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药店的时候,我感觉两只手都快断掉了,反观宫侑,脚步飞快不说,就连脸上都是一副轻松的表情。
买好碘伏之类的药品后,我在路边随便找了个凳子坐下,小心翼翼地把卡到伤口里面的小石子给弄出来。
有一些处于视野盲区的地方,一个不留神指甲就会刮过绽出的血肉,疼得我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
“你好了没?我肚子好饿。”宫侑捂着肚子,把目光从手机屏幕上移开了一两秒,瞥了我一下后又收了回去,一脸苦相地戳着他的手机。
“马上。”我把碘伏涂在伤口上,又在几处稍微严重的地方贴上创可贴,“你难道就没有哪里划破吗?”
宫侑向我展示了一下他右手掌心上一道很短的口子,“这种程度还不需要包扎。”
我嗯了一声,把准备递给他的创可贴给收了回去,我自己手臂上的伤口姑且是处理好了,今天穿的是牛仔长裤,膝盖还是等回家了再处理吧。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站起身来说。
“嗯?”宫侑微愣一下,“你还要去哪?”
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已经走出好几步了,抬手随意摆了摆就当作是给他的回应了。
“我不是给你看东西的狗!”宫侑的声音被我甩在身后,开始逐渐变小,然后消失。
我记得这附近有一家便利店,在拐了一个弯后,红白相间的招牌出现在我的面前。
径直走向保鲜区,我在货架上拿起一个金枪鱼中腹饭团,然后把外婆给我的最后几枚硬币给花了出去。
在此期间,我给北信介打了一个电话,拜托他要是不忙的话就来帮帮我,以前出来采购东西的时候,基本上也是他陪着我一起,今天因为他要陪北奶奶去医院做个小检查才没能来。
我给北信介打电话的时候,他刚到家,说收拾一下马上就来。
等我回到刚才的地方,宫侑坐在凳子上,脚边是我的两个日用品袋子,他看起来是真的饿了,正大口地吃着布丁。
真恐怖,原来人类的嘴能够张开到这种程度,他的嘴角不会裂开的吗?
简直就像性转版的裂口女。
我按下满腹的吐槽,把饭团递到宫侑的面前,“喏,算是给你陪我的报酬。”
“什么嘛,好心帮你被你说得像做牛郎一样。”宫侑嘟囔了两声,接过饭团,“金枪鱼中腹?这是我最喜欢的味道,你不会在背后偷偷打听了我的喜好吧?”
“你要真是牛郎的话,绝对没有女孩指名你的。”我在心里对宫侑这种自我意识过剩的行为翻了一个白眼。
“怎么可能!就凭这张帅气的脸,我绝对会成为高天原的头牌,女人会为我开整整一打的唐培里侬。”
宫侑仰着下巴看向我,恍惚之间我想起那天在医务室的时候,宫治也是这般抬头看我,这两兄弟这样看人的时候,会让我把他们和神社前面的两尊狐狸神使雕像联系起来。
但雕像总是居高临下地看着众生,而宫侑和宫治却是仰头看向我。
我用手把宫侑的脸撇到一边,“要是你不开口说话,这倒是有可能实现。”
“什么?难道我不幽默,不讨女人喜欢吗?”宫侑控诉道,我实在不知道他是怎么定位自己,怎么定位幽默这个词汇的。
“喂,你怎么不说话了?快点回答我啊。”宫侑不依不饶地说着,我抢过他手里撕开一半包装的饭团,把它塞进那张喋喋不休的嘴里。
看着宫侑瞪大双眼,脸边都沾上米粒的模样,我嘴角抽动两下,终于忍不住大笑出来。
“这个样子就很幽默。”我捂着笑痛的肚子,抹了抹眼角渗出来的泪水。
宫侑啊啊呜呜地叫唤了几声,把嘴里的饭团勉强咽下,还因为米饭不够软糯锤了好几下胸口,这才顺顺当当地落到了胃里。
期间我把顺道买的宝矿力递给他,宫侑一边喝一边幽怨地盯着我。
“你最好再去买一个饭团。”宫侑喝完了半瓶水后说。
我不解地皱起眉:“为什么?”
“我把阿治叫来了,等会你要是在走坡道的时候摔倒,就不是用创可贴这么简单的事了。”宫侑摆出一副[快跪下感谢本人]的欠揍表情。
“治君要来?可是我已经让信介来帮我了。”我无视了他那副欠揍的样子。
“北前辈来的话,刚好我可以给他说一下最近想出来的战术。”宫侑看起来兴奋极了,就连总是懒洋洋耷拉着的眼皮也撑起来了。
我不可置否地耸了耸肩膀。
宫治会来我倒是相信,但宫侑才不可能这么好心,从他说出这番体贴的话时,我就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
实际上后面赶来的宫治也证实了我的想法,是因为宫侑向他在短信里抱怨了一番,宫治知道后才来的。
“不用客气,就当是试题册的谢礼。”和宫侑一样,宫治也轻松地提起了其中一个袋子。
于是我就被宫氏兄弟一左一右地夹在中间,虽然两手空空,酸痛的肌肉得到了解放,但这两个人的存在感还真是超出我意料的强,两个人一起不是乘以二的效果,而是呈指数增长的那种。
在走向电车站的路上,不断有人向我们的方向侧目,其中女孩子居多,还有大胆的上来要联系方式,宫侑笑容满面地给了对方,还冲我得意地笑着,似乎是在反驳我刚才说他不适合当牛郎,幼稚死了!
宫治倒是回绝了那几个女孩子的要求。
“治君,你为什么不和她们交换联系方式?”我好奇地问道。
“太轻浮了。”宫治有意无意地看向宫侑,“我才不要像阿侑那样,成为一个轻浮的男人,绝对不要。”
在话末,宫治还不忘强调似的地加上一句。
“啊嚏!”宫侑放下手机,揉了揉鼻子,瞪向我和宫治,“你们两个绝对在说我的坏话吧。”
我和宫治非常默契地无视了宫侑,走向不远处的车站,北信介正在那里等我们。
“信介!”我朝那个站在车站前的熟悉人影挥了挥手,脚步也在不自觉地加快。
北信介也看见了我,他勾起一个淡淡的笑容,挥着手以示回应。
“北奶奶的检查怎么样?”我问道。
“没什么大碍。”北信介一边说一边给我看他拍下来的检查结果报告,“都在正常指标范围内。”
我和北信介说两句话的功夫,宫侑和宫治也赶了上来。
“治,侑,谢谢你们帮小爱。”北信介说。
“同班同学,应该的。”宫治回答道。
宫侑则是冲到北信介的面前,滔滔不绝地讲起排球里的战术来,北信介被吓到了一下,然后也聚精会神地听起来,宫治见状也加入了他们,不时提出自己的见解,来反驳他的兄弟。
虽然我没打算去打断他们讨论战术的热情,但是他俩就不能把自己手里的东西放下再讨论吗?
还是说我买的东西其实也不算多?
大概二十分钟后,他们的讨论似乎告一段落了,我也百无聊赖地数了第七十三只路过的蚂蚁。
“抱歉,一不小心就说太久了,我们回去吧。”北信介看向我。
“好。”我答应了一声,又对宫侑和宫治说,“今天谢谢你们了。”
在走向电车站台之前,宫治叫住了我,“龙野,交换个联系方式吧,好歹也是同班同学。”
“那我也要,龙野,你的邮箱地址是什么?”
于是乎,我的通讯录又多了两个上下挨在一起的名字。
宫侑和宫治,从出生就在一起的双胞胎,究竟什么会让他们分开?看着两人消失在拐角的背影,我不禁好奇起这个问题的答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