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安抚她。
桑桑的脑子“嗡”的一下炸开,仿佛全世界的声音都在这一刻消失无踪,耳边只剩下符熠极轻的呼吸声。
“你...你...”她羞得说不出话来,憋了半晌,终于稍稍冷静了些,“你知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啊......”
符熠回答得简单干脆:“不知道。”
“......”
“你好歹也比我大了一万多岁,怎么会不知道呢?”
他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耸了耸肩道:“任何事情都需要了解,但我没兴趣了解。”
话落,他顿了顿,又道:“那你又是去哪了解的?”
“我师父教我的啊,以前我刚有人形的时候,做任何事都仍保持着动物的习惯,后来师父就教我,有些事能做,有些事不能做。他不方便教的,就让我自己看书,看着看着也就懂了。”
桑桑回答的十分认真,盘腿坐在床上,双眼亮晶晶的看着他。
符熠则侧躺着,一只手撑着头,懒洋洋问她:“什么是不方便教的?”
这话倒是问着了她,刚冷静下来的情绪再次涌了上来,耳朵尖烫得厉害。
她摸了摸,偏过头去,“我师父都不好说的事情,我怎么好意思说?你要是想了解,自己去看书嘛......”
“嗯。”他似乎没太听进去,眼皮都已经闭上了。
桑桑看出来他困了,正要下床离开,腰间忽地被一只有力的臂膀揽了过去,后背随之贴上一块温暖的胸膛。
“你又要跑。”耳边的声音闷闷的,裹挟着些许困意。
这个“又”字提醒了她,昨晚她就没有陪他睡觉,想来他肯定是有一些不满的。
想罢,她便不打算挣扎,只小声说道:“我还没有变回去呢。”
“不用了,都一样。”
一样?哪里一样?这话倒让她有点不高兴了。
小熊猫浑身毛茸茸的,他说一样,是说自己人形也毛茸茸的吗?
可是......自己四肢上明明没有毛毛啊...
桑桑撅起嘴,打算拒绝他:“师父说,未婚嫁的男女是不可以在一起睡的。”
“那在一起睡了会怎样?”符熠的声音更低了。
“会...会有小宝宝。”后面那句话她说的极小声,但这次却没有得到他的回应。
她往后看了一眼,才发现他已经睡着了。腰间的手臂仍然紧紧搂着,她没有机会离开,想着就睡一晚应该没事,便也闭上眼睛睡着了。
翌日。
桑桑难得醒的比符熠早,可能是第一次以人形与一个男人躺在一起,让她的睡眠浅了些。
她转过身,符熠仍在熟睡,清晨的阳光打在他的脸上,为他的棱角镀了一层金光。桑桑看着身旁熟睡的人,心里忽然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
有些美好、有些温馨、也有些不真实。
总之,很复杂。
正当她想弄清这些情绪来源的时候,符熠醒了。
他眸中并不清明,还有未完全褪去的睡意,看了她一眼后又闭上了,用略微沙哑的嗓音说道:“今日竟然没有睡懒觉。”
桑桑很想说在他旁边根本睡不熟,但想了想,还是回他:“我也不是天天都睡懒觉的。”
符熠没再说话,拿开揽着她的手臂翻了个身,平躺着清醒了须臾便下了床。
趁他去洗漱期间,桑桑整理好自己睡得到处都是褶皱的衣服,回去了自己房间,洗漱完换了身新的衣裳,又再次来到符熠的房间。
此时的他已坐在餐桌前,等着她来用早膳。桑桑十分自然地走过去坐到他旁边,开始享用桌上的美食。
“你今日...”她啃了一口苹果,“打算教我什么呀?”
“什么教你什么”他一时没听懂。
桑桑解释道:“你不是答应教我一些法术吗,上次的缠缚术我已经学会了,该教新的了。”
符熠拿着一本折子在看,没什么表情,问她:“你想学什么?”
“嗯......平地起高楼的那种,行吗?”
她曾经看过师父修建归山宫,不过是念几句口诀的事,念完地底下就“噌噌噌”的窜出来好多木头,自动搭建成了一座宫殿,当时惊讶了她好久。
谁料,符熠听了毫不犹豫就拒绝了,“不行。”
“为什么?”
“那是高阶法术,学成它至少要上仙以上的修为。”
闻言,桑桑有些失落,“啊,我还以为很简单呢。那...有没有其他的适合我学的法术呀?”
他思考了一会儿,问道:“学开门如何?”
“什么是开门?”
话落,符熠起身给她做了个示范。他在空气中划拉了一条弧线,接着,一道木门便随着这条弧线凭空出现了。
他朝木门抬了抬下巴,示意桑桑去打开。
桑桑起身照做,结果一开门,一股风雪便猛地吹向她的脸庞。
看着眼前熟悉的冰天雪地,桑桑惊呆了,“这是林溪镇!”
符熠“嗯”了声,问她:“想学吗?”
