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褚赢脚步顿了顿。

“我都不选,我今天要好好睡一觉,明天再听。”

破坏宿主好心情计划失败,999垂头耷脑。

自从他上次小小的反抗过一次,系统似乎开始暴露本性,褚赢想,如果999有实体,也绝对不超过九岁。

一夜好眠。

打更的梆子准时“登——登”的敲了五下,褚赢就起床了。

叫青竹找了件月白色短褂穿上,等会穿袍子可不怎么方便。

说好的五公里晨跑今早可以安排上了,他身体已经好全了。

他昨天大概的计算了一下,从小花园到栖云馆的距离估摸一百米。

绕到母亲那里环绕个八圈左右,就差不多有五公里了。

跑完了正好去陪母亲用个早膳,再回来沐浴更衣,然后开始学习打卡。

“少爷,您这是在做什么啊,为什么要跑啊,您有什么事可以吩咐我去做。”

青竹也跟在后面呼哧呼哧的跑,他这几天看着沈嬷嬷训导新人,跟着成长了不少,行事作风大胆了些。

余光瞥到身侧,哦对,还有青竹,他是褚赢在这个朝代第一个睁眼见到的人。

青竹忠心耿耿,也是他想要培养的第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亲信,亲信的身体素质自然也不容忽视。

“我看到书上说,早晨起来跑跑,出出汗,有利于身体康健,你是我的小厮,我自是要带着你一起的。

这样吧,以后每天早上,你也随着我一同跑吧,只是明天不要穿这长袍了。”

“是,少爷。”

听见少爷的这话,青竹不觉得辛苦,反而感动的眼泪汪汪。

少爷这是器重信任他啊,才会什么好事都想着自己,他以后做事一定要更加细致,把少爷照顾的更好。

褚赢在现代时也是每日坚持跑五公里,风雨无阻。

对速度的把控恰到好处,既不会快到让人露出难看的狰狞表情,也不会慢吞吞的起不到锻炼的效果。

最后一圈,褚赢整理了下散乱的发髻,这才朝母亲的碧落轩走去。

“夫人,少爷来了。”

母亲的婢子把上绣牡丹图的门帘撩起,青竹留在门外,屋内有沈嬷嬷服侍就够了。

褚赢夹起一块胡饼,轻咬,酥脆无比,要是配上一碗蘸酱就更妙了,可惜,这个朝代似乎辣椒还没有传入。

“赢儿,听沈嬷嬷说你昨天去书房找你舅舅了?你们舅甥两倒是关系好。

你舅舅昨晚还特地来和我说要给我一个大惊喜,不知你们两个皮猴是在打什么鬼主意呢?”

沈夫人一脸揶揄的看向褚赢,果然要离开让自己内耗的人,看母亲如今气色红润,精神饱满,仿佛又回到了未出阁前的状态。

“母亲,既然是惊喜,那儿子肯定也不会告诉你的,到时你就知道了。”

沈夫人便笑眯眯的不再提此事,真好,赢儿自从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后,性子开朗了不少,也愿意和她这个母亲说几句俏皮话了。

“那我还听几个下人说看见你大清早就在府里起来绕圈跑,这又是在做什么呢?你身子刚好就不要这么剧烈跑动了。”

“母亲,您就不要操心了,我如今身体好的可以举鼎。

那晨跑也是我从书上学来的法子,可以养气修身,等会回去沐浴一番,再读书也神清气爽些。”

沈卉便不再多言了。

书房内。

青竹已经带着新来的人手把所有书本分门别类好了,一本本排列整齐,赏心悦目。

褚赢随手拿下一本翻看着。

“999,我想先听坏消息,”他习惯先做最坏的打算。

“坏消息就是,你的身体已经完全康复了,最多一个月的时间,就要回书院了。

而原主是一个经历县试、府试、院试成功上岸的秀才。”

因为一些历史原因,前朝的大儒宁愿自己开办书院,也不愿意去汶朝的州学、府学教学,因此这些府学的教学质量不高。

很多有钱有权人家宁愿把子孙从小就送去这些大儒的书院读书,也不会等考上童生后再进入府学。

在原主到了习文学字的年纪,褚文翰就问沈家要了一大笔银子,又动用了人脉,把原主和弟弟褚盛一起送进了儒知书院。

“也就是说,我要一个月达到原主那种水平。”

事情有点麻烦了,他虽然有原主的记忆,那些读过的四书五经不需要花多少时间融合,但是他的字迹和原主的不一样啊。

他还是小时候在兴趣班的时候练过毛笔字,后来就一直用钢笔了,重新拿起毛笔来倒是不难。

但是他的字迹苍劲有力,笔锋飘逸洒脱,而原主,或者说这个朝代的读书人,都从小习的方正的馆阁体。

字如其人,他不可以突然改变字体,否则漏洞百出。

褚赢敲了敲古朴的红木描金书桌。

“那好消息是什么?”

