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翡翠心里舒服了，哼哼唧唧地凑过去。
“娘，你甭管我是怎么攀上干系的，总之，娘有什么交代的，我就给你办的妥妥当当的。”
“娘当然相信你了。”
李翡翠比李珍珠矮了一个脑袋，但是为人处世成熟了不止十岁。
李大娘对自己三个女儿了如指掌，大女儿缺心眼，二女儿只喜欢绣花，三女儿是个顽皮的，也是最聪明最有运气的。
林墨被派去厨房做饭，老二玛瑙去陪着珍珠用饭，顺便看着林一。她带着翡翠去谈话。
这一餐，应当是个大餐，黛玉想了想，回家里取了各种奇奇怪怪的食材和调料。
先剁肉，做好肉丸子，米饭，上锅蒸。
然后开始琢磨着做什么饭。菜呢，黛玉准备整治6~8个。
红艳艳的番茄、脆生生的丝瓜，还有刚刚买回来的藕片。
醋溜藕片香脆鲜香，番茄丝瓜滑嫩嫩的。西芹和百合清炒，清甜脆爽。
再来一个椒丝豆腐干。在厨房里翻出了几个皮蛋，做一个尖椒皮蛋。
最后再用紫菜煮了个汤。
饭好了，送到正堂去，这时候，李大娘和李翡翠谈完了。
两人眼睛都红红的。
李珍珠见了，想问又不敢问。
吃饭的时候，林一紧着李珍珠。这也是李大娘最最得意地地方。
她自个姻缘不顺，但是她的女儿过得好啊，谁家里女婿给女儿夹菜。
谁家里菜是女婿做的。
不能说这个，便说另一个。李珍珠加了一个狮子头、
“小墨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李翡翠接了话茬“天天在厨房里呆着，要是练不出名堂来，这不白辛苦了吗？你要想要这手艺，你呆在厨房里练啊。”
李珍珠：“......”
李珍珠忍了两秒“你吃了爆竹啊，我说什么你都看我不顺眼。”
李翡翠斜了她一眼“我吃的不是爆竹，我吃了红衣大炮，轰轰轰——”
李珍珠挟起菜里的红辣椒丝扔到李翡翠的碗里。
两人在饭桌上打架。
这一点李大娘是不管的，只要不浪费粮食，怎么着都好说。
吃完饭，李大娘夸了夸林墨“家常菜最考验厨师的功力，你这个年纪能做到火候、刀工都精通真是不可多得啊。最主要的是，你今个选的这些菜也不错，下火。豆腐丝能补精气神，醋溜藕片开胃、芹菜养心。”
夸完了林墨又夸林一“林一最近可是成长了不少，家里家外没了你可不行。”
等到三个女儿的时候。
她说了说日后的安排
“以后呢，我跟着老大，老三现在是准备去扬州了，那边的关系是老三自己找的，珍珠你倒也想一想，咱家哪里攀得上这样的大官啊，你三妹得了看重，应该为她高兴才是。老二呢，你若是愿意，可以跟着你三妹出去，也可以在这呆着陪着娘亲。”
“总之，你们姐妹三人齐心，咱家里和和睦睦的，生一堆孙子孙女，我这就心满意足了。”
三人都应下了。
“明天帮着三妹收拾行李，娘等你在那里站稳脚跟，到时候我们去探亲，带着一串孙子孙女去胡家吃饭。”
李大娘这样一想，就觉得可乐。
一个月之后，扬州。
李氏药膳开业了。
“李氏药膳开业了啊，开业大酬宾，满500文送30文代金券，满1000文送100文。”
开业的宣传分了三个方向，一个是进来消费的客户，用代金券引来二次消费；
第二个是街头的拉新活动，发传单。
第三个呢，是精准宣传。前期，二人亲自上门去城里的富户人家里送去精美的宣传单，从门子到管事的距离，真真是遥不可及，但这样的前期铺垫，让二人对市场有了清楚的认知。
城里总共有商户7498户，官吏的巷子里总共有2789户，这些都是能消费得起药膳的人家。
大官的园林，李翡翠尝试着靠近，但都被驻扎的府兵驱赶。
宣传单上的画，也是借了新上任的巡盐御史林如海的关系，找了几个读书人绘制的。
前期的市场是黛玉和翡翠一起跑的，但主导者是翡翠。
什么拉新、促活、转化、传单、抽奖，她听得云里雾里的。
但是翡翠阴恻恻地说“要是顾客吃了你做得饭，成了我们的粉丝，以后要吃药膳第一时间来我们这里，这就是转化成功。算你一个KPI的数量。”
啊！这......
