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司泠推开门，在见到付屿臣的那张脸的时候，心情又好了些许。
付屿臣有着十分优越的一张脸。
听到开门声时，他随意又漫不经心的一眼，带着内敛又沉静的气势，落在她身上的时候，那冷静疏淡的眉眼，就仿佛在他们之间划了一道如天堑一般的鸿沟。
她都有些不敢抬头看他。
只是眼角的余光偷摸的瞟向他。
付屿臣穿着白色的西装，靠着椅背，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的盘着盘弄着一串佛珠。
清垂着眉眼，气质皎白清冷，落在屋内如满室清霜，挺拔的鼻子上却有着一颗小痣，如同长在雪山上的雪莲，疏离又拒人于千里之外。
…
心底的不安被见到喜欢的人的欢喜所取代，她仰起的小脸如晨露般清新，修长如玉的手紧紧的攥着包，小心翼翼又委屈。
“付屿臣，今天……”
“女士的衣服，包包，鞋子，从内到外都拿一些过来。”
付屿臣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一年四季的都要。”
什么意思？
姜司泠有些错愕，又有些难堪。
一想到学校里那些传言，她抿着唇，瑟瑟不安的小声反驳，“付屿臣，我……我不用这些。”
话顿了顿。
又解释了一句—
“同学们会误会的。”
“她们现在就误会了。”
误会？
付屿臣终于抬了抬眼皮看向她，没有说话，眼神的压迫感十足。
一只手拿着电话，似乎是在示意她详细解释一番。
…
付屿臣的气势一直很强。
姜司泠有时会有些迷惘。
这眼神当真是看女朋友的眼神吗？
她不懂。
可是偶尔在听到宿舍里的人晚上诉说着她们去电影院约会，一起吃一桶爆米花，牵着手看爱情电影的只言片语，都让她心生羡慕。
姜司泠有些丧气。
是了。
许是她太不优秀，拿不出手，所以才只能当地下恋人。
“没事的，我自己能处理。”
姜司泠吸了吸鼻子，心底有些泛酸，“衣服太名贵了，我没有这个经济实力，大家会觉得我被人包养了。”
说到这里，她的眼神又坚定了几分，“它们很好看，可是它们更应该被挂在大房子的大衣柜里，而不是被塞在我的小衣柜里。”
有了名贵的衣服，就得要配名贵的包包，名贵的房子。
她那里有那么多钱。
…
说了半天，姜司泠却是听见了一道好听的声音响起。
“你是在暗示我给你买一套大房子吗？”
“……？啊？”
她错愕的抬头，对上了付屿臣带着几丝审视的目光，那目光，让她有些难堪。
什么意思？
他觉得，我在暗示他要他给我买房子？
尽管心底有些不大高兴，可是姜司泠却依旧努力解释。
“我没有这个意思。”
“……”
“我的意思是，我的经济实力配不上这些名牌衣服，它们应该是我功成名就之后，自己买给自己的勋章，而不是现在就提前享受它们，现在它们是糖衣炮弹，会击垮我的意志力，这么说……你明白吗？”
姜司泠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努力解释了，可回答她的，却是付屿臣笃定的声音。
“所以，你是想四十岁在穿它们？”
那淡然平静的语气，就仿佛在问今天天气好不好一般自然。
…
姜司泠的表情有些龟裂，捏着包的手指都有些发青。
忽然一下子，原本被她努力遗忘的事，又全部想了起来。
一下就感觉到她们之间那近在咫尺却又如鸿沟般的距离。
“上京普通小区的房子一套上千万，四十岁，你都不一定能买得起。”
付屿臣的语气沉静冷淡，捏着佛珠的手，还是一刻不停的转动着佛珠。
看向她的眼神里，不悲不喜，没有瞧不起，却又如同那高高在上的神佛在俯瞰着蝼蚁。
那平静得几乎没有喜怒，如同陈述事实的尖锐，如尖刀一般划开了姜司泠的心。
姜司泠不自在的动了动腿，有些难堪。
…
“去拿一些最新款过来。”
付屿臣对着电话说了一句。
话一顿，扭头看姜司泠，“明天你跟我去签个合同。”
签合同？
姜司泠：“什么合同？”
“赠与合同。”
付屿臣看了她一眼，“日后如果分手了，有这个合同在，你也不用怕我会收回去。”
分手？
他们才刚开始恋爱。
付屿臣就想着分手了？
姜司泠的小脸瞬间惨白。
看着眼前清冷如尘世仙人的男人，却怎么也问不出口。
只能怔怔的站在原地。
“怎么了？你刚刚不是暗示我送你房子吗？”
付屿臣看着她有些哀恸的，神色莫名，漆黑的眼珠如沉冷的寒潭，深不见底。
“我名下的房产，你随便挑。”
