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 17 章

魏樾回神,移开目光:“这么简单,我一看就会。”

风灼鸢不相信,把一根树枝递给他:“那你自己烤给我看看。”

魏樾接过树枝,模仿刚才风灼鸢的动作。

火苗不断跳跃,溅到青年的皮肤,红了一大片。

但魏樾却丝毫没有感受任何疼痛,脸上还是那副笑意晏晏的模样。

不一会儿,烤制出来的鱼肉呈现金黄色,香气扑鼻。

风灼鸢接过烤鱼,咬了一口,点评道:“味道还行。”

两人吃完烤鱼,在山洞里原地休息,等到第二天天亮,再去找出去的路。

外面阴风阵阵,吹得两旁的树木来回摇晃。

半夜,心疾又发作了。

风灼鸢是被痛醒的。

五脏六腑被灼烧得支离破碎,但是她的手脚还是很冰凉,像块冰一样。

她从储物袋里取出一堆药瓶。

风灼鸢晃晃脑袋,努力让自己清醒,想要看清药瓶上的标签。

不对,这个是治风寒的。这个也不是,这只是个跌打药......

风灼鸢找到了很久,才找到那瓶专门缓解心疾的药。

她努力站起身,一只手端着杯冷水,一只手撑着微生剑当拐杖,朝火堆走去。

风灼鸢把水加热好后,迅速把药吞下去。

她身体微微蜷缩,安静等待药发挥作用。

可是,她等了近两个小时,也没等到。

闭上眼前,风灼鸢脑海里出现一个想法

——药为什么不起效了?

杯子从手中脱落,掉在地上,碎成一片片。

魏樾睁开眼,发现地上很乱。

一地的玻璃渣和五颜六色的药丸,以及一个昏迷的少女。

少女眉头紧皱,长睫上覆盖了一层白霜,脸色惨白如纸,发丝湿漉漉贴在脸颊,嘴唇毫无血色,周身散发一种病态之色。

魏樾眸光暗了暗,快步走过去问:“风灼鸢,你怎么了?”

没人回答。

魏樾又重复了一遍。

风灼鸢依旧没有回应,甚至呼吸浅得让人察觉不到。

魏樾见她不理自己,故意加大声量:“风灼鸢,你再不回答我,我明天发兵,攻打剑宗。”

半晌,一道虚弱的声音响起。

“你敢这样做,我就追杀你到天涯海角,至死方休。”

风灼鸢强撑着身子,苦苦支撑。

魏樾脸上没了笑意,也不知是生气还是愤怒。

他伸出左手,捏住她的下颔:“就凭你现在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吗?”

风灼鸢语气不紧不慢:“我死了,你也别想活着。”

魏樾松开她,让她靠在巨石上休息。

青年捡起地上的药瓶看:“你不是吃了药吗?怎么心疾还没得到缓解?”

风灼鸢咳出一口血,苦笑摇头:“或许是吃太多了,身体产生抵抗,不管用了。”

魏樾手一顿,问她:“还有别的办法吗?”

风灼鸢想起,林霜月曾经给过她一个特制药瓶。

说是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打开。

风灼鸢说:“你在那一堆药瓶里,找一个贴有急救二字的药瓶,然后递给我。”

魏樾找了一会儿,就把一个黑色药瓶扔给她。

风灼鸢接过,打开药瓶。

里面是粉末状的,需要加入适量比例的水,熬成药汤。

风灼鸢架起一口锅,倒了一些粉末和水下去。

锅里的水不断沸腾,产生水蒸气,逐渐模糊了她精致的侧脸轮廓。

很快,一股苦涩的药香弥漫在空中。

风灼鸢动作颤颤巍巍,用小碗盛好药汤,正打算喝下去,一个手抖,药汤尽数洒在地上。

她拿出第二个碗,又继续盛药汤。

结果还是不尽人意,第二个碗又碎掉了。

魏樾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阴沉又可怕。

他一把夺过第三个碗,沉下脸:“我来帮你盛,你要记得,这次你欠我一次。”

风灼鸢伸手去抢:“还给我,我自己来,不需要你。”

魏樾抓住她的手腕,冰凉的触感传来。

魏樾微微皱眉,反问:“你不会觉得,就现在的你,还有余力反抗我吗?”

风灼鸢沉默了很久,哑声问:“为什么帮我,你不是一心盼望我死吗?”