桑桑疯狂点头。
于是用完早膳后,便开始了今日的教学。按符熠所说,这个“门”只能开出自己去过的地方,脑子需要有完整清晰的画面,然后再念决施法。
桑桑本想开一个去归山宫的门,毕竟那是自己最熟悉的地方,可她花了一上午的时间也没学会。不过她并不气馁,上次那个缠缚术她都练习了几十次才成功,这个想必会花更久的时间。
要有耐心。她嘱咐自己。
符熠去忙公事后,她便一直在房间里练习,不知道是练习到第几遍时,她终于能在门外开出一个模糊的画面。有了这个进步,她更加有信心了,于是想着符熠在书房的模样,念决施法。
画出来的门后金光一闪,她不抱有任何期待的开了门。
“......”看着两双齐刷刷朝自己看过来的眼睛,桑桑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站在符熠面前的楚山孤面露疑惑:“桑桑?你这是......”
不等她回答,符熠皱着眉问她:“你不是想着归山宫吗?”
“我...”她站在那,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好硬着头皮回答,“归山宫试了好多遍都没成功,我就想着,反正都不成功,不如......”
她实在不好意思再说下去。
符熠正想说什么,忽然“轰隆”一声,老天在三人头顶上打了个巨大的响雷。
“不好!”他一把拉过桑桑搂进怀里,抬起左手护在他们头顶。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青雷“呲”的一下劈在了他挡着的手臂上。
“这是怎么回事?”一旁的楚山孤也皱起眉头,问道。
符熠掸了掸袖子,“不关你的事,你先走吧。”
桑桑连忙拉过他的左臂查看伤势,与上次一样,他的肌肤被烧焦了一小块。虽然对他来说不是什么严重的伤,但她仍是愧疚不已。
“对不起,我不知道这次雷劫会来得这么快。”她抬起手,用自己的愈术想治愈他的外伤。
符熠将她的手拨开,道:“不用治了,来不及的。我也没想到这次你会学得这么快。”
“原来是雷劫啊。”一旁的楚山孤开口安慰道:“桑桑,别怕。散仙的雷劫不会造成多大的伤害,我们会帮你挡的。”
话音刚落,符熠便不友好睨了他一眼,“跟你没关系,这里没有你的事,你可以先走了。”
桑桑不知他为何对待楚山孤是这样的态度,但也不敢问,便只好乖乖待在他身边一言不发。
楚山孤不恼只笑:“我与桑桑也算是朋友了,朋友有难,自是应当帮忙才对。倒是你,是以什么立场帮她呢?”
他这话看似是在问问题,其实是在提醒符熠,他是魔族人,桑桑是天族人,两人立场对立,别忘了留下桑桑性命是为了什么。
可符熠哪是会受人掣肘的人,他对楚山孤后面的问题避而不答,反倒转头问一旁的桑桑:“他说他与你是朋友,你们是吗?”
“......”怎么战火突然转移到自己身上了?
桑桑眨了眨眼,谁也不敢得罪,正犹豫要怎么回答呢,第二道天雷解救了她。
这道天雷是楚山孤帮她挡的,他随意地甩了甩手,至始至终保持着微笑,道:“你还是别为难桑桑了,若真关心她,不如专心致志帮她挡劫?”
符熠开了开口,还没说话,门口突然进来一个人。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来者正是月迷。
楚山孤在见到她的刹那,眉眼间顿时温和了许多,他回道:“桑桑刚好要渡劫,我们在帮她挡劫。”
“难怪呢。我老远就看见这边降下两道天雷,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说完,她走到桑桑面前,拉起她的手,“桑桑,你没事吧?”
她摇摇头,“没事,但是尊上和楚山公子受了伤,我修为不够,还得麻烦月姐姐替他们治疗。”
为了避免他们再吵架,言语间她特地都用了尊称,但好像符熠稍微有些不满,看向她的眼神都冷了许多。
月迷还没说话,符熠倒是先开了口:“我不用治疗,区区天雷还伤不了我,你先把楚山孤带走吧。”
话音刚落,他忽地用手抓住一道疾驰而来的天雷,用力一捏,那道天雷便在他手中化成了齑粉。
桑桑都看呆了,还能这样的?
符熠仿佛炫耀似的,抬起了下颌看向楚山孤。
后者冷笑了一下,只觉得幼稚。
似乎是已经习惯了他两之间的不对付,月迷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对桑桑嘱咐道:“桑桑,有符熠在你身边我就放心了,等渡劫成功我们再一起庆祝,我和楚山孤就先走啦。”
“嗯嗯,谢谢你们。”
随后,月迷便强行拉走了楚山孤,两人来到一处僻静之地。
“楚山孤,你到底想干什么?”月迷面露不悦,质问道。
楚山孤在面对月迷时,眼底格外的温柔,他颇为无奈地解释道:“我今日只是想找符熠谈事情,没想到桑桑学了开门的法术,直接将门开到了书房,这才有了刚才的场面。”
“那你去找符熠谈的是什么事情?”
“......”他不说话了。
“楚山孤,我知道你想干什么,我已经劝过你很多次了,你不听,那我没什么好说的。但是我告诉你,如果你敢伤害桑桑,我一定与你势不两立。”
话落,又一道天雷降在了不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