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大哥,快放开她!”桑桑连忙拍打着两人之间那堵墙,十分焦急地喊道。
虽然不知为何,但那人还是松了手。
“咳咳咳,咳咳......”蜜淘趴在地上剧烈的咳嗽起来,呼吸到新鲜空气后,脸色终于好了许多。
“淘淘你没事吧?你别害怕,旁边的大哥是好人,我们原本是计划拿走侍卫的钥匙逃跑的,没想到侍卫是你啊。欸对了,你怎么会在这儿啊?还穿着这身衣服。”桑桑握着牢门的柱子,看着好友的眼神跟看见亲人一样。
蜜淘缓了会儿后,便从地上爬起来走到桑桑的牢门前,一边掏出腰间的钥匙,一边解释道:“我怎么在这儿?当然是来救你啊。今日王宫里的守卫难得薄弱,若是今日不来,恐怕以后还真没这个机会了。”
说到这,她又捂着脖子摸了摸,“我的天,混进大罹王宫我没丧命,倒是差点丧命在这里。”
话音刚落,只听“啪嗒”一声,牢门开了。
“淘淘!”桑桑猛地抱住蜜淘,蹭了蹭她的脸颊,“我还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你了。”
“呸呸呸,可别说这不吉利的话。”蜜淘轻轻拍了拍她的背,示意她该走了。
两人牵着手刚走出牢门,桑桑忽然想到什么,又道:“哦对了,我答应这位大哥要带他一起出去的,你的钥匙里有隔壁牢房的吗?”
蜜淘将那一整圈钥匙提起来,“肯定有,我们试试。”说罢,两人便来到隔壁那人的牢房前。
桑桑这才看清那位大哥的模样,外表看来像是个中年男人,然而他的头发和胡须却已经是白发苍苍,一双手也是粗糙老化得完全不像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手。
“谢谢。”男人看着正努力试钥匙的两人,出声道了句谢。
桑桑抬头回以微笑,“不用谢。”
她们运气还算不错,只试了四把钥匙就打开了牢门。三人连忙往上层逃离,桑桑还在楼梯上看见了被蜜淘打晕的侍卫,看着那人穿的一身里衣,她便知道蜜淘的铠甲是从哪里弄来的了。
地牢的护卫并不算多,上面两层仍有侍卫在巡逻,想必蜜淘应是变回真身才潜入进来的。
可桑桑并未修过变化之术,眼下要想离开这里,就必须要解决掉这些侍卫才行。
正当两人做好准备,打算拿出毕生修为与他们一战时,只见身后那位大哥直接冲了出去,咻咻咻几声,那些侍卫便倒了一地。
“.......”
桑桑和蜜淘都看呆了眼,敢情自己救出来的是位大佬啊。
“快走。”见他们在原地发愣,男人连忙出声催促。
于是在他的护佑下,三人顺利逃出了地牢。
“你们要往哪边走?”男人问道。
蜜淘指了指东南方。
“我得去北方,那我们便在此别过吧。”男人抬手作揖,“两位姑娘今日救命之恩,在下没齿难忘,来日若有机会,必当涌泉相报。”
桑桑和蜜淘也向他回了个礼,随后便在地牢门口分开了。
男人走后,桑桑问道:“我们去东南方干什么呀?往生林好像不在那个方向。”
“你笨呀,东南方离大罹王宫最近,从那个方向来救你,以及逃出去,都是最省时间的。我们在魔界多待一息,就多一分危险。”蜜淘解释道,“而且,岓大哥还在那边等着接应我们呢。”
“岓大哥跟你一块来了?”
“是啊,他非要跟着,说不放心。不过以他的修为和灵力,恐怕一踏入魔族领地就会被发现,所以我让他在外面接应我们,我自己混进来了。”
桑桑扬起唇角,用肩碰了碰蜜淘,揶揄道:“哎哟,不放心哦~不放心谁啊?”
“你别开我玩笑了。”她面露羞色,推开桑桑,“赶紧走吧,再不走要被发现了。”
在她的提醒下,桑桑终于想起来逃跑才是正事,于是立刻捏了个飞行决,同蜜淘一起往东南方飞行而去。
大罹王宫的东南方此刻聚集了数不胜数的魔族士兵,他们呈包围状站列开来。而他们包围的中心,是所有的魔族元老,以及一颗巨大的眼球。
站在那颗眼球前的,是符熠和月迷。
“你准备好了吗?”月迷对他问道。
符熠“嗯”了声。
“那我开始了。”
说罢,月迷抬起双手,一边结印,一边嘴里念着咒语,而后右手倏地向上伸直,手中的灵力顿时呈柱状射向天空。
原本还晴空万里的天气忽然打起雷来,乌云笼罩住了整片天空。
狂风吹着月迷的头发四处飘扬,她蹲下身,右手手掌按住大地,嘴里念念有词着。随后,两只上臂上的刺青仿佛被赐予生命一般,向月迷所有暴露在外的皮肤蔓延生长,直至她喊出一声“起!”。
众人脚下的土地上竟出现一个巨大的、发着光芒的法阵,那颗眼球似乎与法阵有所感应,黑色的虹膜逐渐外扩,直至布满整颗眼球。
而那黑色的瞳孔,竟倏然变成了血红色的竖瞳!
