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卡姆此刻如何,娜茨卡不得而知。
仓库现在如何,她同样未曾顾及。
因为蛇形的她已经沉浸入那个旧梦当中,名为剧痛老母的蚁母之具名者与她孪生儿中的女儿达哈曾于此见面。她们的协谈早已结束,她却仍能从中学到教训。
斑斓的毒蛇在月色下摇晃颤动,它将自己柔韧的躯体绷到了极致。
以极致的痛苦为门法,使她的拟态——她的第二个自我代替她去跳那些实现形体的舞蹈。
抛却覆皮,从而在蜕变的路上更近一步。
......
萝丝盯着不远处那些显然已经与此处产生年代隔阂的建筑,她将自己融入到环境当中,以便能时刻拒绝那些不合适的人到来。
但是实际上,阿卡姆疯人院今晚很安静,起码到目前为止是这样。
她不确定是不是世界上所有的疯人院都是如此,这是她第一次跑进这种“特殊场所”,或许哪天她被防缴局抓住后,可以申请来这里服刑。
不过阿卡姆是这么容易进的吗?
萝丝的思想在此刻滑坡,或许她还需要找心理医生开具一份证明才行。
选择哪个病症比较合理呢...?
“喵~”婉转的猫叫声毫无预兆地响起,打破了此处的寂静。
冷光闪动,尖刺以极快的速度朝声音来源处射去,一只异瞳黑猫轻巧地往旁边一躲,避开后随即自上跃下。
“你要谋杀我吗,萝丝?”女人的声音自黑猫口中传出,带着几分打趣和戏谑。
在落地的一刹那,那个猫形生物瞬间恢复了人类的轮廓。
萝丝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教主!?”
显然她的大脑还没理解为什么一只猫能够变成自家教主。
“新的形体而已,”她每攀升一步,形体都会发生新的变化。
娜茨卡萝丝好像仍旧回不过神,不由解释一句,就近在泥地的水洼中照了照,异瞳倒影在水面,竟也像猫眼般隐隐发亮。
啊...忘带隐形眼镜了,不过问题不大。
她伸手点了下萝丝的额角,“再说了,猫不可爱吗?”
自己可是很喜欢现在的模样。
一层薄红毫无征兆地爬上萝丝的脸颊
“可爱。”她说。
......
阿卡姆最近气氛显得有些压抑,追根溯源,一切要从那个金发医生说起。
被关在这座疯人院的部分人他们心知肚明,医生本该已经死了。
变成两段,永久的、沉默地躺在哥谭湾里。
那么第二天原模原样走进阿卡姆的人是谁呢?他是人还是鬼?
正常来说,那群人该对此心生畏惧,但显然他们并不正常,他们遇见“死而复生”之人时的第一反应是:
再杀一次试试。
毕竟这也能给他们无聊的□□生活增添一点乐趣。
于是那群人非常积极地谋划方案,选出具体的执行者,终于,在一个狱警犯困,蝙蝠侠尚未光临的夜晚,他们进行了这次行动。
不过与他们所预想的不同,那个医生安然无恙,他们划拳挑出的执行人也毫发无损,而且两人还异常和谐。
那群人亲眼看见早晨医生经对方的监牢门口,对方友好地冲医生点头致意。
一切看上去很正常。
不对,这哪里正常了?
他们试图询问那个执行者发生了什么,却惊悚地意识到,对方不再对他们的传讯有所回应。
他们明明被关在同一片天地,却不再有联系。
不过一次就放弃并不符合他们的脾性,否则他们也不会被关在阿卡姆了。
所以他们尝试了第二次,结果又是一样的结果。
他们看见第二个执行者神色平和地隔着栏杆眺望窗外,对他们传递的消息和询问不再理睬。
然后是第三个...
第四个......
来回几番尝试后,他们终于意识到那个金发医生或许确实有什么诡异之处,遂老实下来,起码在对方值班时候是这样。
毕竟变得像那几个已经不知具体是什么情况的人那样,文明又温顺,属实怪恶心的。
但他们没意识到,自己在这个过程中,已经经历了驯化与改造。
毕竟,巴甫洛夫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反被狗驯化了。
只有阿卡姆这一任院长不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他还在感叹为什么最近疯人院报损率有所降低,并且怀着诡异的期望,美滋滋地为自己磨了杯咖啡。
......
穿白大褂的身影沿着长廊而过,两侧的病房,或者说监牢更为恰当点,尚清醒者向他投去注视,喧闹者静默,他们都在防备,就像猛兽踏入丛林一般。
洛伦无视那些直白的目光,步履从容的走过,直到被人叫住。
“晚上好啊,医生。”歪歪斜斜靠在在床头的人,拿下一直挡在脸前的书,露出他惨白的面孔和猩红的唇。
“什么事?”
“你的病人想和你聊聊他近期阅读的感悟。”小丑怪腔怪调道。
洛伦目光下移,注意到对方手中那本书,字迹已经被长久的翻阅磨损,封皮却在光下显得润泽而光滑。
他停下脚步。
见状,小丑立即兴奋地从床上跳下来,冲着那金发医生鞠了一躬:“我猜你会喜欢这篇寓言故事的。”
他的嘴角扬起一抹诡异古怪的微笑,经过这么多天的测试,他似乎发现了这本不知为何被送进阿卡姆的书中的奥秘。
书中癫狂的文字对部分囚犯们产生各种不同的影响,有人陷入狂想也有人静默,当然也些囚犯觉得莫名其妙,但显然这本书有着动荡人心的力量。
哦,不,并不一定只是这本书,或许有什么无形之秘隐藏在尚未被人察觉的地方,而今他已摸到奥秘的裙摆边缘。
“那么,我就开始了。”小丑故作一本正经地说着,自己得找个比手底下那些废物们更为坚定的人来进行实验,只需要在对方的思想上撬开一个小洞,灌注入辉光...
