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只有一盏台灯照亮，在阴暗的空间里这点光亮比一片漆黑更令人心慌。
焦娇蜷缩在桌柜里，她的校服衬衫领带已经在挣扎中被申徐抽走了。
她只能庆幸自己手里还攥着笔，她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把笔往申徐的眼睛上捅，虽然只是让对方疼的弯腰被迫松开了她。
但也足够焦娇跑走了。
焦娇趁机来到角落里的桌柜里躲着。
可惜手机在刚刚的挣扎中丢了。焦娇咬着嘴唇努力卷缩自己的身体。还好办公室很大，有几处看着能藏身的地方。
希望不会那么快被找到。
“焦娇，你在哪呢？快出来啊焦娇…”
“别躲了焦娇，你以为你躲的掉吗？”
“不要挑衅我的耐心，快出来…”
焦娇能听到外面申徐的脚步声，和一声声开柜子的声音。
她吞了吞口水，汗水从额头滴落下来，这个地方很狭小，她呼吸有些困难，有些缺氧。
焦娇后背一身汗，嘴唇发白，她又往里面挪了挪脚。
她眼皮发热，眼睛盯着柜子里的纹路发呆，缺少氧气令她感觉自己要晕过去了，直到一道突兀的敲击传过来，
“咚咚——”
“焦娇，你在里面吗？”
焦娇眼睛瞬间瞪大，混沌的大脑被这道声音清醒起来，她捂着嘴呼吸放缓，紧紧盯着这扇柜门。
申徐半蹲垂眸盯着这个看起来容不下一个人的柜子。里面很安静，他凑过去听也听不到一点声音。
“看来不在这里。”他一副遗憾失望的语气。
接着就是一阵离去的脚步声，焦娇听到慢慢消失的脚步声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放下手掌，缺氧更严重了，她瞳孔已经涣散，焦娇重重呼吸了一下。
也是在她呼吸完的下一秒，柜门被重重用什么砸了一下，紧接着一阵低笑传过来，焦娇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传来的话令焦娇心脏狂跳，“原来真的在里面啊…”
没有任何征兆的，柜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氧气如水流扑向焦娇，可她的呼吸却好像停止了。
…
申徐伸手把焦娇从柜子里拽了出来，长时间蜷缩在柜子里令焦娇的体力迅速下降，站都站不稳。
一出来就被申徐推在地上，申徐把刚刚离开柜子拿来的台灯放在旁边。
少女在柜子里热的脸颊红彤彤的，漆黑茂密的长发铺散在地上，细长白皙的脖颈还有汗珠在往下流。
申徐压着焦娇的腿和手臂令她动弹不得，申徐顺着那滴汗珠往下看，他吞了吞口水，眼神贪婪。平时还算英俊的面孔变得令人陌生，甚至猥琐。
焦娇手臂被压的很疼，她喘着气呆呆地盯着看不清的天花板，心里想着她不该让陆炎先走的。
申徐的头离焦娇的脖颈越来越近，焦娇的身体突然紧绷，她皱眉在申徐身下想要挣扎。
也就是在这时，办公室的门突发一声巨响，申徐被吓了一跳，停住了往下凑近少女脖颈的动作。
他条件反射的转过头，正好看到门口的人收回腿，门已经报废趟在了地上。
焦娇还没有缓过神来，身上的申徐就被人从后面拽了起来。
陆归表情平静，他拽着申徐的头发打量了一下他的脸，申徐这才看清是谁，他皱眉不悦，“陆归！你…”
他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嘴巴就被陆归进来时掰断的门把手塞满了。
申徐瞬间目眦尽裂，从嗓子里冒出一道痛呼，他嘴角裂开，几颗被门把手捅掉的牙齿掉在地上，血迹从嘴里往外流。
焦娇已经坐起来了，她在看到陆归的时候刚要喊他，就看到了下面这一幕，令她把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焦娇呆愣地看着陆归单方面的殴打，办公室内只有申徐的痛呼声。申徐弯腰在地上，陆归面无表情地一脚脚踹在他身上，力气大的就像踹着一团死肉。
这是焦娇第一次正面看到陆归打人。她微不可见的蹙了下眉，有些不适的移开了视线。
随着申徐声音越来越微弱，焦娇终于坐不住了，她站起身盯着陆归的背影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陆归…？”
陆归停下动作，没有立刻转身，焦娇其实现在有些害怕他，她不太敢在这时候朝陆归撒娇。
焦娇想了想走了过去，她没敢去看地上半死不活的申徐，焦娇伸手拽了一下陆归的衣袖。
像是一只不听主人话，结果被坏人欺负后心虚害怕伸爪子的猫。
“陆归…我们走吧。”
陆归没有回话，而是说：“娇娇，下次不要让陆炎先走了。”
“好。”焦娇垂眼，“我们走吧。”
这回陆归和焦娇走了，焦娇以为就这么过去了。直到陆归突然停下脚步弯腰捡起了她的手机，陆归垂眼看着屏幕碎裂的手机，抬眼看向不知所措的焦娇淡淡问：“娇娇，这手机是刚刚摔坏的吗？”
“…是。”焦娇迟疑地点头。
突然，陆归抓着焦娇的肩膀，直视着焦娇的双眼，“娇娇，你撒谎。”
焦娇一下子撞进陆归的眼睛，距离近了她才在昏暗的房间里看清陆归眼里带着浓郁的戾气。
原来刚刚陆归并没有那么冷静。
她一下子什么心思都没有了，这是焦娇第一次看到陆归真正生气的样子。
“…是昨天。”焦娇垂眼不敢去看他的眼睛，“昨天坏的。”
