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宗大比?我知道了。”扣好扣子后,阮逢年随口这才开口回复了临术,“獨伯若是不乐意,那我便寻个时间去青云宗看看。”
阮逢年虽是嘴上在说着青云宗的事,那双漆黑的眼眸却是未曾离开过自己的通讯水镜,模样像极了姜白前世世界里的网瘾少年。
阮阮:「我记住了,姐姐,我一定不会让任何人看到我的身体的。」
除了姐姐以外。阮逢年在心中不由自主地默默添上了这么一句。
看到阮阮女鹅这样乖巧听话,姜白也终于是舒了口气,然后给他介绍到:「在我刚刚发给阮阮的图片里,我指甲上那个粉粉嫩嫩的叫作“穿戴甲”,是一种可穿戴的美甲。」
这个修仙世界与姜白前世所在的世界里面存在的东西天差地别,但是人们的爱美之心却是大差不差。姜白在仙界网络里翻找了一番,又询问了下连盼盼,果真是让她找到了这样漂亮的美甲。
姜白想让她的阮阮女鹅也体验一下美甲的快乐。
「人靠衣装,佛靠金装。美甲这种东西,可以给我们原先朴素无华的指甲增添几分华丽。合适的美甲形状可以将我们的手衬托得更加纤细修长。同样,合适的美甲颜色色泽可以把我们的手衬托得更加有气色。」姜白很认真地给阮逢年介绍着。
「阮阮也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在美甲上绘制一些瑰丽的花纹样式。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我们甚至于是可以往美甲中注入流动的灵力,让我们的美甲变得更加灵动俏皮。」
「哦,对了,我们修仙世界多多少少会遇到一些需要撸袖子打架的场合,如果可以的话,阮阮可以再把这些个穿戴甲改造一下,给美甲们增加一些攻击力。」
「有些时候,美甲的款式形状颜色也能够体现出来一个人的个性和偏好,阮阮有没有什么自己想要的美甲呀?」
说到这里,姜白忍不住弯了弯眼眸,期待地望向了自己手中的通讯水镜。
在之前和阮阮的对话中,姜白能够隐隐约约察觉到,小姑娘身旁没有什么教导她的同性长辈,周围不是糙男人就是糙男人,这也令得小姑娘陷入了成长中的迷惘。
阮阮对世界的认知格外的模糊,对自己的认知则是更加的模糊不清。她茫然、无措、孤独、缺爱,对自己也没有什么自信。姜白与她聊了这么几天,已经完全摸清了——
自家阮阮女鹅就是一个你说什么她信什么的傻白甜!
这可样不行。
姜白这样积极地给阮阮女鹅推荐可能合适她的美甲,就是想让她能够找到自己的风格特色,找到属于自己的颜色,而不是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想要和姐姐一样的。」阮阮果然这么说道,「姐姐这上面粉粉嫩嫩的颜色就非常漂亮。」
姜白不太意外小姑娘的选择。毕竟一个人在对新事物一无所知时,肯定会是更倾向于信任自己熟悉的人。
「那姐姐给阮阮递送一套同款底色的美甲。」姜白投递了一套粉色渐变色美甲,「只是这美甲要做成方形尖形杏仁形还是圆形梯形椭圆形,上面要配什么桃花樱花山茶花还是别的什么纹样,里部要注入怎样的灵力,搭配怎样的术法,就要看阮阮自己啦。」
改变引导小姑娘的想法不急于一时,姜白没打算强硬着来,她只是先给小姑娘指了一个方向,规定了一个范围,像是命题作文一样,让阮阮女鹅能够在有目标的情况下自主发挥。
要是阮阮小可爱能够在挑选的过程之中发现自己的偏好,找到自己的最适合的风格特色,那就最好不过了。
姜白希望阮阮能够有自己的特色,有自己的主见。
对面的阮逢年没过多久就收到了来自远方的匿名递送。他的指腹摩挲在一个又一个粉粉嫩嫩的美甲上,总觉得这个颜色简直像极了甜蜜又可口的水蜜桃,直直地甜在了他的唇齿间。