魏樾眸光微动,没有与她对视:“你的命,只能由我取走。”

风灼鸢一直在咳,似乎快要把肺咳出来。

她平复好呼吸,笑出声:“有病。”

魏樾没理她,而是一直往火堆里加了些柴火,火堆烧得更旺了。

他朝风灼鸢喊话:“你身体太冷了。过来,坐我身边,暖暖身子。”

风灼鸢整个人处于眩晕的状态,眼睛都快睁不开。她踉踉跄跄站起身,差点要摔倒在地上。

见状,魏樾啧了一声:“真麻烦。”

他放下柴火,忽然想起了什么,给双手施了个除尘术。

魏樾站起来,看了一眼锅内重新熬的药汤后,就大步向前,小心伸手揽住风灼鸢的腰肢,把她带到火堆前。

魏樾让风灼鸢整个人靠在他怀里,防止她掉在地上。

魏樾盛好药汤,用勺子舀了点,放在风灼鸢的嘴边。

他命令道:“张嘴。”

风灼鸢自觉张口,去喝递到唇边的药汤。

刚碰到那刻,她下意识收回,尽量稳住冰冷的声调:“好烫,你能不能等药汤凉了,再喂给我喝。”

风灼鸢本就生的好看,只不过平日里总是面无表情,让人不敢轻易接近。

但现在风灼鸢因心疾发作,整个人神志不清,睫毛上挂着几颗因为难受而产生的生理性泪珠,就连垂下的头发丝都透露着脆弱的意味。

这是......他从未见过的风灼鸢。

魏樾怔愣了下。

下一秒,泪水流了下来。

魏樾看向她:“风灼鸢,你还真把我当下人用啊,这么心安理得提要求。”

风灼鸢冷笑:“难道,你做不到?”

魏樾:“怎么会,你是在瞧不起我吗?”

他把勺子里的药汤吹了会,再放到风灼鸢的唇边。

风灼鸢小心翼翼试探,确定青年所说的是真的,再慢慢喝下药汤。

魏樾反复重复刚才的动作,药汤很快就见底了。

魏樾把碗放下,摸了摸她的手,不解道:“手怎么还是这么冷?”

他继续往火堆里加柴火,洞内温度不断攀升。

或许是刚喝完药汤,风灼鸢身体好转,渐渐睡过去。

她的脸色开始变得红润,四肢恢复常温。

外面的风雪渐渐变大,洞内的气温开始下降。

风灼鸢的情况又变得糟糕起来。

魏樾站起来,施法堵住洞外的风雪。

他摸了摸风灼鸢的额头,轻叹一声:“风灼鸢,别就这么轻易死了,不然我去哪里再找个宿敌啊。”

两人相拥的身影在火光下,不断拉长。

第二天,一道刺眼的阳光照进洞里。

风灼鸢起身,从魏樾怀里脱身而出。

她拍了拍魏樾的脸颊,质问:“你昨晚对我做了什么?我怎么会在你的怀里?”

魏樾睡意惺忪,看向她:“昨晚,你心疾犯了。我任劳任怨伺候了你一晚,你该怎么补偿我?”

风灼鸢微眯眼睛:“有吗?我怎么不记得,你是不是在骗我?”

魏樾不可置信:“你这是翻脸不认人?”

风灼鸢淡淡道:“我没印象。”

魏樾料到她会这么说,从脖颈上扯出一条留音石项链,给她看。

“这样啊,幸好我早有准备,提前准备了留音石,把昨晚发生的事情都记录了下来。要不要,我现在重新带你回忆一遍啊?”

风灼鸢顺口接话:“好啊。”

通过留音石,风灼鸢回顾了昨晚。

这是什么社死场面,太可怕了。

她现在真想杀人灭口,销毁一切证据。

风灼鸢反问:“你想怎样?”

“不怎么样。”魏樾顿了顿,继续说:“你只要记得,你欠了我一次,记得报答我。”

风灼鸢继续问他:“这样啊,那你想要我怎么报答你?”

魏樾示意:“把手给我。”

风灼鸢诧异,握紧他的手:“就这么简单?”

魏樾嗯了一声,耳根却悄悄红了。

两人收拾好东西,走出山洞。

山洞外,银装素裹。

风灼鸢环视一圈:“昨天做的标记都被雪覆盖了,现在找不到了。”

魏樾问她:“你来玄月秘境找什么,珍贵吗?”

