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争执

吴玉芬过来一看情况不对,就赶紧大声制止:“李青海,不准你对女同志动手。小何,你把砖头放下,大家有话好好说。”

周清容快步跑到何星辰身边,温声劝道:“星辰,你把砖头放下,咱好好跟他们讲道理。”

那边,吴玉芬和乡亲们还在劝李青海:“小李,不管咋说,你都不能对女同志动手。”

李青海梗着脖子嚷道:“我也不想这样,是姓何的说话太气人了。我们好心帮着劝和,她逮谁骂谁。”

何星辰高声说道:“你们还好心帮着劝?上次刘玉娇冤枉我时,你们怎么不帮着劝?这次倒有你们了?”

袁明瞪着何星辰:“你做错了事还有理了。你要是个男同志,连我也想动手揍你。”

何星辰本身就特别反感这句话,偏偏一会儿功夫就听到两回。上次说这话的男人被他打掉了一颗门牙,踹得蛋疼了一个星期。

她狠狠地嘲讽道:“袁明同志,我要是个男同志,你连这句话都不敢说你信不信?你这样子真像只去了势的哈巴狗,又怂又凶。我跟你不一样,我就看在你是个男同志的面上才想揍你。”

袁明彻底怒了,赤红着双眼狠死死地盯着何星辰,何星辰丝毫不惧地回瞪着对方。

袁明虽然个子不高也不太壮,但在清瘦的何星辰面前仍然占有优势,周清容吓得心颤悠一下,赶紧好声劝和:“大家都是知青,一个院子里住着,有话好好说,千万不要动手。”

吴玉芬和刘玉娇也一起劝袁明,李青海却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笑着。

何星辰放下板砖,转身去找了把锄头握在手里。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今天的何星辰状况有些不对劲啊,简直像疯了似的。以前的何星辰老实胆小,话不多,只知道低头干活。

来看热闹的一众乡亲也是感觉不对劲,他们对吴玉芬小声说道:“玉芬,这个小何今天不对劲啊,该不会是发烧烧坏了吧?”

吴玉芬说:“我也不知道,反正她这两天不吃不喝,一直在说胡话。”

也有人说:“也有可能是被逼急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

周清容也被何星辰的变化惊住了,她关切地问道:“星辰,你没事吗?”

何星辰听着大家的议论声,微微冲周清容一笑,“我没事,我就是被逼急了。”

是的,她被逼急了,她要咬人了。

何星辰虽然不爱解释自己证明自己,但为了以后的生活,她有必要在这里做一个补充说明,好把前后逻辑串联起来。

想到这里,她以锄头为剑,拄在地上,义正词严地说道:“各位知青同志们,各位父老乡亲们,我知道你们对我的变化感到诧异和惊奇。说实话,不光是你们,就算是我爸妈看到我这副样子也会诧异。以前的我,老实本分,自从下乡开始,我不敢多说一句话,不敢多做一件事,我勤勤恳恳地劳动,本本分分地生活,默默用功地学习。就为了完成领袖的谆谆教导: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

我以为我会继续这样平静地学习生活下去。但有人不遂我愿,刘玉娇丢了十块钱,刚好我堂姐的战友捎给我十块钱和五斤粮票。然后我就被怀疑上了。无论我如何辩解,她都不相信,一口咬定是我偷的。我被赶出了知青点,气病在床。我从小就是个好孩子好学生,从来没偷过别人一针一线,受此奇耻大辱,我的内心崩塌了。刘玉娇同志的行为让我深刻地意识到,马善被人欺,人善被人欺。我没有做错什么,只是因为我看起来弱小就是过错。”

说到这里,何星辰冷冷一笑:“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善良了。我今天就是拼了性命不要,也要让某些人看看,我何星辰不是好欺负的。哪怕我死也要拉上两个垫背的,都是两个肩膀扛个脑袋,谁怕谁啊。”

大家一脸震惊地看着她,现场的气氛变得严肃紧张起来。

何星辰说完看向刘玉娇,大声问:“刘玉娇同志,我现在再问你一遍,我的粮票是你偷的吗?”

刘玉娇尖声否认:“我没有偷!”

“真的没有?”

“绝对没有。”

“你确定没有?”

“我确定。”

“你的钱是我偷的吗?”

刘玉娇还沉浸中上个问题中没来得及转弯,脱口而出:“不是。”

回答完毕,她才发现这是个陷阱,连忙摇头否认:“我也不确定是不是你偷的,你倒是证明自己没偷呀。”

何星辰才不去证明自己,反而对刘玉娇步步紧逼:“刘玉娇你怎么证明你没有偷我的粮票。”

刘玉娇哭着说:“我就是没有偷,我家里不缺你那点粮票,我至于因为区区五斤粮票毁了自己的名声吗?何星辰你不要冤枉我!”

何星辰笑着问:“哦,你家不缺你就不会偷了?你的意思是说,缺的人就会偷?”

刘玉娇急忙否认:“我不是这个意思。反正我没偷。”

何星辰接着问:“你没偷我的粮票那是谁偷的?”

“我哪里知道,这关我什么事?”

“怎么不关你的事,我的粮票不见了,它不可能凭空消失了,你说是不是?”

刘玉娇的情绪极度不稳定,尖声叫道:“你的东西消不消失关我什么事?我没有偷就是没有偷,有本事你去搜啊。”

何星辰转身进了宿舍,径直刘玉娇的床铺走去,抱起床上的被褥和行李往宿舍外面一扔。

扔完她还拍拍手,嫌弃地说道:“其实我也不想这样,但我不能容忍跟一个小偷生活在一起,我也是为了其他同志们好。”

这是刘玉娇上次扔她的行李时说的话,她照旧原话奉还。

在场的乡亲们窃窃私语,小声议论。

“这到底咋回事啊?到底谁偷了谁的东西?”

“不清楚。”

……

刘玉娇捂着脸哭倒在张艳身上,抽抽噎噎地说道:“她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袁明看得直心疼,走上去抱起行李,对何星辰怒吼道:“何星辰,你太过分了。”

何星辰用手掩着一只耳朵说道:“你好好说话,别大声汪汪,我小时候被狗咬过,害怕。”

众人轰然大笑。

张艳也气愤地指责何星辰:“姓何的,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何星辰阴阳怪气地回道:“我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人,还不是跟你们学的。方法步骤全一样哦。”

“呸,你真不要脸。”

“说得你们要脸似的,我也是跟你们学的哟。”

……

何星辰一人舌战众人,仍然稳稳占据上风。

众人看着她的目光有了些许变化。

吴玉芬见事情闹到这种地步,只好站出来主持公道,她和气地问何星辰:“小何,你说怎么办?你们一直这样闹下去也不是个事。”

何星辰说:“我也知道这样闹下去不好,问题不是我先闹的。玉芬姐,你是知道我前两天的情况的,我差点就去拜访马克思导师了。我的事情必须得有一个交代。”

吴玉芬点头:“你说得有道理,确实得有一个交代。”

“你们别再吵了,我让人去叫大队长过来。”

吴玉芬只是一个妇女队长,并没有多少实际权力,队里有权力的是大队长刘高山和会记张大河。

何星辰当然同意:“好的姐,我等着。”

刘玉娇听到要去叫大队长,也不哭了。她怎么忘了叫大队长来呢。刘高山可是很喜欢她的。她一下乡插队就带着烟酒和礼物登门拜访刘高山,刘高山对她十分亲切,好生鼓励了她一番,还说他们都姓刘,是本家,以后就是一家人。

等到大队长来了,何星辰就等着好看吧。刘玉娇满怀期待地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