许城拿走了她的手机，等他们玩够了又把手机“不小心”摔坏丢给她。
焦娇解释完后陆归眼里的情绪明明灭灭，他看着焦娇轻声问，像是害怕什么：“所以你昨天没给我发消息是因为这个？”
焦娇眼帘下的情绪带着犹豫和挣扎，不给陆归发消息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许城，但后面许城把手机给她了她也没有想到向陆归求助。
只是在想，要去求“神”，和蛋糕店的蛋糕。
她的心里没有陆归。
在陆归又一次问时她点了点头，“嗯。”
陆归静静看着不会遮掩自己情绪的焦娇，少女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了。
他抬手为她轻轻整理了一下发丝，他不知道自己该是什么心情，是该开心他的娇娇会因为害怕他撒谎讨他开心了，还是该生气他的娇娇学会撒谎了。
“走吧。”
“别怕，今天的事不会在有第二次了。”陆归垂眸压抑着内心的暴虐因子。
陆归把手机放到她手里，随后先往外走了，焦娇对他的话的反应只是眨了下眼睛，她没有放在心上。
焦娇握着手机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想着刚刚的谎言。
应该没有被发现她撒谎了吧。
…
小洋楼。
餐桌上布满了美食。是陆归路上提前和阿姨说的。
焦娇想去蛋糕店说明一下情况的，但陆归说已经说过了，于是焦娇又一次被陆归带到了这所小洋楼里。
她撇了一眼坐在旁边给她挑鱼刺的陆归，心里乱乱的。
焦娇隔一会儿就撇过去看一眼隔一会儿就撇过去看一眼，陆归默默放下筷子，在又一次眼神撇过去时陆归突然转头，焦娇猝不及防的和陆归对视上。
“怎么了？”
焦娇眼神飘忽，有些忐忑害怕，揪着衣角问出了口，“陆归…他会不会找你麻烦。”
焦娇口中的他自然是申徐，学校不会得罪已跻身上流的陆家，但申徐申家也不差。
焦娇害怕，这次的事情会连累陆归。
“没关系。”
陆归听到她问的是这个好像不太感兴趣，又重新拿起筷子挑鱼刺。
焦娇看他这副淡定无所谓的样子表情疑虑担忧。
应该…没事吧。
焦娇吃了口蛋糕，奶油充斥着她的口腔，让她把那些担忧先抛在了脑后。
陆归已经把鱼挑好了，他把一碟子的鱼肉放到少女旁边。
焦娇很爱吃鱼，她抬头看向陆归，“你把鱼都给我了，你吃什么？”
“我不爱吃鱼。”
“那你爱吃什么？”
这句话把陆归问住了，他的脸上出现了焦娇从没有看到过的迟疑，但也只是一瞬，陆归又恢复了冷静稳重的样子。
“我没什么爱吃的。”
焦娇眨巴眨巴眼睛，“真的吗？”
“嗯。”陆归垂眸。
焦娇开始思索，好像在她的印象里，陆归确实对食物没那么热衷。
她视线看向自己周围的蛋糕和甜点。
有些好奇地问：“你怎么让订了这么多甜点呀？”
陆归静静看着少女一口口吃鱼，“我看你昨天吃蛋糕很开心。”
焦娇吃鱼的动作顿住，显然对陆归的回答很意外。
“唔…”焦娇没在说话，低头静静地吃东西。
陆归现在真的和以前的他就像是两个人一样。
焦娇心不在焉的吃鱼，原来的陆归没有这么冷静稳住，也没有这么细心，更妄论会像今天这样把她救出来。
她明明之前会感到庆幸，庆幸“神明”没有让陆归变回去。
但有可能是今天陆归血腥的打人方式和那双充满戾气的双眼。
让焦娇开始胡思乱想。
原来的他很懦弱，“神明”只是把别人对她的恶意消除…会把一个人变得和从前完全不同吗？
他…还是他吗？
陆归看着焦娇的表情似有所感，突然开口说：“娇娇，你还记得我第一次向你告白你把手里的书掉在了水池里吗？”
“那本书我前段时间找人掏出来了，要不要去看看？”
焦娇被陆归从沉思中拽出来，陆归的话很有用的让她把注意力转移，她惊讶又惊喜地看向陆归，“你居然把它捞出来了？”
陆归轻轻点头。
焦娇在惊喜中没有忘记陆归刚刚说的那句“向她告白”。
所以只是性格变了吧。人还是那个人。焦娇打消了胡思乱想。
“吃完饭去看好不好？”陆归不动声色的问。
“好！”
焦娇抱着书被陆归送到宿舍门口，陆归亲了一下她的额头，“去吧，明天我来接你。”
焦娇抱着书，还是有些担心今天的事，她欲言又止的看着陆归，陆归笑了笑，他挑了一下眉，意味深长地说：“别怕，我不是说过，今天的事不会在有第二次吗？”
“申徐不会找我麻烦，也不会找你麻烦的。”
“放心。”
这话焦娇这天晚上不懂是什么意思，她在忧虑中入睡。
直到第二天，陆归来接她一起去教学楼。
她才明白陆归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熙熙攘攘的人群聚集在西教学楼前，还有显眼的警车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焦娇迷茫地跟着陆归往前走。
一路上她还能听见旁边低年级的学生的讨论——
“怎么死人了啊…”
“这是谁啊你们谁认识吗？”
“不知道，好像是个老师吧？”
焦娇心脏狂跳，等她走到靠前的位置看到了现场。
一道熟悉的身影吊在教学楼门口，像是自杀，他的嘴角还裂开着，脸上还带着伤。
是申徐。
他…死了？
焦娇心脏不断跳动，她迷茫地转头看向陆归。
陆归一脸平静，好似毫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