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朱茱险些起不来床,屁股疼。
昨晚摔的那一下她没在意,睡前也没觉得有多疼,谁知道一觉醒来居然加剧了。
陈青崖没在房内,朱茱爬了起来,不小心碰到痛处,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陈青崖推门而进,见她一脸痛楚,问道:“掉下床了?”
“……不是。”朱茱说:“昨晚摔到屁股了,现在好疼。”
陈青崖蹙眉:“怎么不早说。”
朱茱愣了下,为他不悦的语气。她解释:“昨晚没觉得多疼。”
陈青崖:“今天先别回朱家村了,去看医生。”
伤在这个地方朱茱有些尴尬,自觉骨头没事,就说:“不用了,家里有药膏不,我——”
“我说了,去看医生。”陈青崖打断她。
朱茱张了张口,沉默下来。
她有点无措,又有点委屈。
痛的人又不是他,他凶什么啊!!
“有办法起来么?去吃点粥,等下我带你去。”陈青崖说。
朱茱不吭声,忍着疼下床。
陈茹在院子里喂鸡鸭,与她说:“过两天我去集市再买点回来,不然剩下这几只,都不够养。”
朱茱点了点头,扯出一个笑:“都可以。”
陈茹看出她行动间透着股小心翼翼,奇怪问:“你怎么了?”
跟着她出来的陈青崖说:“她昨晚摔了一跤。”
“啊?摔到哪了?疼得很厉害?怎么还走路,小心动到伤处了。”陈茹忙说。
朱茱:“不是特别疼,没事的,能走。”
走路姿势都别别扭扭了,陈茹才不信她说的。“家里有药酒,要不先揉一揉?”
“还没看医生不能乱揉。”陈青崖不赞同道。
陈茹这会顾不得还在和他冷战,一听也有道理,连忙说:“是是是。你们等会是不是要去看医生?自行车还坐得了不?我去跟人借辆三轮车来,后斗里垫软和点就不怕颠着。”
陈青崖:“我去借。”
朱茱还没严重到自行车都坐不了,但又暂时不想搭理他,只能随他去了。
过了会,陈青崖去邻居那借了三轮车回来,搬了一张靠背椅子放上去,上面垫了一个枕头。
又几番测试,担心路上颠簸椅子会歪斜。
看他为自己忙上忙下的,朱茱心里的小情绪有被抹去一丢丢。心想他要是和自己说话,她就回应他好了。
然而直到吃完饭准备出去了,他居然没和她说半句话!!!
朱茱憋着劲,干脆都不看他了。
要上三轮车时,陈茹阻止她。
“你别动,让青崖抱你上去。”
“不用,我可以!”
陈青崖本来要进厕所,闻言折了回来,也不与她说,直接将人抱了起来。
朱茱不妨他从身后过来,被吓了一跳,再看他话都不说半句,气得在他放下自己时捶了他手臂一下。
他顿了顿,垂眸。
朱茱也不闪躲,和他对视着。
他脸生得实在好看,一双眼睛更是出彩。微深的眼窝,眉骨突起,瞳仁又黑又沉,被他目光摄取时便会不自觉陷进去。
不生气时觉得他哪哪都好,深得她意。但这会生气就觉得他面目可憎,五官太冷硬,尤其是眼神,很凶!!
陈茹刚刚没看到朱茱的小动作,也不知道他们在闹情绪,奇怪道:“直挺挺站着干嘛呢?”
陈青崖率先移开视线。
朱茱赶紧眨了眨眼。
瞪得她眼睛都酸了。他再不挪开,她就要忍不住溢出眼泪了。
不多时,两人正式出发。
现在是上午九点多,巷子里有人走动,还有不少坐在家门口跟人闲扯的。
他们经过,引起他人的注视。
朱茱忽地有点糗。
平时他们出行都靠自行车,这会不但三轮车,还整了个椅子放在上面给她坐,整得她好像很做作。可要是解释她是摔到屁股了,不出半天,大家都会知道她咋了。
朱茱暗暗祈祷他们别开口问,识趣点!
刚祈祷完,朱茱就听到有人问——
“哎呀,阿茹家的,要去哪啊?怎么还这架势!”
她:……
老天爷你不厚道!
朱茱还在想该怎么回答,前头陈青崖回道:“嗯对,有事出去一趟。阿婶让让,小心别被车碰到。”
朱茱在那大婶仍然探究的眼神下点了点头,表示就是如此。
八卦的大婶见得不到有用消息,目露失望。
陈青崖的泰然自若让朱茱镇定下来。想想也没啥好丢脸,谁能不受伤,她就是伤到屁股咋了!
