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庄园典雅又富贵,但姽婳却没心情看。
她知道她把亓官芜惹毛了。
那她从玉中出来活了这么久,没见过这么可怕的男人,而且她待他心不诚,被他知道还不得活剐了她。更何况他以后回归神位后是天帝都忌惮的战神,她想从半神成为妖神,不想成为死妖。
到了地方,亓官芜道:“下去。”
领路的漂亮侍女征了一下,听说来人是为大贵人,她有意攀附。
侍女抬脸,想让亓官芜看清楚些,“郎君,屋内的烛火还未点。”
一真扫光穿过,她看到了亓官芜的背影,牵着身旁那位漂亮女子的手进了屋,两个人的身形一点点被暗色吞噬。
“你为什么躲我,因为这双手沾了仇人的血?”
我是担心被你报复,这能说吗?不能。
开了窗,屋里有月光,能看见人的轮廓但看不清表情。
“我偏要碰你。”亓官芜箍着姽婳的双手强迫她只看他一人,“咬痕是不是好了?”
“我是妖,自然好了。”姽婳推搡着他,但……没推开,他平时的虚弱分明都是装的。
“我的疤还在。”
他什么人都留不住的恐惧感再次席卷亓官芜的心,他咬了下去,冲着姽婳的颈窝。
直到见了血,他才平静下来。
“你弄疼我了。”姽婳看着他,轻声说。
“你也弄疼我了。”亓官芜吻掉了齿痕上溢出的血,走开点上灯,坐在榻上看她,也没说话。
可他的心里很想让姽婳过来,他没有那么让人害怕。
“你就这么嫌弃我。”亓官芜漆黑的眼睛望着她,隔了几步远,却像隔着天堑。
屋里灯火通明,姽婳站起身看着亓官芜。爱意值直到现在都没变化,他明明不喜欢她,却因为她缩回了手就猜东想西,如果只是因为占有欲,因为他不喜欢自己的物品不接受他这一个理由生气。
那她也不喜欢,她是妖,有感情有血肉,不是被打上亓官芜标签只能被他一个人拿起的杯子。
姽婳眼神渐冷。
罢了,她的妖力还没恢复,还有求于他。想到此,姽婳抬步往前走。
还没走到亓官芜身边,他突然伸手拉人,让她飞扑落他在怀里。
“你怕我,应该进我怀里才对。”他的下巴抵住姽婳的颈窝,贴着她的耳朵说话。
什么乱七八糟的?等等,这好像是第一次见面亓官芜捅了她的心脏后,她说她害怕然后以一个寻求庇护的样子钻进他怀里时说的话?
回想起来就很羞耻,怎么老给自己挖坑呢,如果能再来一次她绝对不这样做。
可惜没有如果,只有亓官芜。
“那天在赛马场,只有我和他两人,他骂我克死了自己娘亲,说我卑贱,还让我给他当下马凳。”
姽婳见不得强权欺负弱小,亓官芜知道,他也不愿意将伤口二次血淋淋剖开给人看,只不过对象是姽婳,如果能得到他想要的,亓官芜觉得这笔买卖很划算。
果然,他看到了。
姽婳一脸疼惜,捧着亓官芜的脸安慰他:“没事,他该死,欺负你的所有人都该死。”
亓官芜没说话,只是把姽婳抱得更紧,她又在骗他。
想起今天亓官芜看到那对母子的眼神,姽婳又问:“你有先皇后的画像吗?我是妖,我能变成她的样子。”
原主被大家看不起的天赋,正好能解决亓官芜的心病。
亓官芜沉思很久没说话,“算了。”
可他明明很想见。
体温能隔着薄薄的衣衫传递,触手可及都是温暖,但情绪没有。
姽婳不懂亓官芜的复杂,明明很想见,为什么不愿意。
“我也是害死我娘亲的凶手之一。”亓官芜垂下眼睑,棕色的眼睛里,情绪像缕愁丝,把他缠得严严实实。
还有一些很烦的情绪让他不愿开口答应姽婳。
“这样啊。”姽婳看着他没说话。
亓官芜却感觉她还有话要说,“你继续说。”
那这可是他让她说的,不能怪她。
“我觉得你有病,先皇后是因为爱你才拼尽全力把你生下来。她的死是有人所害,生死关头,她也明白你和她之中只能活一个,她愿意把活命的机会给你。在母亲的爱里活下来的小孩,现在却在自怨自艾自己是杀害母亲的凶手……”
等等,原书里亓官芜在皇帝死后就悄无声息死在冷宫,所以,他暗中绸缪好了一切,然后自杀报母亲的仇?
系统:“这是奚芜轮回的第九百九十九世,天上一天,地上一年。他之前经历的世界结局都是如此。”
难怪人疯了,换她她也疯……
不对,如果她什么都不改变,亓官芜会按照原书杀掉皇帝自杀,那他是不是能马上回归神位。姽婳看向亓官芜,莫名有些心虚和后悔,她好像不应该宽慰他。
亓官芜还在等着她继续说完:“怎么不说了?”
姽婳随口乱诌了一个理由:“我觉得我好像有点胆大包天,我还骂你了。”
“你胆大包天的次数还少?”亓官芜笑了下。
对哦,她还扇过他巴掌,战神也没那么可怕?
姽婳:“你刚刚吓到我了。”
亓官芜:“抱歉。”
会道歉,那她更过分点呢?
姽婳:“我渴了想喝水。”
“哦。”亓官芜起身,斟了杯茶递给姽婳,然后在她身边坐下靠着拔步床闭眼。
好像真没她想得那么可怕。
亓官芜:“陪我报完仇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当妖神。”姽婳眼睛一亮,放下茶盏给亓官芜讲她想要的未来。
亓官芜坐在她身边听她讲,末了:“好,就当妖神。”
果然,不愧是她选中的妖力提款机,觉悟就是高。不过为什么要问她的未来,难道亓官芜打算来她的未来。
这世界他就必须得通过她去看吗?
还真是得通过姽婳去看,她是亓官芜与世界的连接通道,不然他看到的,都是仇恨与痛苦。
没多久,姽婳又开始坐没坐相,她顺势枕着亓官芜大腿,勾着他一缕头缠在手中玩。
好像明白为什么亓官芜爱玩她的头发了。
“大人,奴婢来给您送……啊!”
宵夜没送到,倒是看见亓官芜和姽婳勾勾缠缠,侍女尖叫一声脸红着小跑出去。
那漂亮女子当真是个妖精,那般模样她看了都心动,也不怪贵人如此金贵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