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的格子窗敞开着,能看见庭院中盛开的夜樱。
几片夜樱的花瓣被风吹进来,落在书桌上。五条曦月坐在书桌前处理审神者公务。
灵力幻化而成的纸张,晶莹洁白,宛如玉霜,摸起来却一点都不凉,柔软而温润。
她手中握着的笔也是灵力幻化而成,像是用莹润的墨玉雕琢而成。
“审神者大人,不好了!”狐之助心急火燎跑进书房,“五虎退大人失踪了!”
五条曦月握着笔的手一颤,笔尖在纸上划出一道黑痕。
“不会有事的,”她柔声安慰,“我和退有契约,一定会找到他的。”
五条曦月撂下笔,快步走出书房,踏着月色到了庭院,远远地望见一群刀剑付丧神站在时空转换器旁。
走近,闻到他们身上飘来的淡淡血腥味。
她视线挨个扫视出阵归来的付丧神,借月光看见有人衣衫被血染红,只有太刀付丧神一期一振衣服上没有血迹,好像没有受伤。
“我和一期先生去找退,你们在本丸好好休息,让药研君先为你们治疗,等我回来后再为你们手入,好吗?”
除了大和守安定,他们都说好。
“主人,请让我也和您一起去吧。”大和守安定道。
“可是你受伤了。”
“小伤而已,不碍事的。”大和守安定坚持要和她去。
五条曦月只好答应他。
转动时空机器齿轮,璀璨金光笼罩五条曦月、大和守安定、一期一振,将三人传送至古老的时代。
蓊蓊郁郁的森林,古木参天,月光从苍翠的枝叶间漏下来,清辉细碎。
五条曦月站在古树下,阖眼,专注感受到五虎退所在位置。
“好奇怪......”她微微蹙眉。
一期一振焦急道:“主人,怎么了?”
五条曦月睁开眼:“退还活着,只不过我不能确定他具体在哪里。好像在南边,也好像在北边,南北都有他的气息。”
五条曦月朝南边望望,又朝北边看看,皆是大片蓊蔚洇润的树木。
“我们先去南边找找吧?”
“好。”
借着从枝叶间漏下的月光朝南边走了半晌,五条曦月在乱石堆成的小山前止步。
月光朗澈,能看清乱石上覆着翠绿色的苔藓。乱石层层堆叠,看不清下面埋着什么。五条曦月凝眉:“这里有退的气息。”
五条曦月伸手释放灵力,白色的灵光笼罩乱石堆成的小山。大小不一的乱石缓缓升到空中,露出五只小老虎和一位少年的身影。
少年双眼紧闭,面色苍白,唇边有大片殷红的血迹,头上戴着护额,衣着不像现代人。他应该是这个时代的人。
五条曦月俯身,手指放到他鼻端,感受到微弱的气息。
一期一振轻抚昏迷不醒的小老虎:“看来,退在北边。”
大和守安定俯身,抱起三只小老虎。见状,一期一振抱起另外两只。
“主人,我们走吧。”
五条曦月怔了怔,发现他们完全不关心那陌生少年的死活。
“我们不能救他吗?”
一期一振温和解释:“主人,他是这个时代的人,我们不能对他做任何事,否则会改变历史。”
五条曦月突然想到成为审神者那天,狐之助对她说过,审神者主要工作是率领刀剑付丧神组成的战队,回溯时空,前往各个时代的历史战场,与作为“历史修正主义者”的敌人作战,守护历史。
五条曦月定定看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少年。
她的工作是守护历史,不是改变历史,她不能救他。
那她辞职不就好了。
“抱歉,见死不救我做不到的。”
五条曦月在少年身旁跪坐下来,伸手释放灵力,为少年治疗。
“等带退回本丸后,我会向狐之助说明情况,接受处罚,辞掉这份工作。”
听到她要辞职,大和守安定慌了,一只小老虎差点从他怀里掉下来:
“主、主人,你不要辞职啊!一期一振说得太夸张了,只不过是救一个平凡的人类,根本不会改变历史的。你想救就救,这种小事不用对狐之助说。”
大和守安定向一期一振连连丢眼神示意。
一期一振轻咳了声,温声道:“主人,大和守君所言极是。”
五条曦月软了眉眼,轻声说:“谢谢。”
少年苍白的脸渐渐有了血色,脱离了危险,受伤过重,仍昏迷不醒。
五条曦月收回手:“大和守君,可以麻烦你在这照顾他吗?等找到退后,我们会一起回来的。”
大和守安定展开笑容:“主人,请放心交给我吧。”