半个小时后,到了目的地。
陈青崖带她来的是镇上很有名的骨伤大夫这。
看得出的确深得群众的信任,小小的一个屋子坐满了人,门口甚至还有人在等。
朱茱没想到这么多人在排队,不由得咋舌。
她扭头,下意识要跟陈青崖感慨,话都到了嘴边了才想起他们现在是在闹别扭的状态,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陈青崖没发觉她的欲言又止。他以前和陈茹来过,知道这家诊所得领号。进去前,他交代朱茱:“别动,有什么事等我出来。”
朱茱眼睛瞥都不瞥他。
然而他一走,朱茱坐不住了。周围的人时不时就飘来两眼,对她这个端坐在三轮车后面的人感到好奇。
她动了动,想下去,不然这样太显目了。
陈青崖刚去里面领了号出来,见她站了起来,“要做什么?”
她在心里哼了一声,不回他。
“想上厕所?”他又问。
朱茱没憋住,“不是!”
察觉了附近投来的眼神,他反应过来是她脸皮薄,觉得这样不大好意思。
陈青崖伸手,揽住她的腰。
朱茱下意识扒住他肩膀。
他双手有力得很,轻轻松松把她抱了下去,而后又将椅子拎下来给她坐。
接下来就是等,这个骨伤大夫的生意好,他们来得晚,没赶在别人面前。朱茱不是个耐得住静的人,又不想理睬陈青崖,便在旁边一个大婶问她哪里受伤时跟人交谈起来。
因为没有多余的坐凳了,陈青崖站在她身边,看着她和陌生人聊得眉飞色舞。
她是个性格外向的人,与他恰好相反。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时他表面平静,其实内心很不自在,便格外沉默。而她独自说说笑笑,神色粲然,半点没有介意他的冷淡。
当天回家后陈茹问他感觉怎么样,他一时找不到形容,没有回答,陈茹还以为没成,失望得很。
其实初次见面,她就给他留下很深的印象。
“这你哥啊?”大婶突然问。
朱茱一下没反应过来,啊了声。
大婶:“不对不对,你们长得一点都不像。这你对象?”
朱茱忍着没回头去看他,点头:“是呢。”
大婶:“结婚多久了?有孩子没?”
“不久,还没。”
“你们年轻,刚结婚感情好,别那么快要孩子也行。”
朱茱故意说:“其实感情也没多好。”
大婶:嗯??
陈青崖瞬间回神,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下。
大婶还想追问,但刚好轮到她进去就诊了,只好遗憾放弃。
“要不要喝水?”他将水壶递到她面前。
朱茱不渴,伸出一根食指,点上水壶,坚定地、缓缓地推开,收回时弹了下手指,嫌弃意味十足。
观赏完她一套动作的陈青崖:…………
一个小时后,终于排到他们。
骨伤大夫问了她的伤处,知道在臀部,要领她进去里面查看。
朱茱莫名有点怯,回了下头,看到陈青崖跟在身后就安心了。
检查后,尾巴骨没事,但摔的那一下还是伤着了。不过没多严重,医生问她要不要用药。
如今的天气还很闷热,朱茱知道骨头没事就不想敷臭臭的药膏了。
只是不等她开口,陈青崖说:“要。”
骨伤大夫又问:“那要不要抓点中药?”
朱茱:“不要!”
陈青崖:“可以。”
骨伤大夫:“行。”
朱茱咬牙,怎么不听她的!
骨伤大夫让他老婆过来给朱茱上药,而后去给她抓药,朱茱想拒绝都来不及了。
等一切搞好,两人启程回家。
一路上仍是无话可说。
陈青崖知道刚刚在诊所又惹她生气了,这会开口就得挨她呛声,干脆闭口不言。
但他越是沉默,朱茱越是气不顺。以至于到家时,陈茹都看出他们不对劲了。
她赶紧去问了儿子,“怎么了你们?怎么吵架了?”
陈青崖:“嗯。”
陈茹:?
嗯个屁啊!
在他这问不出什么,陈茹又去找朱茱。
待了解清楚俩人因为一点小问题陷入情绪中,已经快六十岁的她哭笑不得。
但陈茹不得不为儿子说话。
“朱茱,他不是觉得你因为没早说所以添了麻烦。”
陈茹叹气:“他是因为我。当初我也是摔了一跤没跟他说,后面脚痛到没法走路才告诉他。他到现在还认为是他那会没发现及时,害得我的脚现在还一直疼着。”
朱茱趁机说:“那妈你还一直不去医院。”
陈茹噎了噎,“我是真觉得自己没事。”
朱茱:“我也是。”
陈茹觉得偏题了,扯了回来:“他是不喜欢我们有事不说,不是怪你添麻烦了。”
朱茱:“他气性大!”
陈茹:“确实有点。”
刚好准备进来的陈青崖脚步一顿。
他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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