***
那日不欢而散后。
几天了。
付屿臣只给她发了一条消息。
【付屿臣：开会了，投屏了。】
而后底下几乎全部都是她发过去的消息。
可是每一条前边都是一个红色的感叹号。
姜司泠呆呆的看着手机。
心底翻腾倒海。
开会投屏，就得把她拉黑？
是多怕她乱发消息过去，打扰到他开会。
还是她有这般拿不出手？
看着被拉黑的界面，姜司泠委屈极了，眼睛红红的，整个人都缩到了椅子上，抱着自己的腿，手机随意的放在了桌上。
手机没有熄屏。
一整片绿色密密麻麻。
【姜司泠：我可以不发消息的。】
【姜司泠：你真的拉黑了？】
…
【姜司泠：还没开完会吗？】
【姜司泠：你忘记把我拉出来了。】
没有熄屏的手机，被旁边的室友看见。
“天哪！司泠，你谈恋爱了？”
姜司泠抖了抖，下意识飞快的把手机给收了起来，胡乱的擦干脸上的泪痕，声音沙哑，“没……没有。”
“什么没有！不过，你这男朋友也太渣了吧？”
舍友眼神鄙夷极了，“开会还拉黑你，他当他是百亿公司大总裁，家里有皇位要继承啊？”
姜司泠沉默。
他还真是。
舍友撇撇嘴，“他要是付屿臣那样，帅得我腿软，还是百亿继承人的话，还是能原谅的。”
她的话一顿，看着呆滞的姜司泠，忍不住塞了痛心疾首的看着她说道：“你可千万别恋爱脑！女人！谈恋爱之前，要爱自己！特别是你这样的绝世美女！知道吗！”
此刻的姜司泠抱着双腿坐在椅子上，满头的青丝披散下来，裹住了她，露出了一张莹白的小脸，偶尔露出来的胳膊纤细软白，身体的每一寸弧度，哪怕那纤细脚踝上挂着的小红绳铃铛，都像是神作。
极致的美丽，如同初晨盛开的玫瑰。
而此刻。
姜司泠的眼睛红红的像只小兔子，那带着几分委屈巴巴，那懵懂的眼神，像是单纯的海妖，连舍友都有些顶不住。
“你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
“我顶不住！”
…
叮铃铃—
手机响了。
是两条微信消息。
【付屿臣：我让司机来接你。】
【付屿臣：今天我有空。】
在看到手机上是付屿臣的消息时，姜司泠的眼神一下就亮了。
是要去约会了吗？
她心底兴奋雀跃，这是他们恋爱之后的第一次约会啊！
生了几天的闷气之后，终于在付屿臣第一次主动给发过来消息，说明天要约她出去，而结尾。
…
姜司泠换上了一条白色的裙子，满头的长发编成了一个披散着的公主编发，而后精心的用两条丝带在脑后编的小辫子上扎了个丝带蝴蝶结。
化好妆转过来的时候，几乎所有的室友都看着她出神。
白色的衣裙配合一个被白色丝带绑好的公主头，晶亮的小鹿眼满是欢喜，脸颊上带着一抹喜悦的绯红，灵动如灵间小鹿，纯白如山涧茉莉。
她的五官极致精致，组合在一起却又多了几丝楚楚可怜惹人联系的脆弱感。
光是那么水润润眸子颤巍巍的一撇，就美好得让人头晕目眩，恨不得把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都捧到她的眼前。
“你穿这么漂亮，不会是去约会吧？”
“嗯！”
姜司泠看着舍友们那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有些不好意思的低着头，软软说道：“我出去啦。”
…
带着期待到地方的时候。
没有料想中的约会。
再被搜身之后，带到了一个包厢里。
付屿臣斜斜的靠着椅子，略有些疲惫的捏了捏眉心。
动作随意散漫，侧脸的弧度优越，极致清冷的模样，让整个暗沉的包厢都仿佛亮堂了几分。
在看到她的时候，他漫不经心的看了她一眼，朝着她招了招手。
“半小时。”
“你选一下课程。”
课程？？
姜司泠表情僵住了，“什么课程？”
“宋思若学的课程。”
付屿臣语气淡淡：“我让她把她之前学过的发给了我。”
一台电脑被推过来。
屏幕亮着。
屏幕上满满当当的都是安排好的课程表，和日程时间。
【周一：红酒鉴别】
【周二：西餐礼仪，英式下午茶礼仪、宴会礼仪、】
【周三：形象造型、】
【周四：赛马和歌剧观看礼仪、】
【周五：高尔夫，情绪管理。】
【周六：红毯仪态】
一周的课程满满当当。
而最让她难堪的是。
这个课程，竟是他小青梅，宋思若学过的课程。
一阵屈辱感铺天盖地。
姜司泠的血色尽失，压抑住心底翻滚的情绪，“我……我没空。”
她硬邦邦带着几分赌气的说道：“我要打工，而且我还有专业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