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的大晴天,这太阳照在身上也不刺眼,暖洋洋的正正好好。
今天是周末,在城南那边有一个艺术展,覃舒沅受邀在那边展出自己的画作。像昨晚那样的天气,让她实在是担忧了好久,害怕雨天会浸湿画布,那这展可就难办了。幸好络城这天变得快,这雨下得急,但是也停得及。抬手挡在眼前望了眼天,心情没来由感到大好。
艺术展定在了上午的九点,覃舒沅在吃完早餐化好妆后已经是八点多了,但好在那地方离得近,覃舒沅开车到那地方的时候,时间掐的刚刚好。
她踩着高跟鞋穿着一条兰苕色的旗袍,及腰的长发用发簪随意盘起,外披着一件白色外套,整个人显得温婉而娴雅。极淡的妆将她衬托得清冷不沾烟火,那兰苕色的旗袍将她原就白皙的肌肤衬显得更加肤如凝脂。
艺术展在九点准时开放,此时园内已经聚集了许多来观展的人。她沿着小路一直走到了布展的展厅内,一路上,她姣好的面容引得许多人的伫立观看。就连她刚一踏进展厅内,前来观赏画作的人们都将目光移到了她的身上。
刚从后边休息室内走出来的周宜年,一眼便看见了站在门口受人瞩目的覃舒沅。她推了推自己的黑色镜框,将手上的文件塞到了一旁的助理手上,然后赶紧小跑了过去。
她一把拉住覃舒沅的胳膊,一边往里拽,一边在她耳边低语道:“你到底是让人来欣赏的才华还是让人来欣赏你的容貌的,你还敢站在门口一动不动,还想不想让人好好欣赏你的画了。还有,你下次随便穿件衣服来就行,最好穿你那沾满颜料的白T恤。这样既不会吸引走别人的目光,也会让人觉得你是一个爱钻研画作的好画师。”
周宜年将她连拖带拽地拉进了休息室,幸好覃舒沅今天穿的不是细高跟,否则定摔倒在这展厅里。
被拖着快走了好一段路,覃舒沅轻拍了拍胸口,缓了会气,对于周宜年对她的控诉她实在是感到冤枉:“不是你让我穿得符合画展主题的嘛,所以我才穿的这身衣服。”
这次的画展主题是《春色江南》,所以画作以小桥流水,烟火人家为主,而江南又是温婉恬静的代名词,所以覃舒沅才特意选的旗袍,兰苕色也符合春色的主题,她并不明白自己这是哪错了。
看着覃舒沅一脸无辜的模样,周宜年也是欲言又止。周宜年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她这张脸即使穿着块破布也是好看的。之前周宜年就曾经逗趣过覃舒沅,说她即使有一天在路边当乞丐,凭着她这张脸不出两天也会上新闻,新闻标题周宜年都替她想好了,就叫《震惊!络城某街头惊现最美乞丐!》。
周宜年深吸一气,接着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没事,我就是想告诉你,长得太美会让人忽视点你的才华。”
覃舒沅恍然,瞬间明白了周宜年话里的意思。紧接着她用手指将耳边的碎发轻撩到了脑后,故作浮夸地叹声道:“这年头,难道连美貌也是一种过错吗?”
周宜年:“......”
要不是她认识了覃舒沅二十几年,此时此刻的她绝对会认为覃舒沅是在赤裸裸的炫耀。
周宜年转身到休息座上端来了一杯冰美式递给了覃舒沅,接着与她并排站着,一同透过那点缝隙看向了外边的展厅,问道:“感觉怎么样啊覃小姐,这次的布展还算满意吧。”
周宜年是这场艺术展的主要负责人,覃舒沅有很大一部分展都是经由周宜年一手操办的。所以在布展策划这一方面,覃舒沅基本上没有操过任何的心,毕竟她是百分百信任周宜年的。
她接过冰美式一连喝了好几口,即使展厅内开着冷气,但是那带着冰碴子的咖啡进入到胃里的时候,还是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冰爽的刺激感让她困顿的早晨醒了几分,接着她才慢悠悠地回答道:“我永远相信周小姐你的审美和工作能力,在这一方面,我从来就没有质疑过。”
即使明知道覃舒沅是故意说的官方,但这夸奖的话论谁听了都觉得高兴。周宜年瞬间感到心情大好,还十分客气地对她说道:“今天想喝几杯冰美式都可以,绝对管够!”