五条曦月循着五虎退的气息和一期一振朝北走,苍翠的古树渐渐稀疏,视线渐渐变得开阔,星空和绿色草地在视线尽头渐渐地铺展开来。
漫天星光下,棕色短发少女站在草地上,寂寥的背影透着悲伤。附近有株苍翠的大树,树下有一块大石头,石上有三个身影,一坐,两躺。
其中一个躺着的瘦小身影像是五虎退。
五条曦月唇角漾出笑,向身旁的一期一振说:“是退。”
虽然离得远没有看清,但她凭着契约感觉到退的气息。
听到动静,野原琳和波风水门视线掷过去。
少女披着清淡美丽的雪色长发,白衣洁白如雪,绯裙艳丽如霞。
水蓝色短发男子手持太刀,刀拵华丽,朱红色与金色花纹交织,像是少女的侍卫。
两人不像敌人,波风水门没有阻止他们走过来。
走到苍翠古树下的大石旁,五条曦月看清躺在石上的两人,一个是五虎退,另个是一身黑衣的少年。黑布蒙着他半张脸,露在外面的双眼紧闭,脸上有带血的伤痕。
五条曦月向波风水门微微鞠躬:“这孩子是我的家人,谢谢您救了他。”
一期一振也鞠躬道谢。
波风水门笑笑:“不客气。”
隐隐听到说话声,旗木卡卡西眼睑微动,慢慢睁开眼,月光被翠绿树叶切碎,落入他漆黑眼眸和血轮眼。
接着感受到伤口的疼。
他清醒过来,蓦地坐起身:“老师,为什么?”
波风水门抽出一把苦无:“这个苦无道术式,是用做我的时空忍术进行跳跃的标记。”
“那么,敌人呢?”
波风水门收起苦无:“我全部解决了。”
“卡卡西,事情我已经从琳那里了解了,”波风水门低声道,“抱歉,没有赶上。”
旗木卡卡西眼眸晦暗不明。
“那个,”五条曦月轻轻开口,“不好意思,打扰一下。”
五条曦月视线停在波风水门护额上,漫天星光照亮护额上的图案。
“请问那位被压在乱石下的少年是你们的同伴吗?他戴着和您一样的护额。”
“是的。”
五条曦月弯起唇角:“真是太巧了。我前不久为他简单治疗了下,拜托家人照看他,然后便遇见了你们。”
“带土还活着?!”
旗木卡卡西攥紧她腕子。
他攥得她有些疼。陌生的温热,她能感受到他指腹上的薄茧。五条曦月怔了怔,温柔笑笑回道:“嗯,他还活着,只不过伤得太重了,我离开的时候他还昏迷着。”
莹白的纤腕似微凉的柔软月色,旗木卡卡西反应过来,松开她腕子:“抱歉。”
她浅浅一笑:“没关系的。”
他手心残留着她腕子的温度,淡淡的凉如月般美好。
旗木卡卡西视线在她脸上一掠而过。她笑容也如月色一般,温柔的月色。
苍翠的树叶在夜风中簌簌作响。
大和守安定遥遥地望见一期一振背着五虎退和几个陌生人朝这边走来,诧异了片刻,迎上去。
“主人。”
五条曦月弯了弯眼睛:“我们回来啦。”
旗木卡卡西身影一闪,到了宇智波带土身边。野原琳也来到宇智波带土身边,用医疗忍术为他治疗。
五条曦月礼貌向他们道别。
回到本丸后,五条曦月立刻为五虎退和几位出阵归来受伤的付丧神手入治疗。
脑海中浮现少年淡漠的眉眼,五条曦月第一次手入走神。
旗木卡卡西。
不知道为什么,她对他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一定要找个词形容的话,似曾相识勉强可以。
她对他的感觉不仅是似曾相识,还有......
......
如雪般洁白的白无垢。
如夜般漆黑的纹付羽织袴。
风和日丽,樱花盛开。
樱花瓣如雨般飘落新娘的白无垢和新郎的纹付羽织袴上。
——卡卡西,快要死的时候,我很害怕。
——不会再有下次了,我会保护好你的。
——虽然你可能想错了,但听到你那么说,我很开心。
——我当时害怕的不是死亡,而是我死后你会难过。
——我不希望你难过,而且是因为我难过。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我希望你不要太难过,尽快忘记我吧。
......
五条曦月从梦中惊醒,躺在柔软被褥间,愣愣地看着审神者寝室的天花板。
天花板上有朦胧的日光,看日色,像是清晨。
心脏跳得很快,她不由伸手捂住心口。
这是单纯的梦还是预知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