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欢的病比沈临熙想得严重,他原以为她是因霍晏礼假死,伤心过度。
内室药香扑鼻,沈临熙视线冷漠盯着软榻昏迷不醒的清欢。
老郎中认真把脉,而后回禀,“殿下,姜姑娘患上心悸症,不能再受刺激了。”
沈临熙茶眸微震,难以置信,“什么?”这话是问郎中也是问系统的,系统不是道清欢的爱意够他们三人平分吗。
系统翻阅书籍而后道,“殿下,每汲取她一百爱意,她便会重病一回,重病三回就会死亡。”
沈临熙被长睫遮住的瞳看不出情绪,系统安抚,“心悸您只要不刺激她,她便与常人无异,总好过患上木僵症,那病便无药可医了。”
他茶眸暗沉,扫过众人,“管好自己的嘴。”若让黎衍知晓,定不会同意他先攻略了。
沈临熙垂于袖摆的手握得咯吱作响,气得发笑。不能刺激她,便代表他的计划无法实行。
他筹谋多日,合着全为霍晏礼做了嫁衣。
沈临熙只得用起苦肉计,接连守了清欢几日,熬得眼下乌青。
原想等她醒了,见他一直在床前伺候,让她对自己心生感激。
未料清欢昏迷不醒七日,他神情冷得瘆人,吩咐老郎中施针扎醒。
清欢细眉紧蹙,神色忧伤。
本就病弱又昏迷几日未进食人愈发消瘦苍白,因那日在姜家的相处,老郎中知晓清欢生性纯良,不忍下手。
沈临熙茶瞳冷若冰霜,目光落于老郎中身上,“孤耐心有限。”
见老郎中固执,裴大忙上前劝说,“你不顾及自己性命,总要顾及你妻女……”
女人惨叫响彻内室,沈临熙静静看着浑身扎满银针,痛苦不已的清欢,眼底没半点怜悯。
清欢病得严重,醒来已是第二日。
她心脏闷痛,不停咳嗽,浑身像被数万根小针扎过般。
伏在案面装睡的沈临熙听闻声响忙起身过去,他茶眸湿漉,温顺乖巧,“姐姐,你终于算醒了。”
清欢环顾周遭,嗓音嘶哑地不成样子,“霍晏礼怎么样了?”
沈临熙闻言面露愧疚,良久后方才道,“姐姐,我求了裴氏兄弟很久,但他们不肯寻医救治,将他丢在乱葬岗了……”
清欢脸色苍白如雪,捂着心口疼痛难忍,光脚慌乱下榻便要去乱葬岗找霍晏礼尸首。
沈临熙被鸦睫遮住的瞳冰冷阴沉,伸手抱住清欢,温声软语,“姐姐,我已派遣人去寻了。”
清欢细眉蹙起,泪眼盈盈地无助望着他,沈临熙端着那副无害模样,“霍哥哥吉人天相,定会没事的。”
清欢脸上失去血色,皮肉被针的疼痛,难以喘息,沈临熙将清欢抱回床榻,他骨节分明大手轻拍她的背,顺着清欢呼吸。
他那双茶瞳满是讥笑,霍晏礼回燕安十日,一封挂怀清欢的信件都未寄过。
如今霍清清得救,人哪还有心思想你呢。
你哭的伤心欲绝,人沉浸在对霍清清失而复得的喜悦中。
沈临熙垂着眼眸,用手擦拭她泪水,低声道,“姐姐,别难过了。”
若非攻略清欢,沈临熙真想将真相如实告诉她,看看她是何反应。
别傻了,没一个好人,都是骗子。
裴大见时机成熟,推门而入,清欢抬眼望去,便见他领着侍卫走进,恶狠狠道,“殿下,怎么你今还要替姜姑娘受刑吗?”
