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陆兰玥醒来,已是傍晚。
她全身酸软,头晕脑胀,肚子空空,想吐又吐不出来。
“太遭罪了。”
陆兰玥又干呕了几下,喝下绿杏端来的醒酒汤,瘫坐在椅。
“小姐昨日怎么喝那么多,”绿杏有些懊恼,“我都没发现。”
“睡不着。”陆兰玥揉了揉额头,“对了,姑爷醒了吗?”
陆兰玥记得段竹也喝了不少。
自己……昨日的片段在脑海中闪过,她记得自己乱七八糟地说了许多……
陆兰玥猛地坐直,她是不是提到了现代的东西?
而且,好像调戏了段竹?
啊死流氓。
陆兰玥骂了自己一声,果然酒壮色胆。
“姑爷醒了,还来看过你呢。”
“看我做什么?”
陆兰玥有些心虚,不会是兴师问罪吧。
“小姐你睡太久了,我们都很担心。”绿杏委婉道。
陆兰玥明白过来,是怕自己醉死过去,她好笑地摆摆手,“昨日是你们把我弄回来的?我没胡言乱语吧?”
陆兰玥有些不确定自己是断片了,还是睡过去了。
“昨日是姜公子将小姐送回房的。”绿杏说。
“姜玉成?他来做什么?”陆兰玥有些奇怪。
“不知道。”绿杏猜想,“好像是陪姑爷喝酒来着。”
陆兰玥应了声。
昨日是段竹娘亲的生辰,姜玉成应该是因此来陪他的吧。
“要说什么?”陆兰玥看绿杏欲言又止。
不会自己对姜玉成也耍流氓了吧?
“昨日牧荷与我说,姑爷看见姜公子抱你进屋,挺不开心的。”
陆兰玥瞪大眼,开什么国际玩笑。
“不要瞎说。”
虽然醉了动手动脚,但陆兰玥醒着的时候可有自知之明了。
段竹那般如月之人,最好不要谈感情。
“我以为小姐也喜欢姑爷。”
绿杏说这个,只是想让陆兰玥开心一下。
“一天脑袋里在装什么。”
陆兰玥语重心长。
“当务之急是搞钱。等以后有钱了,一切稳定后,再去挑个好看的。”
“到时候给你和牧荷一人发一个。”
“小姐你在说什么呀。”绿杏涨红了脸。
陆兰玥还准备逗人两句,听见牧荷略显心虚的声音传来,“小姐……姑爷听说你醒了,特来探望。”
牧荷让开,段竹从门后拐出来。
陆兰玥:“……”
怎么每次都这么巧。
段竹应该没听见吧?
段竹看陆兰玥面色惨白,眼睛里蔓着血丝,看起来格外憔悴。
“以后别这么喝了。”
昨天陆兰玥喝得过于熟练豪放,他以为人酒量还不错,也没盯着人。
陆兰玥点头。
不过她感觉自己反应这么大,除了喝酒,也有熬夜的关系。
以前熬到两三点,第二天还能起来打工,现在熬夜跟被人打了似的。
“我——”
陆兰玥揉了揉额头,在想怎么道歉。
看见段竹她就想起昨天自己的说的话做的事。
碰了段竹的睫毛,还夸人腰细什么的。
脑中回想时,陆兰玥的眼神不自觉又在人身上跟着走了一遍,直到段竹声音响起。
“陆兰玥。”
“啊?”
陆兰玥很久没被这么连名带姓喊过,她猛地回神,发现段竹耳廓泛红,眼里闪过一瞬的羞愤。
她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
???
这什么意思,陆兰玥耳根也跟着红了。
不是我以前也偷看,人不是这反应啊……
“我这有封信,给你看看。”段竹从袖中取出信。
“啊,好。”
陆兰玥应声,有些不自然地接过。
救命,这气氛怎么怪怪的啊,陆兰玥心中嘀咕,这两丫头也是,跑哪去了。
不过等陆兰玥打开信后,神色便冷下来,她揉了揉额头,坐回椅子。
门外,两个丫头守着,忍不住小声讨论。
“牧荷,你有没有感觉小姐和姑爷的关系越来越好了。”绿杏想着刚才的画面,“但夫人说过——”
当时柳舟曾交代过她们,要看着小姐,两位主子关系和睦就行,不必过于亲密。
牧荷皱着眉。
“虽是如此,但这些事不是我们能控制的,再说两位主子关系好总是好事。小姐这生意在外,要是姑爷不支持,总归是麻烦。”
牧荷说完,见绿杏张大嘴,一脸惊讶地看着自己,小声地问。
“怎么了?”
“就觉得牧荷你变了好多。”绿杏眼里冒光,“好厉害——都能想到做生意这些。”
牧荷最近跟着齐叔巧姨,确实学了很多,她庆幸又很忐忑。
“你想学吗,我们可以换着——”
绿杏牧荷一起进的府,牧荷天性木讷少言,没少受绿杏照顾,两人关系也很好。
近来她时常会担心,小姐这样安排,绿杏心里不舒服。
绿杏瞪大眼,急忙摆手。
“我不,我看着脑袋就疼,我就想伺候在小姐左右。有牧荷一人厉害就够啦。”
她说着凑上去亲亲密密地挽着人胳膊。
牧荷也跟着笑起来。
由于人手的缺少,最近都忙了许多,难得有如此说闲话时间。
两人嘀嘀咕咕了半天,直到门从里面打开。
“姑爷我送你。”牧荷道。
段竹摆手,“不必。”
他的轮椅早已换上陆兰玥设计的,外圈加了一层,可以自己推着走。
陆兰玥靠着门,见段竹那边齐叔跟上,才转身回屋。
“小姐,你心情不好?”绿杏看着人面色,好像是有点生气。
陆兰玥摆了摆手。
“脑袋有些疼。有吃的吗?”