「姐姐,这个美甲的颜色比我从水镜上看到的还要好看。」阮阮毫不犹豫地对着姐姐直白地吹着彩虹屁,「看起来甜滋滋极了。」
「不哦,美甲可不甜。」姜白却道,「有一个小故事曾言“佛由心生,心中有佛,所见万物皆是佛①”,阮阮看着好像是这色泽甜,实则并非这色泽甜,而是阮阮心尖甜。」
阮逢年怔怔地看着通讯水镜里那“心尖甜”三字,心上好像当真生了一个尖尖,上面逐渐蔓延开了一种名为“超级甜”的滋味。
「这说明什么,说明阮阮最甜。」姜白粗暴地将前后两个逻辑链条扣在了一起,毫不遮掩地继续夸赞着阮逢年。
自家女鹅嘛,自然是怎么夸都不嫌多。
临术偷偷转过身去,想去看自家尊上。却见这个生得一张俊俏变态面容的少年郎猛然一抬眸,眸中眼白似雪,冷得分外无情。
临术下意识紧绷起身体。他读懂了尊上的眼神。獨那人依仗着尊上的纵容,已经做下了不少逾越规矩的事情。想来獨这一次故意撒手不管的威胁,已然是明晃晃地触及到了尊上的逆鳞。
獨自以为自己“位高权重”,能够将他们的少年魔尊拿捏在自己的掌心之中,却不知实际上是“功高震主”,獨他一次又一次的试探,早已让逐渐成长成熟的魔尊对他起了杀心。
也不知道魔尊此次会如何面对獨的挑衅。
临术心中心绪跌宕起伏,殊不知阮逢年心中所想简单得要命,满脑子都是:我……姐姐又说我真甜了,姐姐果然最爱我了!
阮逢年一边这么想着,还一边将那粉粉嫩嫩的美甲拿了出来,将之放在自己的指甲上暗自比划着。
渐变的粉色落在这样一个少年郎手上,却仿佛变成了杀人的利器。那样的甜蜜的颜色,好似都扭曲成了口蜜腹剑中的“蜜”,扭曲成了糖衣炮弹中砒.霜外裹着的糖霜。
甜腻诡异得紧。
看起来更吓人了。
……
“我要参加这次大比。”眼见着大比预热得差不多了,姜白也将自己的名字递录到了此次青云宗大比之中。
姜白在自己的脸上贴了一层易容,还外附了一层面具,摘下来了自己手腕上衣裳上琳琅的饰品,使得她看上去是那样的平平无奇。
负责统计报名人数的弟子犹豫地接过姜白的身份帖,将身份帖放入了用于检验身份的检验光柱之中。
这个弟子犹豫也属正常。毕竟其他的青云宗弟子们的身份帖都长得另一个模样,她从未见过姜白这样的身份帖。
“滴。”
分明这个身份贴长得奇形怪状的,身份检验却轻而易举地通过了。负责统计的弟子不由得看了眼姜白。
可能是她特立独行,所以自行更改了青云宗的身份帖吧。这个弟子这样想着,又忍不住再看了姜白几眼。这可真是一个怪人。
而被她看了好几眼的姜白则是淡定地收回来了自己的身份帖。她也看出来了这个弟子觉得她身份帖不太对。
不对就对了。因为别人拿的都是“青云宗弟子”的身份帖,而她拿的是“青云宗夫子”的身份帖。
谁说当夫子的就不能前来参加大比了?青云宗大比从古至今的参赛要求一直是“隶属青云宗”,根本就没有把夫子排出在外。
只是从前根本就不会有夫子“自降身份”,厚着脸皮挤在一堆学生们之间参加比赛罢了。
“您好,您的报名成功了。”那弟子一边查看着系统水镜,一边对着姜白道,“现在再做最后一次确认,您参加的是我宗今年的大比,报名形式是……匿名参赛。”
怪事,还是个匿名参赛的内向修士。那负责统计的弟子心道。
“欢迎您参加此次大比……”负责统计的弟子看了看姜白的匿名名字,“扎朗他竹中。”
哟,还是个异族人。
姜白点了点头:“是我。”
那弟子虽然依旧觉得哪里怪怪的,但仍旧继续兢兢业业道:“欢迎您参加此次大比,扎朗他竹中。”
姜白拨弄了一下自己手上粉粉嫩嫩的美甲,再次点了点头,弯眸笑得温温婉婉:“是我,是我。”
作者有话要说:①出自佛印和苏轼的小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