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 13 章

乐康进了考工房,考工令董松如同见了救星一样赶忙跑过来迎接:“公子,你可算来了,你要是再不来,我就要厚着脸皮去找你了。”

见他如此急切,乐康因问道:“可是哪里出了问题?”

董松连忙点头:“公子真是神机妙算,确实出了一点问题,公子一看便知。”

董松将乐康带进木匠坊里,只见里面堆满了桦木、榆木、柳木等木头,很多工匠正热火朝天的在忙碌着。

木匠坊里已经有不少鞍板、前后鞍鞒等半成品。乐康看了下,做工都甚是不差,因问道:“可是拼不上?”

董松摇头:“不是,能拼上,可就是拼好后放一放就变形裂开了不能用了。”

说着董松拿过一旁一个已经拼好的马鞍递给乐康看:“公子你看。”

乐康一眼看去,这马鞍果真问题不小,连接处有裂缝不说,木板都有点变形拱起了。

乐康盯着着马鞍看了一阵子,很快想到原因了,记得之前小时候在乡下看到传统手艺人做木桶,木桶成型后还要泡几天水,就是让木头发涨,以免干裂漏水。

而现在看这马鞍翘起的状态,明显是因为拼接好后出现了干裂翘起。

那问题就是出在木材不够干爽上,所以做好后放置一段时间就会变形开裂。乐康十分确信就是这个问题造成马鞍变形开裂的。

那也就是说做马鞍的木头必须要足够干爽才能避免这个问题。

可具体如何让木头足够干爽,要晾多长时间却也是个十分关键的技术问题,乐康赶紧在脑海里翻看先前的资料,看看自己当时誊抄资料时是不是有遗漏之处。

乐康反复翻看了一阵,却是没找到晾木头的相关技术问题。

乐康赶紧在脑海里呼叫系统:“统子,你赶紧出来。”

“啦啦啦,我来了,宿主,你有什么事吗?”甜心系统欢快的答话道。

乐康微微有点晃悠,心里忍不住吐槽,这次倒是有点进步,没有让他晕过去,眩晕的感觉也小了不少。

系统得意的说:“是吧,宿主,甜心一直在进步哒,你这次感觉不错吧。”

乐康敲了敲它:“得意的太早了,下次让我完全没有感觉了才算不错。行了,别贫嘴了,你赶紧看看,你的资料里是否有遗漏?尤其是制作马鞍方面的。关于木头除了材质方面的要求而外,还有需要什么前期准备工作?”

事关专业,系统很是谨慎,赶紧对乐康道:“好哒,宿主,请稍候,我这就查一查。”

很快乐康就听到了系统咋咋呼呼的声音:“哎呀,宿主,我错了,我竟然将木头需要在通风条件下晾三到四个月的时间给忘记了。宿主,对不起,我错了。”

乐康深吸一口气,没好气的敲了敲系统的脑袋:“你这个蠢货。”

幸亏发现的及时,要不然损失真是太大了。乐康赶紧叫停:“先停下,先不要制作了。这些木头需要晾几个月,等水分蒸发,完全干了才能用。”

董松没有听懂水分蒸发是什么意思,不过,不妨碍他听懂了木头要经过处理完全干了才能用,董松赶紧大喝:“停下,都停下。”

董松也十分懂行,常年在考工坊里做事,很多事情哪怕先前不明白,但只要有人提点一句,很快就能明了其中的关窍。

公子乐康说的没错,应该就是木头没有完全晾干然后制作过后稍稍放一放才会变形。

屋子里的木匠都停了下来。董松心疼的看着屋里的木头,赶紧命人清点还有多少能用的。已经制成半成品的肯定不能用了,毕竟深入晾干跟没晾干所需拼接的尺寸都有差别。

清点一番后,董松大是庆幸:“好在还有大半能用。”木头虽然不甚贵重,但能送到这里来的也都是精挑细选过后的,人力物力也是抛费了不少的。

知道了原因就好对应了,董松赶忙又问乐康道:“敢问公子乐康,这晾木头要怎么晾?需要晾多长时间才可以呢?”董松内行,这木头肯定不能暴晒的,暴晒会把木头晒朽掉的。

专业人士问问题很容易问到点子上,乐康满意的点点头,对他说道:“不可暴晒,在通风处晾三到四个月,具体时间你看着把握。”

董松一一记下,赶紧布置下去,让人立马找通风之处将木头放置好。

木头归置好说,不过是一天半天的工夫就能归置好。

但因此变故而造成的后续一系列的事情却是让人头痛不已。

董松眉头紧皱,自己当时接到圣上旨意之时,可是在圣上面前夸下过海口,说三月之内必定给皇上呈上上好的马鞍跟马镫,可现在光木头都要晾几个月,这可怎生是好?

还有,这些工匠如何安置?当时因为忙着赶工,召集了大量的工匠,现在一时难以造就,这些工匠该怎样安置才好?

晾在这里肯定不行,不说管理难以管理,单说人家工匠也是要养家糊口的,没有活计让人可怎生是好?

