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克也不知道自己跟一个联邦少将能有什么可聊的。
他对于军人的印象，主要都来自于他们家那个不苟言笑，岁数够当他爷爷的上将哥哥。
很难想象他哥那样一身军服笔挺的死正经，能跟他勾肩搭背地喝酒吹牛养小O。
至于颜叙其人，他之前也在各种新闻报道里见过。
联邦之星，未来元帅之类的溢美之词，看着就牙酸。
那些战略战术什么的，他一个纨绔也不懂。
唯一能确定的是，作为一个军人，还是军部高官，颜叙的颜值确实能打。
即便是Alpha扎堆儿，俊男帅女如云的军部里，他也是那个全场最靓的崽。
说起来，其实颜叙并不是联邦传统Alpha的长相，斯斯文文，书卷气很浓，即便是与战友切磋的时候，目光依旧淡漠超脱，不像个战场厮杀的将军，倒像个舞文弄墨的学者。
偶尔跟他那帮常在一起玩儿的狐朋狗友们聊起来，总有些AO不忌、口无遮拦的混球，YY着哪天要是能把颜叙那样儿的也给驯服了，应该特别给劲。
麦克跟他们不一样，他嘴上有把门儿的，有些事儿，也就心里想想。
但现在人就在他眼前，而且还坐着轮椅，一副不良于行的模样。
他就有些不满足于只是在心里想想了。
——就算原本再怎么强，这种状态下，应该也没什么武力值了吧？他是不是也能稍稍……一下？
——曾经高高在上的将军，屈辱居于人下的样子，会不会格外诱人？
想着想着，麦克面对他哥时那副勉强能够拾起个儿的样子，就有点儿装不下去了，全身上下的骨头像是被内心深处沸腾的骚气给煮化了似的，不由自主地开始发软，还有点儿想勾肩搭背，摸摸抱抱眼前看似柔弱无害的人。
颜叙就算再不解风情，精神力等级在那儿摆着，对旁人的目光极其敏感。
——尤其是这种侵略性几乎要化为实质，恨不能当场扒光他衣服的视线。
以前乔楚这么看他还能忍，这会儿换了别人，颜叙莫名觉得格外反感。
面具下，颜叙眉头微蹙，目光冰冷地看过去，“有事么？”
麦克骨子里怂的很，尤其颜叙这一瞬间的眼神像极了他那个不苟言笑的哥。
那一刻，麦克仿佛又在虚拟战斗室里，被他哥揍得妈都不认——
浑身上下屁股疼。
麦克慌忙转移视线，一耷眼瞥见颜叙面前颜色鲜红的饮料，像抓住根救命稻草。
“哎，真巧，没想到您也喜欢血腥玛丽。”
“这酒刚开始喝的时候不觉得怎么，越喝越上头，特别适合跟喜欢的Omega喝，喝着喝着那些Omega就会不胜酒力，那一把细腰软得跟……”
隔着面具，麦克也能感受到那视线越来越冷，而他的声音也越来越小，最终识趣地闭上了嘴。
颜叙垂眸看了看自己面前的饮料，端起来喝了一口，勾起一个没什么温度的笑容，“您可能认错了，我这个不是血腥玛丽。”
麦克的喉结不由自主地滑动了一下，咽了口唾沫。
直到此时他才发现，颜叙手里那杯饮料，颜色确实跟血腥玛丽的颜色，稍稍有亿点点区别，似乎更加地红，更加地——
血腥。
因为面具遮掩容貌的效果，麦克看不清颜叙的脸，但能看到他苍白的唇间露出一点粉嫩的舌尖，把唇上残留的液体舔掉。
跟恶鬼刚吃了死孩子似的。
麦克：……
他真傻，真的。
他单知道颜叙有个战场杀神的外号，却忘了跟他哥确认一下——
这位猛A除了在战场上杀虫族之外，到底杀不杀人。
——听说他还有虫族血统，哎，虫族好像是吃人的呢。
颜叙轻笑了一声。
麦克在这笑声里打了个激灵，险些吓尿了。
颜叙却只是对他举了举杯，友好地开口邀请——
“果汁，热的，喝么？”
麦克：……
面具都挡不住他满脸脏话。
麦克那副差点儿被吓到不举的样子，看得颜叙暗自好笑。
其实他也没有很过分。
就只是仗着自己的精神力，给对方下了点儿暗示而已。
不会有任何实质性的伤害，顶多连着做几个晚上噩梦。
——谁让他一脸淫-荡看着自己想些有的没的。
出乎颜叙预料的是，这位自称叫麦克的小朋友，被他吓成那样儿居然还没跑，顶着一脑袋冷汗，继续试图找些智障话题跟他套近乎。
“网上最近的新闻您看了么？您觉得黑天鹅要塞失守，真的是因为有人泄露军事机密吗？”
“不知道。”
“您觉得贝洛克中将需要多长时间才能把克兰星域收回来？”
“不知道。”
“那您来拍卖会，是想买治腿伤的药吗？您要是愿意，跟我细说说怎么受的伤，我虽然没什么本事，不过家里好歹开了几家医院，保不齐能给您治好。”
颜叙轻飘飘看了麦克一眼，眼神凉得像是把雪碧加冰往骨头缝里灌，“我这腿是问了不该问的问题，生让人打断的。”