“一家店不可能市场占有量百分之百的，所以，我们把目标定在高端市场占有95%，这个不过分吧？”
黛玉“？”
“还有你，林墨，一个厨师做的饭不可能百分之百被人喜欢，毕竟又不是金元宝。所以你的转化率定在85%，很低是吧？”
？？？
不知道为何，黛玉觉得kpi这个词汇沉甸甸的。
这一天忙完之后，两人子在一起盘账。
“这家店是我们两人一起开的，和家里的店不一样，有你的分红。今天我们总共接待了98名顾客，总共收入54贯钱，平均消费是550大钱。大多数的客户都是仆从来采买，店铺利用率很高。除去成本10贯钱，赚了44贯钱，你我二人，55开。一人22贯钱。”
二十二贯钱，沉甸甸的。
刚才看李翡翠数钱，她还有些打不起精神，这回拿到了真金白银。
黛玉掂量了一下。
脑瓜子开始盘算“一天二十贯，一年就是七千多两银子。不过，也不是每一天都有这么多的。”
这家店和其他的药膳铺子，在黛玉看来，没有什么两样，最最鲜明的特征就是李翡翠说的那些什么转化啊市场啊KPI啊。
“翡翠姐！教我！教我拉新促活KPI还有市场。”
李翡翠笑得前俯后仰。
黛玉晓得自己被这人涮了，也不生气。
等她笑完了。继续问
“没什么可笑的，总归银子是真的。翡翠仙姑！您看看，这么多铜板呢，难不成都是你诓我的。”
李翡翠笑得更欢了。
她还捻起兰花指，指着林墨
“你刚才一着急一生气，说话的语气好像一个人。”
“谁？我像谁？”
“就咱们最大的客户，林如海，他们家有个女儿，叫黛玉。”
黛玉听了，倒是真得吃了一惊。
“为什么那样的就像那个什么劳什子的黛玉？”
李翡翠想了一下，诚恳地说“就是那种有点生气又不好生气，随口阴阳一下，说点俏皮的话得那种感觉。”
这样啊。
黛玉拿起腔调“这样说话，也不难，那岂不是人人都能做黛玉了。可她又不是什么稀罕人，哪里就得了仙姑的喜欢，天天提她。”
她一装腔作势，李翡翠反倒不满了“小沙弥，你再污蔑我女神我揍你哦”
两人探讨了一番关于市场、KPI的问题。
黛玉对商业有了一个全新的认知。
此前，在姑苏，有着李大娘看着，有着李珍珠成天盯着，李翡翠也不敢放开手脚去做。
来了这扬州城，这才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李老板，林家明日的订单多加一席，明日林家要见一位读书人，是个举人，近来情志抑郁，还请李老板斟酌一二，一个是开胃，二一个是舒心。”
应下之后，李翡翠和黛玉二人商量订单。
“这估摸着是那黛玉的老师——贾雨村了。”
“哎，这贾雨村在红楼里，跟祸头子一样，来甄家甄家倒霉，来了林家，林家的霉运就要来了。”
黛玉心中一动“哦？此话怎讲？”
“姑苏那事，你也知道哈，那甄士隐与贾雨村二人，贾雨村没来之前，这甄士隐一家过得优哉游哉。贾雨村来了之后，拿了甄家的钱，这甄家就家里当时就破财了。真是隐去，贾话才能存。贾雨村瞧着是个端方的，实际上，可是个心狠手辣的，前面可是真能演啊。”
黛玉若有所思“......”
等第二天送宴席上门的时候。
贾化压根没认出他。
在一旁与林如海寒暄。
此前见到他的时候，还有些颓丧坚毅，此时一扫而空。虽然有些落魄，但温和持重。
“……中了科举，调到了任上，家中已经有一辈人没有做过官了，因此，也不晓得其中道理，竟将同僚得罪了个遍。”
“哈哈哈哈，真乃高士也。”
贾雨村苦笑“这才来林兄这里讨个差事。”
“以你的才华为小女开蒙，自然是绰绰有余。这事我想了又想，跟孩子娘也商量了几回，最终定下的，希望她读书，开阔性子，见识见识天下。不可让她沉迷小道，这样恐怕多思多想。”
“原是如此。”
将宴席摆放好之后，黛玉转身，瞧见了贾化，惊呼出声。
“噫！是您！适才我听着声音便觉得熟悉，原来是贾化居士。”
“哦？”
黛玉捧着一张笑脸
“哎，您当然不记得我了，我本在葫芦庙里做沙弥，此前见过居士，没曾想，居士离去之后竟然有这样一番境遇，真真是，鲤鱼跃龙门啊，这不就应了这道菜名吗？”
贾雨村也反应了过来。
“原来是你。我观小沙弥面色红润，定然也有一番奇遇。”
贾雨村不等小沙弥回答，便为林如海解读，他举手投足之间自由一番风度，讲话又抑扬顿挫。
“足下曾在葫芦庙投宿，多亏甄老爷的赏识，这才有银子进京赶考，中举之后，我回姑苏探望，不料甄家烧了场大火，小女儿又丢了，恩公浑浑噩噩的，我自然要前去回护一二。如今，我也纳了恩公家的娇杏。两家也算是亲家。”
林如海微微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