可要遣散了,那日后召集都是问题。到时要用人了未必就能将这些人聚拢来。

大概明了了考工令的为难之处,乐康提点道:“木头晾置需要时间,金银铜等金制马鞍却是可以让工匠们先做起来。话说,做这些物事的模子可有做好?”

董松闻言顿时来了精神,公子乐康说的太有道理了,金银铜等贵金不能大量复制生产,但却是可以先供给圣上用的。先前想着有木头的,所以这金制的就落后了一点,现在得要赶紧加急跟上才是。

董松赶紧拱手谢过乐康的提点,又道:“多谢公子提点。我过后去找内史腾商议此事。”

考工坊虽然由他管辖,可事关铜铁却是需要跟武库报备的。眼下考工坊虽然有金银铜等物,可这些都是有定例的,自是要跟武库负责人商议商议才好。

乐康稍稍一想,想通了关节,也这不再多纠结,总归自己已经指明了方向,其它的就看董松他们自己的操作了。

说完这个,乐康对董松接着道:“现在虽然没有可用木头,但也不可让匠人们荒废了,这里的废木材甚多,就让他们先就此勤加练习,待练熟了,日后木头晾好,即刻就能制作,也免得耽误时间。”

董松大喜,公子乐康真是太善解人意了,又帮自己解决了一个难题。有了公子这话,日后他给统领此事的上卿蒙毅报备时也好说话。

还不等董松喜完,公子乐康又给了他一个大惊喜,只见公子乐康指着地上废掉的木板,对他说道:“考工令,可能使人将这些木头刨好推平,然后拼起来做成板凳......”

乐康一边说一边比划。

董松先是一头雾水,听了一阵子大概明白:“公子是想做一个可以‘坐’的东西?”

乐康连连点头,董松赶紧叫来这里手艺资深的匠人来仔细听公子乐康的要求:“鲁全,你来听候公子之言,务要做得此物。”

说完,董松又对乐康介绍道:“这个鲁全手艺当属我们考工坊数一数二的,他可是墨家的嫡脉传人呢。”

乐康点头,原来是墨家传人。想来今日自己的板凳计划应该是没有问题了,这个对他们来说应该是非常简单了。

仔细听乐康叙说之后,鲁全飞快的动手推平了一块厚实木板,又做了四个柱子模样的腿,将木板上打上楔孔,将凳子腿安装上去。

看着木匠飞快做好的东西,乐康只想竖大拇指,专业人士就是了得,很懂门道。

板凳的雏形已经形成,不过,乐康看着下面的四个脚好像太过横平竖直,不甚稳固。于是乐康赶紧蹲下,用手扶着板凳摇了摇,一摇果然能摇动。这不安全,很容易摔倒。

乐康赶紧又是一阵比划,示意鲁全将板凳腿做的要有斜度一点,不可直竖。

鲁全想了想,很快明白了关窍,果真调整了板凳腿的角度。

很快一个小板凳成型了。

看着面前这个已经跟板凳差不了多少的新鲜出炉的用具,乐康大是兴奋的伸手摇了摇,没摇动;赶紧又一屁股坐在板凳上反复摇了摇,也没摇动。很好,很好平整,很牢固,安全。小板凳成功了。

乐康当即指着手头的小板凳,对鲁全道:“你再按照这个形制做一个大点的,速度要快,但不能粗糙了,我就在这里等着拿走。”

乐康看着面前的小板凳,为求明天上课不要再跪坐着,他明日无论如何得要把这板凳带到课堂去用起来。

但乐康是个知礼的好孩子,有新奇玩意儿,哪里能自己独自享用,自是要先献给父皇一起才好。

所以,做个大点的,给父皇。

今天这个简陋一点没关系,总归是为了让自己坐板凳过明路,日后有时间再慢慢给父皇设计威武霸气的龙椅龙案,还有各种桌椅板凳,可怜堂堂始皇帝,后世好多好东西都没用过。这次他定要让父皇也享用享用后世之人的一些享受。

有了前次经验,这次大的就更好制作了。因公子乐康立等要,鲁全赶紧带着人分工合作,刨的刨,刮的刮,挫的挫,不过半个时辰,一个大板凳就成型了。

鲁全颇是有点遗憾的公子乐康道:“可惜时间不够,没来得及雕花跟绘彩,这个还是简陋了些,公子乐康将就着用吧。”

乐康摆摆手:“今天时间有限,能做成这样也可以了。放心,日后定给你时间做漂亮家具。今日你做的不错,苘山,赏。”人是需要奖励的,人家做好了,就要给奖励,日后才更有劲头。

鲁全等人赶紧谢过。

董松也在一旁再三谢过公子乐康今日相帮:“今日真是麻烦公子了,臣实在惭愧。”

乐康摆摆手:“这没什么,你找我问是应当的。日后有什么问题,可随时过来找我。”做新项目嘛,难免问题,就需要多做多问多磨合了,乐康能理解。

说完,乐康也不多做盘桓,让人拿起板凳急急告辞而去。

出了考工坊,乐康急匆匆兴冲冲的往章台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