“魔神之眼已经开启,符熠,你可以开始了。”月迷对身旁的符熠说道。
符熠“嗯”了声,摊开手掌变出一把精美的短刃,而后双手握住,将刃尖面向自己。
短暂的犹豫过后,他猛地刺向了自己的胸膛!
鲜血很快淌了下来,而符熠却不知疼似的,表情始终未变,甚至握着短刃的手还在继续向下,将自己的胸膛生生割开一个口子,深可见骨。
待差不多后,他收起短刃,抬起右手置于胸前,缓缓向后移动。
一颗心脏...不,准确的说,是半颗心脏竟然从伤口里被扯了出来,此时还在活生生跳动着。
而后,那颗心脏被符熠以极慢的速度,腾空送向了魔神之眼的位置。
与此同时的百米高空上。
突如其来的雷电和狂风困得桑桑两人根本无法前进,甚至连眼睛都很难睁开。
“怎么回事,刚刚不还是晴天吗?”蜜淘问。
桑桑用袖子挡住脸,勉强睁开眼睛查看情况,“不知道呀,魔界的天气应该没有这么多变呀。”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问蜜淘:“你今日经过王宫南门时,有没有看见他们在举办祭祀大典?”
“什么大典?我不知道啊,南门除了守卫以外什么都没有啊。”蜜淘回。
桑桑心下猛地一顿,有个不好的猜想在脑中蔓延。
她这段时日已将大罹王宫摸了个七七八八,南门处有青云台,一直是用来举办各种大典的地方。按理说,祭祀大典也应该在那举办才对,可为什么没有人呢?
如此说来,便只有一个可能了。
“淘淘,快往回飞!”她话音刚落,一道青雷猛然劈了下来,“啊!”
“桑桑——”
桑桑直接从天上掉了下去,这场景不得不让她想起自己渡劫那日,怎么自己就是跟雷过不去呢?
下坠过程中,她出于本能的闭紧了双眼,在即将坠地时右边胸口突然疼痛了一下,随即整个人便摔在了地上,吃了一鼻子的灰。
幸好自己是修行之体,要不然照这么个摔法,身体早就散架了。
她睁开双眼,从地上坐起来,这才发现自己周围站满了魔族人。这些人各个都瞪着一双圆眼看着自己,又是震惊又是慌乱的。
桑桑想,看来自己的猜想没错,这里才是真正的大典现场。
也对,这些人看见自己从天而降破坏了大典,能不震惊吗?
月迷看见摔下来的人是她,也十分震惊,但震惊过后,便是带着小心翼翼的神情看向了一旁的符熠。
符熠从未这么恼怒过,恼怒到一向面无表情的他,此刻却将情绪异常明显的摆在了脸上,连语气都是抑制不住的愤怒:“来人!给我剖了她!”
桑桑:“!!!”
不是吧,不就破坏了你的大典吗,至于要将我生剖吗?!下次再举办也可以啊!
“等一下!”月迷出声阻止了他。她看了桑桑一眼,随后将符熠带至一旁,小声道:“不能杀她。”
“为何?”他问。
“你若杀了她,你的心脏也别想拿活的回来了。”
是的,没错。
桑桑在刚刚的下坠过程中,很不巧的与半空中的心脏相撞在一起。于是现在,符熠的半颗心脏,已经在桑桑的身体里跳动着了。
“你这是何意?”符熠又问。
月迷回头望了还在等待结果的魔族元老们一眼,回道:“一句两句说不清楚,反正在场的情况大家都看见了,你不如先把她关起来,我将缘由慢慢讲与你们听,也好让你对他们有个交代。”
整个祭祀过程都是月迷负责的,没有她,便不能开启献祭法阵,更不能打开魔神之眼。因此眼下,也只有相信月迷了。
随后,符熠便令人将桑桑带了回去,重新关押进了地牢。
此时此刻,他和月迷以及魔族众元老正坐在会议桌前,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十分凝重。
“月祭司,你这是什么意思?”其中一人最先发了话,“那女子吞了尊上的心脏,剖出来不就好了,为何非要留她性命?”
“我让尊上把你们召集来这里,就是为了这件事。这个女子,不能杀。”月迷话音刚落,其他人便吵了起来。
坐在她对面的楚山孤微微皱起了眉,冷冷发话道:“吵什么?月祭司既然说不能杀,定有她的道理,安静听她解释便是。”
与对符熠的敬畏不同,桌子上这些人对楚山孤有几分恐惧,因此他一发话,这些人便立刻安静了下来。
月迷继续道:“她与尊上不同。尊上心脏离体仍可存活,那是因为他无需心脏来给身体提供供给。可那女子不过是灵力低微的小精怪,同凡人一样,一条命全系在心脏上。你若将她杀了,她的心脏还能存活吗?”
“可那是尊上的心脏,跟她的身体有什么关系?”有人问。
“之前是,可现在呢?现在心脏在她的身体里,自然便成了她的器官,为她而跳动。”月迷说完这话,其他人便没了话讲。
楚山孤这时身体微微前倾,将双手置于桌面,五指交叉,不紧不慢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这心脏无论如何都取不出来了?”
月迷在面对他时,情绪格外不一样。
她眸底涌上一层凉意,冷笑了声,“当然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