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赢脚步顿了顿。
“我都不选,我今天要好好睡一觉,明天再听。”
破坏宿主好心情计划失败,999垂头耷脑。
自从他上次小小的反抗过一次,系统似乎开始暴露本性,褚赢想,如果999有实体,也绝对不超过九岁。
一夜好眠。
打更的梆子准时“登——登”的敲了五下,褚赢就起床了。
叫青竹找了件月白色短褂穿上,等会穿袍子可不怎么方便。
说好的五公里晨跑今早可以安排上了,他身体已经好全了。
他昨天大概的计算了一下,从小花园到栖云馆的距离估摸一百米。
绕到母亲那里环绕个八圈左右,就差不多有五公里了。
跑完了正好去陪母亲用个早膳,再回来沐浴更衣,然后开始学习打卡。
“少爷,您这是在做什么啊,为什么要跑啊,您有什么事可以吩咐我去做。”
青竹也跟在后面呼哧呼哧的跑,他这几天看着沈嬷嬷训导新人,跟着成长了不少,行事作风大胆了些。
余光瞥到身侧,哦对,还有青竹,他是褚赢在这个朝代第一个睁眼见到的人。
青竹忠心耿耿,也是他想要培养的第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亲信,亲信的身体素质自然也不容忽视。
“我看到书上说,早晨起来跑跑,出出汗,有利于身体康健,你是我的小厮,我自是要带着你一起的。
这样吧,以后每天早上,你也随着我一同跑吧,只是明天不要穿这长袍了。”
“是,少爷。”
听见少爷的这话,青竹不觉得辛苦,反而感动的眼泪汪汪。
少爷这是器重信任他啊,才会什么好事都想着自己,他以后做事一定要更加细致,把少爷照顾的更好。
褚赢在现代时也是每日坚持跑五公里,风雨无阻。
对速度的把控恰到好处,既不会快到让人露出难看的狰狞表情,也不会慢吞吞的起不到锻炼的效果。
最后一圈,褚赢整理了下散乱的发髻,这才朝母亲的碧落轩走去。
“夫人,少爷来了。”
母亲的婢子把上绣牡丹图的门帘撩起,青竹留在门外,屋内有沈嬷嬷服侍就够了。
褚赢夹起一块胡饼,轻咬,酥脆无比,要是配上一碗蘸酱就更妙了,可惜,这个朝代似乎辣椒还没有传入。
“赢儿,听沈嬷嬷说你昨天去书房找你舅舅了?你们舅甥两倒是关系好。
你舅舅昨晚还特地来和我说要给我一个大惊喜,不知你们两个皮猴是在打什么鬼主意呢?”
沈夫人一脸揶揄的看向褚赢,果然要离开让自己内耗的人,看母亲如今气色红润,精神饱满,仿佛又回到了未出阁前的状态。
“母亲,既然是惊喜,那儿子肯定也不会告诉你的,到时你就知道了。”
沈夫人便笑眯眯的不再提此事,真好,赢儿自从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后,性子开朗了不少,也愿意和她这个母亲说几句俏皮话了。
“那我还听几个下人说看见你大清早就在府里起来绕圈跑,这又是在做什么呢?你身子刚好就不要这么剧烈跑动了。”
“母亲,您就不要操心了,我如今身体好的可以举鼎。
那晨跑也是我从书上学来的法子,可以养气修身,等会回去沐浴一番,再读书也神清气爽些。”
沈卉便不再多言了。
书房内。
青竹已经带着新来的人手把所有书本分门别类好了,一本本排列整齐,赏心悦目。
褚赢随手拿下一本翻看着。
“999,我想先听坏消息,”他习惯先做最坏的打算。
“坏消息就是,你的身体已经完全康复了,最多一个月的时间,就要回书院了。
而原主是一个经历县试、府试、院试成功上岸的秀才。”
因为一些历史原因,前朝的大儒宁愿自己开办书院,也不愿意去汶朝的州学、府学教学,因此这些府学的教学质量不高。
很多有钱有权人家宁愿把子孙从小就送去这些大儒的书院读书,也不会等考上童生后再进入府学。
在原主到了习文学字的年纪,褚文翰就问沈家要了一大笔银子,又动用了人脉,把原主和弟弟褚盛一起送进了儒知书院。
“也就是说,我要一个月达到原主那种水平。”
事情有点麻烦了,他虽然有原主的记忆,那些读过的四书五经不需要花多少时间融合,但是他的字迹和原主的不一样啊。
他还是小时候在兴趣班的时候练过毛笔字,后来就一直用钢笔了,重新拿起毛笔来倒是不难。
但是他的字迹苍劲有力,笔锋飘逸洒脱,而原主,或者说这个朝代的读书人,都从小习的方正的馆阁体。
字如其人,他不可以突然改变字体,否则漏洞百出。
褚赢敲了敲古朴的红木描金书桌。
“那好消息是什么?”