于是荒诞的语言故事开始了:猪驯服狗仔来为它工作,它们合伙杀死了羊...
在他朗读时,从窗缝里一只猫咪无声无息的跳了进来,然后端坐在金发青年的脚旁安静地聆听着。
“...最后,猪长出了人头。”小丑抬起头,眼中闪动着奇怪的光芒,“你觉得这个故事怎么样?”
洛伦略一皱眉,刚要说话。
“我觉得不错。”一个女人的声音代替了医生响起。
“哇哦,看来我还有别的听众。”小丑捧场地将脸凑到栏杆边。
“我很喜欢这个故事,但说实话,它仍有许多不全面的地方,他是从什么地方找到这本书的?”娜茨卡最后半句的谈话主体又变成了洛伦。
“阿卡姆会为囚犯定期提供阅读书目。”洛伦想了想回答道,“作为医生我有权检查送进来的书籍名单。”
“显然这本书不该作为休闲活动的一部分,噤声书局负责管控无形之术的书籍流通,在他们那,这本书至少会被标记为商议发表。”
言下之意,是有人夹带私货,逃过了中间的检查环节。
“嘿,嘿,你们在说什么?”小丑企图伸出手,一把手术刀挡在了他面前,阻止他继续往前。
“这么粗暴做什么?世间存在比我们所见之物更美好的事物。你们一定感受过。想想永恒的可能性吧......”他略一用力,尖锐的刀刃割破皮肉,鲜血就顺着刀伸流下。
娜茨卡意识到了什么,望向桌面上那张刚刚出现的属于小丑的卡牌:
【极致的混沌与疯狂尽头,或许正是那理性和不仁的辉光,你察觉到了不同准则之间的转换,有什么变化正在你面前的疯人身上发生】
“灯...”她喃喃自语,有趣。
娜茨卡又望向小丑,他正随手将指尖上的血抹在嘴角,拉出一条向上的红色弧线。
“来,笑一个。”
......
蝙蝠侠盯着挡在自己前面的红头罩,整个人浑身散发着低气压。
“今晚的事都是你造成的?”他在知道阿卡姆的那栋年久未修的楼一夜之间突然被植物覆盖、毒藤女像是受到感召发疯般地企图越狱后,就直接中断夜巡赶了过来。
好巧不巧的,他正好遇上红头罩。
“如果你非要这么说的话。”红头罩闻言耸了下肩,自己只不过顺手敲晕了某个藤蔓四处蔓延,差点把自己绊一跤的疯女人。
他今晚闯入阿卡姆,只是来看看那个叫芙安的人所谓的赞助回报。
“你的赞助很快就会得到结果。”通讯那头这么说,“或许物超所值,不过这取决于你的主观判断。”
结果自己还没来得及验收,就被蝙蝠侠逮个正着。
所以她所谓的赞助回报究竟在哪里?
“你怎么办到的。”蝙蝠侠沉沉问道,今晚阿卡姆发生的事,与他记载在蝙蝠电脑中的都不相符,他必须弄清楚。
然后他就看见红头罩,动作有些迟疑地抬起枪,然后做了一个迅速往下砸的动作,“就这样。”
蝙蝠侠的脑子是不是出问题了?红头罩疑惑地想着。
“魔法?”
他的脑子肯定坏掉了,红头罩在面具下翻了个白眼。
“物理的。”
“...”说到这个份上蝙蝠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所以,不是红头罩,他裸露在面具外的面部看不出任何表情变化。
尴尬的气息似乎在他们中间无形的流转。
不过这也意味着事情更严重了,是谁半夜闯入阿卡姆疯人院的那栋楼,红头罩又出于什么目的来这里。
“你知道什么?”
“实际上,我不知道。”红头罩超过蝙蝠侠往前跃去。
他只是来收赞助回报的。
蝙蝠侠面色一沉,还想说点什么,结果毫无预兆的,对方猛地刹住了脚步。
金发的医生还没来得及换衣服,他站在门口,望着赶来的两人。
“两位似乎有点眼熟,”他仔细看看这俩在室内仍装束奇异的人,“手术已经完成了。”
“什么手术?”透过玻璃,蝙蝠侠似乎看见小丑正面对他们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只是低着头看不清楚神色。
“前额叶白质切除术,”洛伦又补充了一句,“改良版。”
启能开启一切应当被开启之门、不应被开启之门,即使那门在人类的颅骨上。
他还能行动吗?
可以。
他还能说话吗?
你可以和他谈谈。
他还能思考吗?
是的,他正在。
他温顺吗?
当然。
噢,恭喜,手术很成功。
作者有话要说:手术成功了吗?
和基友聊天时候突然想到,小丑疯到尽头时候会理解灯吗?
蛇形的我找到了那个旧梦,名为剧痛老母的蚁母之具名者与她孪生儿中的女儿达哈曾于此见面。她们的协谈早已结束,我却仍能从中学到教训。
世间存在比我们所见之物更美好的事物。你们一定感受过。想想永恒的可能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