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轰鸣,滚滚雷声听起来格外吓人。天空像破了个大洞,倾泻而下的雨水像是要把络城淹没了,霹雳的闪电更是可怖。
房间内漆黑一片,窗帘没有完全拉上,依稀可以看得见外边那肆意而下的暴雨。又是一道闪电劈下,屋内忽然闪起一道亮光,而后转瞬即逝。巨大的响声和忽闪的亮光使得覃舒沅睡得并不安稳,她在床上翻转了下身体,抬起手背揉了揉眼睛,缓缓睁开了双眼。
房间内昏暗得可怕,刚一睁开双眼,便又看见窗外的一道闪电直直劈下,近在咫尺,屋内再一次闪起一道亮光。
此时雷雨交加的夜晚,让覃舒沅的困意全无,她从床上挣扎着坐起,但腰间传来的一阵酸痛,还是让她的动作缓了半秒。她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机,手机屏幕的亮起在这昏暗的环境中格外亮眼,还没习惯如此强光的照射,她双眸微眯,定眼看了下时间。
“八点三十二分?我居然睡了那么久?”
她伸手插进发丝内揉抓了一下,不知不觉居然已经在这个房间睡了两个多小时,她扭动了一下脖子,然后慵懒的伸了个懒腰,觉得睡得好踏实。
这雷电声听着确实吓人,她走下床到了门边处,按下了开灯键。屋内一下子变得亮堂,房间里的结构摆件也一览无遗。她进来睡觉的时候并没有多看,当时已经被痛经折磨到奔溃,实在是无力再欣赏贺妄衍的房间。一进门便倒头就睡,抱着被子进入梦乡的时候,还隐隐觉得鼻尖传来了轻微的木质调香。睡醒一觉后觉得神清气爽,就连小腹也没这么痛了。
房间里摆着一张原木色的书桌,桌上并没有摆放着多余的东西,只有叠摞整齐的几本书。她缓步走过去一看,发现都是一些研究人体结构,以及解剖类的书籍。
她瞬间觉得汗毛竖立,隔着衣服搓了搓自己的手臂,并没有再多看。
不经意的一个回眸,她看见了她送给贺妄衍的那幅画,被放在了飘窗的角落上,正对着他的床。她的眼睛一下子发出了亮光,走过去坐在了旁边,手指轻轻摩擦过画的边缘,她缓缓点了点头,对于自己的画作还是十分满意的。
心情突然大好,伸手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然后推门走了出去。
推开门的那一刹那,想不到房间外依旧是昏黑一片,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欠费停电了。她摸黑着将灯给打开,整个屋子瞬间恢复光明,她满意地转过身去,却被眼前的景象吓到差点连魂都没了。
“啊!你吓死我了!你灯也不开的,坐在沙发上干什么?”
灯打开的那一瞬间她回过头去,看见了独自坐在沙发中央的贺妄衍。没有玩手机,也没有发出一点声响,纯粹地坐在那。
覃舒沅被吓得不清,她抚拍着自己的胸脯,惊魂未定地看着他。
贺妄衍侧目望了她一眼,他低垂着地睫毛,带着一丝寡淡,只见他正了正身子,说道:“我在工作。”
“......”
覃舒沅左右看了看他的周围,别说是电脑了,就连一只笔都没有。她满脸写着不相信:“你的工作是在黑暗中寻找光明吗?”
贺妄衍的眉毛微微皱了一下,他那双深邃漆黑的瞳孔,很明显的给了一记冷眼。他站起身子走到了覃舒沅的对面,沉声道:“黑暗的环境更有助于我思考。”
覃舒沅抬头看着眼前的男人,嘴巴做了一个“哦”的口型,然后略带敷衍地说道:“那不好意思打扰到贺先生您思考了,需不需要我把灯给你重新关上?”
贺妄衍淡淡道:“不用了。”
覃舒沅:“哦。”
客厅那一整面的落地窗更是能直面这暴雨的壮观,天空像是被泼了一层厚厚的墨汁,雷电把天空都劈成了两半,轰隆一声,天空一片耀眼的亮光。树木被吹得几乎要被折断,树叶也洒落了一地,毫无征兆的暴雨来袭,这种恶劣的天气,在络城的冬季倒是十分少见。
覃舒沅面对着落地窗,双手交叉放于胸前,脸上露出了一丝苦恼:“这样的天气,我该怎么回家啊。”
贺妄衍此时也走到了她的旁边,只不过不同的是,他的手里还多了一杯放着冰块的酒。他端起抬头喝了一口,然后说道:“今晚你还是在这住一晚吧,在这种天气开车在路上,实在是太危险了,我可不想平白无故多上一个克妻的头衔。”
覃舒沅没有应答,而是余光看见了他手里拿着的那杯酒,盯看了几秒,又抬眸看向了他。
目光太过显眼,贺妄衍注意到了她的视线,他转头看了过去,半举着酒杯递到她跟前,邀约道:“喝点?”