风灼鸢老实回答:“不烬木,很珍贵。”

魏樾:“既然很珍贵,那一般都会有妖兽负责把守——”

风灼鸢打断他的话:“你是说,顺着妖气去找吗?这个方法,我昨天用探妖器找过了,都没捕捉到一丝的妖气。”

魏樾抚摸环绕在脖颈上的蟒蛇,嘲讽道:“这只能说明,你那个探妖器精度太低,不能精准感受到妖气。”

风灼鸢神情冷漠:“讲的真好听,你有什么高见,讲出来给我听听。”

魏樾笑了笑,提着离光放在她眼前:“靠它。”

风灼鸢一字一句:“就它?”

魏樾垂眸,轻轻拍了拍离光:“给本座醒来干活。”

离光一点反应都没有,显然没听见。

风灼鸢瞥了一眼,笑出声:“你先把它叫醒,再说吧。”

秘境现在处于冬季,正好是蟒蛇冬眠的日子。

魏樾掐住离光的七寸,一脸威胁:“再不醒来,本座就让你睡个够。”

还在美梦中的离光,仿佛察觉到杀气,从梦中惊醒。

魏樾叮嘱了离光几句,便把它扔到前面带路。

两人走了一段路,遇到一个被雪狼追着不放的卖炭翁。

风灼鸢一剑扔过去,直插雪狼眉心。

雪狼应声倒地,血流一地。

风灼鸢把长剑拔掉,细细擦拭掉血迹。

风灼鸢问:“老伯,你没事吧?”

卖炭翁心有余悸:“真是多谢你了,姑娘。”

说完,他把背筐解下,露出里面的炭火。

“姑娘,如果你不介意,这些炭火就送给你了,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风灼鸢摆摆手:“多谢老伯的好意,只是,这些炭火毕竟是老伯你的生计,老伯你还要养家糊口,给了我恐怕不太好。”

在讲话的过程中,离光围着卖炭翁一直打转。

卖炭翁发现后,被吓得往后退:“这里怎么会有一条醒着的蛇?”

离光又近了一步,穷追不舍。

风灼鸢和魏樾对视了一眼,又迅速移开视线。

魏樾把离光叫回来,笑着开口:“老伯,你放心。它是我养的小宠物,不会咬人的。”

卖炭翁摸着花白胡子,平复好心情。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人目的明确、与卖炭翁展开话题。

听完老伯介绍完西村的大致情况后,魏樾好奇发问:“老伯,你那村子当真有这么神奇,后山遍地都是奇花异草?”

卖炭翁:“当然,你若不信,我可以带你们去看看。保管你们去了,都不想走了。”

魏樾轻笑:“我还真是有点想见识一下。”

两人跟着卖炭翁,一路走走停停,最终来到一个村子前。

村子依山傍水,整齐的瓦房和陈旧的草屋交错杂陈,散落在密林里。

村里的人一见到他们,朝三人打招呼。

“林福回来啦,今天的炭火卖得出去吗?”

“林阿伯,你还带了两个人回来呀?”

“真好,村里又见到新面孔了。”

.......

卖炭翁把自己遇到雪狼,被二人所救的事情,都告诉村民。

一个在洗菜的妇人说:“那林福,你可要好好报答一下人家啊。”

卖炭翁点头:“当然。”

他转身,朝两人说:“村里还有多余的瓦房,我等会向村长说一下,如果你们不嫌弃,今晚你们可以在那里休息,明天去后山找你们想要的草药。”

两人异口同声:“多谢老伯。”

三人进入村子,走了半刻钟,看到一堆瓦房分列排列,井然有序。

卖炭翁拿着一串钥匙,带他们来到一间瓦房。

两人低声,说了声谢谢。

踏入房间,风灼鸢看了一圈陈设。

普普通通,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魏樾望向她:“你发现什么了?”

风灼鸢斟酌言辞:“虽然这里很普通,但村子真的是处处透着古怪。那个老伯也很不对劲,我们才和他见了一面,居然对我们这么好,又是安排房间又是等会给我们送饭。其中,一定会有问题。”

魏樾:“自从进了村子,离光的反应就激烈。这说明,我们来对了。”

风灼鸢透过窗,看了一眼天色:“这里只有一张床,我睡床,你打地铺。”

魏樾笑眯眯坐在床上,示意她坐过来。

“一起睡啊,反正又不是没睡过,你说是不是啊?”

风灼鸢:“要打一架吗,赌注是今晚谁睡床。”

魏樾睫毛颤了颤,随后开启冷嘲热讽的模式:“昨晚心疾发作那么厉害,你确定你能行吗?别打到一半就倒在地上,那样我会很无趣的。”

风灼鸢神情冷漠,挑起他的下巴:“这样啊,那你要试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