“好消息就是宿主又可以做任务了,叮咚——请在一个月内,熟练掌握馆阁体。”
这也能算一个好消息??
褚赢拿出原主的一些书稿,观摩他落笔的走势,慢慢的心里头有了点头绪。
模仿起来不难,就是他长年累月的习惯很难改变,一个不留神笔下就出现了原来的字迹。
褚赢开始利用应激反应逼自己改变书写习惯,他不停的默写,从《幼学琼林》到四书五经。
每当他走神写错字体,他就狠弹自己额头一下,以前为了赶项目熬夜也喜欢用这个法子,效果斐然。
疼痛会让他的身体记忆犹新,这样做,不仅可以改变他的习惯,也可以让他更快地融合原主脑海中的知识。
第一天,青竹看见少爷从书房出来后额头通红一片,像是被挠了一样。
少爷一向是不让人在书房里侍奉的,他只好每隔一段时间进去添点茶水。
第二天,少爷的额头似乎更红了些,他问少爷发生了什么,少爷没有回答。
第三天、第四天...少爷额上的红肿逐渐消退。
而他跟着少爷晨跑的这几天,也逐渐习惯了这项运动。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感觉步伐轻松矫健了不少,再也没出现气喘吁吁的情况了,少爷果然英明!
沈家纸坊。
一个身着短褐的汉子正把渔网破布等往一个池子里倾倒。
其他人则都是趁着管事不在,聚在棚子里躲懒。
一个满脸络腮胡的汉子不解。
“我说张武,那汪管事又不在,你干的那么卖力有什么用?他又看不见。”
一个矮小点的汉子似乎与张武有点嫌隙。
“你管他做什么,他不一向就是这个埋头苦干的性子,老黄牛似的,呼哧呼哧的。”
“哎,你们听说了吗?汪管事这次是被沈老爷叫走了,路过我的时候,我听见他在嘟囔着什么新制纸之法,能造出又白又细的纸。”
“莫不是沈老爷那边有了什么造纸新法?”
“啧,这你们也信?那沈琅就是个毛头小子,他要是真有这能力搞出来这上好的纸张来,也不至于被王老爷打压的屁都不敢放一个。
何况咱们这制纸之法可是从老祖宗那一辈就传下来的,”
“我不信,”“我也不信,”众人七嘴八舌,质疑不信任的居多。
“哎?王二,你说的那王老爷可是咱们褚县令那个得宠姨娘的远房表哥?”
“就是他啊,如今在咱们安宁县,说起姓王的老爷除了他,还能是谁,我偷偷告诉你们,那王家的纸坊招人给的工钱是这个数。”
王二的五个指头高高举起,引起众人艳羡的目光。
“嚯,这么多?比我们在沈家多出一倍有余了,难怪那瘸子都回家好几天没音信了,我估计是偷着去王家纸坊了?”
众人皆摇摇头,那张武听到这句,手中的活儿停顿了一瞬,想张嘴说点什么反驳的话,又紧紧闭上了嘴。
那王二一脸的麻子,此时被众人的目光关注着,麻脸上颇有几分得意,更来劲了。
“我瞧着这沈家是快不行了,诸位哥哥还是早点自寻出路吧。
沈琅他姐已经被咱们县令休弃回家,这铁定和官府不对付了。
那县令的大公子还被带着回了娘家,从县令之子变成商贾,心里还不知道多恨沈家多管闲事呢。”
听了这话,一些人眼珠转了转,剩余的人则是沉默。
好歹都在沈家干了十几年了,多少有几分香火情,沈老爷对下面的人怎么样,都是有目共睹的,这跟着奚落不是畜牲所为吗?
“王二!”众人转身,这才注意到廊后的两个身影。
其中一个是汪管事,还有一个被廊柱挡住了脸,看得不清楚。
王二的麻子脸顿时惨白一片,吓得两股战战,不知道汪管事站在那里听了多久。
“王二,你真是连畜牲也不如,你爹死的早,是沈老爷可怜你孤儿寡母,把你这奸滑之人招了进来,给了你一口饭吃。
你做事一向偷工减料,汪管事虽然扣了你几回例钱,但是从来也没想过辞退你,可是你却从不知道感恩,在这里诋毁这么好的东家。”
原来是另一个是老瘸子,他回来了,根本不是去了王家作坊。
听了瘸子的话,众人皆是羞愧难当,一个汉子又回到了自己的工位,开始干活,比往常更多了几分细致。
众人散去,只留下跌落在地的王二。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支持(*°?°)=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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