“好消息就是宿主又可以做任务了,叮咚——请在一个月内,熟练掌握馆阁体。”

这也能算一个好消息??

褚赢拿出原主的一些书稿,观摩他落笔的走势,慢慢的心里头有了点头绪。

模仿起来不难,就是他长年累月的习惯很难改变,一个不留神笔下就出现了原来的字迹。

褚赢开始利用应激反应逼自己改变书写习惯,他不停的默写,从《幼学琼林》到四书五经。

每当他走神写错字体,他就狠弹自己额头一下,以前为了赶项目熬夜也喜欢用这个法子,效果斐然。

疼痛会让他的身体记忆犹新,这样做,不仅可以改变他的习惯,也可以让他更快地融合原主脑海中的知识。

第一天,青竹看见少爷从书房出来后额头通红一片,像是被挠了一样。

少爷一向是不让人在书房里侍奉的,他只好每隔一段时间进去添点茶水。

第二天,少爷的额头似乎更红了些,他问少爷发生了什么,少爷没有回答。

第三天、第四天...少爷额上的红肿逐渐消退。

而他跟着少爷晨跑的这几天,也逐渐习惯了这项运动。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感觉步伐轻松矫健了不少,再也没出现气喘吁吁的情况了,少爷果然英明!

沈家纸坊。

一个身着短褐的汉子正把渔网破布等往一个池子里倾倒。

其他人则都是趁着管事不在,聚在棚子里躲懒。

一个满脸络腮胡的汉子不解。

“我说张武,那汪管事又不在,你干的那么卖力有什么用?他又看不见。”

一个矮小点的汉子似乎与张武有点嫌隙。

“你管他做什么,他不一向就是这个埋头苦干的性子,老黄牛似的,呼哧呼哧的。”

“哎,你们听说了吗?汪管事这次是被沈老爷叫走了,路过我的时候,我听见他在嘟囔着什么新制纸之法,能造出又白又细的纸。”

“莫不是沈老爷那边有了什么造纸新法?”

“啧,这你们也信?那沈琅就是个毛头小子,他要是真有这能力搞出来这上好的纸张来,也不至于被王老爷打压的屁都不敢放一个。

何况咱们这制纸之法可是从老祖宗那一辈就传下来的,”

“我不信,”“我也不信,”众人七嘴八舌,质疑不信任的居多。

“哎?王二,你说的那王老爷可是咱们褚县令那个得宠姨娘的远房表哥?”

“就是他啊,如今在咱们安宁县,说起姓王的老爷除了他,还能是谁,我偷偷告诉你们,那王家的纸坊招人给的工钱是这个数。”

王二的五个指头高高举起,引起众人艳羡的目光。

“嚯,这么多?比我们在沈家多出一倍有余了,难怪那瘸子都回家好几天没音信了,我估计是偷着去王家纸坊了?”

众人皆摇摇头,那张武听到这句,手中的活儿停顿了一瞬,想张嘴说点什么反驳的话,又紧紧闭上了嘴。

那王二一脸的麻子,此时被众人的目光关注着,麻脸上颇有几分得意,更来劲了。

“我瞧着这沈家是快不行了,诸位哥哥还是早点自寻出路吧。

沈琅他姐已经被咱们县令休弃回家,这铁定和官府不对付了。

那县令的大公子还被带着回了娘家,从县令之子变成商贾,心里还不知道多恨沈家多管闲事呢。”

听了这话,一些人眼珠转了转,剩余的人则是沉默。

好歹都在沈家干了十几年了,多少有几分香火情,沈老爷对下面的人怎么样,都是有目共睹的,这跟着奚落不是畜牲所为吗?

“王二!”众人转身,这才注意到廊后的两个身影。

其中一个是汪管事,还有一个被廊柱挡住了脸,看得不清楚。

王二的麻子脸顿时惨白一片,吓得两股战战,不知道汪管事站在那里听了多久。

“王二,你真是连畜牲也不如,你爹死的早,是沈老爷可怜你孤儿寡母,把你这奸滑之人招了进来,给了你一口饭吃。

你做事一向偷工减料,汪管事虽然扣了你几回例钱,但是从来也没想过辞退你,可是你却从不知道感恩,在这里诋毁这么好的东家。”

原来是另一个是老瘸子,他回来了,根本不是去了王家作坊。

听了瘸子的话,众人皆是羞愧难当,一个汉子又回到了自己的工位,开始干活,比往常更多了几分细致。

众人散去,只留下跌落在地的王二。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支持(*°?°)=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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