“有,一直温着呢。”牧荷转身去取。
“我给小姐按按头?”
陆兰玥睁眼,“你还会这手艺?来来——”
“我们之前学过。”
绿杏笑。
不得不说,力道合适,陆兰玥跳动的神经被慢慢安抚,心绪渐缓。
“锦月出嫁的日子定在多久来着?”
前头一段时间传得沸沸扬扬,但陆兰玥没注意那日子。
“四月初二。”
四月初二,刚好在云中客开业后一天。
“听说宴席要大摆三天,红妆铺地到王府。”绿杏有些不忿。
“这么有排面。真有钱啊。”
陆兰玥说着,神色忽地一僵。
她好像明白自己为何这两天情绪格外不佳了。
“绿杏。”陆兰玥有点想哭了,很多事堆在眼前,她都忘了还有月经这回事了。
“你们来月事用什么啊?”
“小姐,你来月事了?”绿杏一愣,继而喜道。
“不出意外应该是的。”
陆兰玥不明白绿杏表情怎么跟中彩一样,而且快有三个月了,自己月经没来,她俩都不关心的?
还是说,陆兰玥心脏狂跳,这里的人都是三个月来一次?
可惜,是陆兰玥想多了。
在绿杏的絮叨中,陆兰玥才知道是因为这是初潮,之前婚配没那么急,这也是原因之一。
这里没有方便的卫生巾,用的是将纸张塞进缝制好的布条里,最后缠着腰上,非常没有舒适性。
一通忙活下来,陆兰玥躺上床,心中将卫生巾纳入有钱后的计划中。
钱还没有,怎么花已经排起了长队……真是惆怅。
因着这事,本来计划的第二天开始学习,推到了两天之后才开始。
“好些了吗,可要再歇歇?”
就这两天功夫,陆兰玥好像被折腾得瘦了些,上吐下泻,又吃不下东西,脸庞发白清瘦。
“没事。”陆兰玥摆手。
她以前也痛经,但没有这么不舒服,这次可能也有喝酒的原因。
段竹也没再多说,见陆兰玥往靠窗的地方坐。
“坐这边?”
陆兰玥听话地挪过去,她坐哪都一样,只是看到段竹飘动的头发,才发现他是想给自己挡偶尔吹来的风。
她笑了笑,认真听段竹讲。
段竹还做了计划。
教的内容涉及面非常的广,大概会持续三个月左右,结束在七月份前。
“有什么要改的地方吗?”段竹问。
陆兰玥看着那个结束时间。
如果没记错的话,段竹的禁足期限就是在七月。
她没多问,看着时间表,有种回到高考前夕的感觉。
“没有,来吧!”
陆兰玥从此又过上了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的日子,而且段竹真的巨严厉,想偷懒都不行。
“段竹~段怀朗!求求你了,休息一会吧。”
陆兰玥要抓狂了。
“我记得脑袋疼。”
这官阶职能,银两之间的换算,官银私银,地契买卖,太多要知道的东西。
段竹放下书,看了陆兰玥一眼,“两刻钟前,你刚歇过。”
陆兰玥瘪嘴。
她也知道,可能是到了烦躁期,学不了一点。
去院子里走走也好啊。
“你以前求学,是不是也有不想学的时候?”陆兰玥决定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她说完又觉得这个突破口不对,小声嘟囔:“你这种学霸应该不会有厌学的时候。”
“也有。”段竹道。
陆兰玥瞪大了眼,不敢置信,“真的假的?”
段竹在她心中,就是标准的,根正苗红的学霸,生来就是人类的福祉。
比如遇到这种事,要是换成陆兰玥早就摆烂了,绝不可能每天废这么多心思。
“嗯,差一点从国学堂除名。”
“哇,展开说说。”
陆兰玥好奇,不知道段竹做了什么,还要被开除。
段竹显然没有细说的打算,只是道。
“时间也可以不用这么赶,只是——”
陆兰玥明白过来。
只是他可能没有那么多时间。
“进程不能慢,但你随时可以停止。”段竹的目光近乎温柔,“你其实可以——”
她其实可以不学这些。
——但如果这样,她当初直接嫁给安王就好了。
“但这样的话,你想挑好看的,还要一人发一个,可能会有点困难。”
陆兰玥:???
所以她那天的话,段竹不仅听见了,还记住了。
陆兰玥木着脸,看向段竹。
段竹平静回视。
最后还是移开眼。
“快背。”
陆兰玥扬眉,不自觉勾起唇角。
只是拿起书一看,又忍不住叹气。
“再坚持两日。”段竹严厉的声音柔和了些。
两日后陆兰玥就可以休息一天。
“来吧,我能行。”
陆兰玥重振旗鼓。
“好,一刻钟后抽问。”段竹满意。
陆兰玥:……
“啊——”
她趴在桌子上,将脑袋埋进立起的书里。
“我觉得,我也不是很行。”
春光探进来,落在陆兰玥发顶,染了柔和的光,也照亮段竹唇角浅淡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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