覃舒沅想也没想地便摇摇头:“不了,我还不想被痛死,更不想贺先生多一个毒害未婚妻的罪名。”
舒服睡了一觉后的覃舒沅觉得肚子有些饿了,今天中午吃的太辣,肚子这会还是感觉有些不适,急需吃上一些暖和清淡的东西。
于是她自顾自地走到贺妄衍家的冰箱前,双开门的大冰箱,一看就能储存许多东西。她用力拉开,下一秒,里边的东西却让她眉头紧锁。
“贺先生,您在家不吃饭的吗?”覃舒沅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冰箱,然后看了一眼贺妄衍说道。
冰箱里边除了矿泉水牛奶以及一些饮品外,就只剩下一颗青菜和几个鸡蛋了。贺妄衍放下酒杯走了过去,然后停在了覃舒沅的身旁,也朝里望了一眼,然后默默说了句:“下面还有冷冻室。”
这句话瞬间给覃舒沅燃起了希望,她立马蹲下身子打开了下面的冷冻室。原本还以为即将要找到许多食材的覃舒沅脸上洋溢起了笑容,但很快当她打开抽层的时候,她的笑容凝固住了。
一股冷气袭来,她伸手从里边拿出了冷冻层那有且仅有的一个冻到梆硬的鸡胸肉,嘴巴微张,有些惊讶:“就这?”
当覃舒沅拿出那一块鸡胸肉的时候,其实贺望衍也愣了一下,毕竟他也没想到这冰箱已经只剩下一块鸡胸肉了。他平日里并不常在家住,就更别说是做饭了。所以他一直以为冰箱里边的食物还有很多,可没曾想却只有一块鸡胸肉存活着了。
他死鸭子嘴硬,略略看了覃舒沅一眼,反问了一句:“不够?”
覃舒沅拿着那冻手的鸡胸肉站了起来,来着月经的她顿感眼前一阵眩晕,稳了稳身子才恢复了过来。她将那块鸡胸肉塞回到了贺妄衍的手里,理所当然道:“那就麻烦贺先生啦。”
贺妄衍愣怔了一下,不确定地问道:“覃小姐的意思是,我做饭给你吃?”
覃舒沅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笑得眉眼弯弯的模样让人很难说出拒绝的话,语气带着撒娇的意思:“因为我是客人呀,总没有让客人上门做饭的道理吧。”
覃舒沅的双眸像一汪清泉,确实漂亮,她眨了眨眼睛,扑闪的睫毛随之闪动。
“哦?是吗?”贺妄衍装作一副苦恼的模样,“但我怎么记得覃小姐今天下午和我说过,这里马上就是你的家了,那怎么还能算作是客人呢?”
覃舒沅脸上的表情在最后一个音节发出后便恢复成了冷淡,她绕过了贺妄衍径直坐到了沙发上,随手拿起一个抱枕抱在怀里,说道:“贺先生,我不会做饭。我从小到大都是吃家里厨师做的饭,我连厨房都没进去过。油烟对女孩子的皮肤不好,而且我的手是拿来画画的,不是用来拿锅铲的。即使我嫁了人,我也是不会做饭的。我不喜欢相夫教子,更不喜欢当一个家庭主妇,我有我的事业爱好,我很忙的。要是贺先生对我有什么意见,可以尽早提出来,免得日后大家相处的不愉快。”
覃舒沅的直白倒是让贺妄衍的眼底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笑,他没有对覃舒沅的感到反感,反倒是对她产生了几分欣赏。
他从不希望自己的另一半是一个只围着家庭转悠的女人,他希望他的妻子是独立的,热爱事业,可以在她的领域内闪闪发光。他欣赏这样的女人,即使对方骄纵傲气,且常常怼得他哑口无言。
他掂量了一下手里的鸡胸肉,扬唇轻笑了一声道:“那我做给覃小姐吃吧。”
覃舒沅有些吃惊,她本以为她那番话会惹怒贺妄衍,但没想到的是,他居然还愿意做饭给她吃?
但他会做饭吗?
她虽然感觉现在很饿,但是她本质上是一个非常惜命的人。读大学的时候,她曾经因为和同学一块去吃了一顿自助餐,回来拉了一天一夜。导致她一整个月都不敢再出去吃过一顿饭,吃的每一餐都是由家里的厨师做的。
所以她眼神幽幽地看向贺妄衍,语气里带着些许怀疑:“你......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