四分之一的肉,已经比她想像的多了。
离枝拿了袋子来的,冯青青没有准备就都放在了离枝的袋子里,二人将大概六十斤的肉抬了回来。到了冯青青家门口,她将自己的那份取出。
“我把肉放回去,然后帮你把肉抬到你家去吧!”
“不用,这些我自己能拿,改天见。”说着便回去了。
冯青青抱着猪肉朝着屋内走去,有一种油然而生的自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