说完，他的视线精准地落在麦克裹在白西裤里的小细腿儿上，“治不好了，绝症。”
麦克：……感觉有被内涵到。
其实也不是他喜欢故意踩雷，主要是他哥千叮咛万嘱咐，要他问问题的时候可以尖锐一些，哪怕惹恼对方也没有关系，重要的是暗示对方“我已经知道你叛国少将的身份了，跟我合作是你最好的选择”。
目前看来他好像只达到了“惹恼对方”这一个要求。
发出灵魂三连问之后，麦克反思了一会儿，终于想明白了——
人呐，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与其在自己不擅长的领域垂死挣扎，还不如取长补短，充分利用自己最擅长的知识领域。
想到这里，麦克觉得自己又可以了——
“您以前来过卡特琳娜夫人的拍卖会吗？”
“没有。”
“那有些事儿您可能不知道，”麦克熟练地在圆桌上点点画画，调出拍品清单，食指指节像敲门似地，反手在虚拟屏上点了点，“您看这儿——”
颜叙顺着麦克所指的地方看过去，那里显示着“人偶定制”四个字，后面括号里标着20。
“‘定制人偶’您听说过吗？”
“好多没来过拍卖会的人，第一次来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当然也有些经人介绍之后，专门为了这几个定制名额，慕名而来的。”
“我跟您说，这拍卖会的‘人偶’绝对和您在别的地方花点钱能见到的Omega，完全不在一个档次——”麦克曲着指节对着虚拟屏敲了敲，眉飞色舞的样子活像个拉皮-条的。
所谓的定制人偶，菲尔德也曾经跟颜叙提到过几句。
虽然菲尔德在研究所里只管研究的事，但那些离开医院的F组受试者的去向，他也有所耳闻。
银桥医院里有一组编号也是F组的研究员，外号叫“定制师”，专门负责将F组里那些在接受过数不清的基因调整之后，长相身材依旧十分出挑的受试者“回收利用”，根据特定买家的定制要求，对受试者进行改造。
改造之后的成品，就被称为“定制人偶”。
具体改造方式菲尔德并不太清楚，但听说是什么没底线的要求都能满足，有些甚至非常恶劣残忍。
定制人偶的过程中，也会有失败品，那些失败品又会被再次挑选，其中智商、身体和精神状态等各方面能够达到及格线的失败品会被送到月夜茶室，成为任人采撷的“茶师”。
杨曼就属于这一种。
剩下的那些就会被再次送回银桥医院，接受最后阶段的危险实验，直至死亡之后被送上解剖台。
为了避免银桥医院的秘密被泄露，所有人在离开银桥医院前，都会进行记忆清洗，包括颜叙本人也一样。
除非是像菲尔德这样已经准备上解剖台的。
毕竟没人会担心一个死人会不会泄露秘密。
“这么说吧——‘定制人偶’能帮您实现梦想！您梦想中100％完美伴侣是什么样的，‘定制人偶’能把您心里那个幻影变成真人。而且还不用担心她生老病死，年老色衰！”
麦克兴奋地搓了搓手，语气跟电视直销里那些激情喊出“只卖九九八，定制人偶带回家！”的主持人一毛一样。
一声清脆的玻璃碎裂声打断了麦克的滔滔不绝。
颜叙手掌一松，刚刚用来喝果汁的酒杯，变成一把碎成渣的玻璃碴，从他毫发无伤的手心里撒下来，落在桌子上，堆成一小堆。
麦克的脑子里立刻闪出八个血红大字：死无全尸，挫骨扬灰。
旁边的侍者及时上前，将碎玻璃收走，又给颜叙换上一杯新的热果汁。
“抱歉，”颜叙毫无诚意地开口，“刚刚周围有点吵，一时没忍住。”
麦克：……
将军，您再来这么两次，我原地尿给你看，真的，不骗你。
哥，爸爸，妈妈，我想回家。
颜叙苍白的唇勾起一个循循善诱的笑容，“这位——麦克先生，听你讲这么多，看来是对‘定制人偶’很了解了，以前买过几个？”
麦克虽说打架不行，武艺稀松，不过在逃命这方面却颇有研究，尤其在他哥的调-教之下，对什么时候可能挨打，直觉特别准。
直觉告诉他，这是一道送命题。
“没有。”麦克反应极快地否认，一边否认一边抖腿——这是他逃命前的习惯性预备动作。
“我就是听我几个哥们儿介绍说特别好，今天就是他们带我来见识见识。”
麦克一边说，一边精神力全开地扫描颜叙的情绪变化——他就算再怎么不济，两条腿总不至于跑不过一把轮椅吧。
最差最差，他空间纽里还有俩最新型号的定制机甲。
哦，对了，颜叙貌似是联邦和帝国机甲联合比赛的冠军来着。
呃——腿瘸了还能开机甲么？
算了，不管了，再不济他还有上帝保佑。
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