覃舒沅转头看着周宜年一脸得瑟的小模样,在心底默默地翻了个白眼:“这咖啡我喝一杯就够了,我可不想在这大冬天把自己冻成大冰雕。”
周宜年一听这话,突然颇感兴趣地转过了头,一脸欣赏地说道:“这主意不错啊,这多艺术啊。不过可惜了,啧,冰雕这方案不符合我们《春色江南》的主题,否则还真可以试试。”
覃舒沅拿着她的冰美式默默退后了一步,看着周宜年这执行能力超强的工作狂,这会要是突然换了个与冬天相关的主题的话,说不定周宜年还真的会抓她去门口当冰雕展览。
“沅沅,这不是你那大伯母的亲戚吗?叫什么......”
周宜年眼睛突然盯着前边的一个人,覃舒沅转过头顺着她的方向望去,透过缝隙那处正好看见了周宜年口中所说那人。她定眸看了一会,随后说道:“叫王立鹏。”
周宜年:“对对对,就叫王立鹏。嘶,但他来你的展干嘛?你邀请他来的?”
王立鹏是高兰姐姐的儿子,覃舒沅只见过他两次,说起来也带着那么点拐了几十道弯的亲戚关系。她对于王立鹏了解的不多,只是依稀记得那两次见面的相处过程也没有很愉快就是了。
覃舒沅摇摇头,语气淡淡地说道:“我可还没无聊到给自己添堵。”
说罢,覃舒沅将剩下那口冰美式一饮而尽,扔进了垃圾桶。接着推开了那道虚掩着的门,说道:“我看看他去。”
覃舒沅从门口走了出来,此时的王立鹏正背对着她,双手放在背后,正眯着眼睛欣赏着她的画作。她缓缓走到了他的身后,先是抬眸看了眼自己的画,接着她突然开口道:“我画的还好吗?”
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话来,把王立鹏着实吓了一跳。估计是真的被吓着了,他没忍住惊呼了一声,就连戴着的眼镜也被他那夸张的动作给拨弄到了地上,一时间发出了巨大的声响,引得了在场的许多人回头观望。
覃舒沅也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心,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王立鹏瞬间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赶忙弯腰将自己的眼睛捡起,向一旁的覃舒沅道歉:“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沅沅你在这里,你这突然说一句话来,把我吓了一跳。”
“应该说抱歉的是我才对,你不用说对不起。”覃舒沅依旧神情微漠,连刚刚那丝不耐的神色都收了起来,接着又说道,“要不你还是叫我覃舒沅吧,叫沅沅显得太亲密,毕竟我俩也没那么熟。”
覃舒沅这人长相本就偏向于清冷那挂,再加上她语气中又带着刻意的疏离,让比她还要年长几岁的王立鹏都感到气场所带来的压力。
王立鹏有些尴尬地笑了几声,伸手挠了挠头,有些不敢直视她的眼睛:“我以为凭我们俩的关系,不需要叫的那么生分。”
双眸微微一眯,眸底闪过一丝意外。覃舒沅有些震惊地挑了挑眉,抬头看向他说道:“我俩......什么关系?”
“你不是管我小姨叫做大伯母吗?这我俩的关系还不亲近啊!”王立鹏说的理所当然,他沉浸在自己的理解里,完全没有察觉到覃舒沅的表情变化。
覃舒沅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她低嗯了一声,不想做过多的解释。接着随意敷衍了句:“你说是就是吧。”
见着覃舒沅终于承认,王立鹏的眼睛里一下子冒出了亮光。他的指关节推了一下眼镜框,还整理了一下他身上穿着的衣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那、那沅沅,我能请你吃顿饭吗?我有些事情想请你帮下忙。”
覃舒沅抬眸看了他一眼:“有什么事情你现在就说吧。”
他来回张望了一下四周,紧接着上前了半步,压低声音道:“我想让你帮我办个摄影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