清欢这才注意到沈临熙白皙修长的手缠了白布,她按住沈临熙手查看,被宽大衣袖遮掩的手臂道道鞭伤。
沈临熙提起几分精神,泪珠打湿他手背,清欢担忧不已望着他。
他将手抽回,无害笑笑,“姐姐,你安心养伤,我晚些再来看你。”
沈临熙将落魄废太子演的入木三分,低声下气地同裴大交谈,“她大病初愈,还请裴大人莫要为难她。”
沈临熙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主,见爱意未上涨,如事先吩咐过的那般,裴大鼓起勇气推搡起面前金尊玉贵的太子爷。
沈临熙顺势倒下,他今特意穿件白衣,前几日的旧伤加自己新添的几道鞭伤。
鲜血浸透沈临熙衣袍,他鸦睫轻垂,脸色泛着病态的白,而清欢见状踉跄跌落床榻,她浑身疼痛,担忧不已地查看沈临熙伤势。
假戏真做,衣衫揭开,鞭伤混杂青紫旧伤,清欢压在心底的疑虑消散,他安抚清欢,支离破碎,“姐姐,我没事,你躺着歇息……”
裴大薄唇轻抿,心生不忍,却只得道,“柔儿尸骨未寒,你们二人却在此情深义重,好,那我倒要看看有多情深义重!”
随行侍卫鼓起勇气,将二人拖行院中。
烈日炎炎,清欢身形消瘦,跪在石子路,心里默念着娘亲,清欢没用,可能没法让您投胎转世了。
她脸色惨白,身后侍卫握着挂满倒刺的长鞭正欲抽向清欢,沈临熙挣脱侍卫束缚,将清欢抱在怀里。
清欢眼睫轻颤,少年环住她腰身,头伏在她肩上,为让戏做得逼真,沈临熙今日素衣薄衫,紧紧相拥,感受到彼此皮肤温度。
那侍卫擅长用鞭,自不敢真将沈临熙打至重伤,虽虽鞭鞭见血,但并不疼痛。
他茶色眼眸阴沉幽暗,在她耳边低语,“姐姐,闭上眼睛,别看。”
浓郁的血腥味席卷清欢,她强撑着,费力抬手抓住那长鞭,挂满倒刺的长鞭划破清欢掌心。
掌心血肉翻卷,血源源不断流出。
清欢疼得面目扭曲,挣脱开沈临熙怀抱,望向裴大,“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与叶柔的私仇,与其他人无关。”
她跪着石子路上,素白的寝衣沾染掌心鲜血,“请您别再为难埕王殿下。”
沈临熙茶眸微黯,她背影瘦弱,挡在他身前,拉扯着侍卫的长鞭,不让人伤害他。
沈临熙黑睫垂落,一脸讽意,抬手示意裴大停止,裴大见状冷哼,“今先饶你们一回!”
待人离去,清欢未顾自己掌心伤口,踉跄爬到他身侧查看他鞭伤。
爱意涨至三十,沈临熙盯着她露出白骨的掌心,一字一句道,“我虽落魄但也是皇室血脉,裴氏兄弟是不敢打死我的。”
因清欢上回救他,存了算计心思,后见为叶家平反无果,又要回银钱。
沈临熙一直觉得清欢这人,伪善自私。
她活的艰难却仍要救人是为渡叶禾投胎转世,所作所为皆是有利所图。
可如今,沈临熙想许是因她是个脑子愚笨没见识的农女,不懂朝政弯弯绕绕。
她认为裴大会活活打死他,才出手阻拦。
寻常人是无法漠视有人生生死在她眼前的。
他特意告知她,他不会死的。
他可以替她受刑,哪怕这些刑罚本身就是他无中生有的算计。
但沈临熙还是想看看清欢得知此事后,还会不会在阻拦裴大对他的刑罚。
清欢长他二岁,她白皙的手臂密密麻麻地针痕,她浑身被银针扎得红肿渗血,却努力搀扶着他进屋。
她拿着金疮药,不顾自己伤势,朝他背上洒着,她嗓音沙哑,费力同他道着,“那日你落马摔下悬崖,绿萝村任何一人路过都不会视而不见的。”
“更莫提,救你那银钱裴氏兄弟早就给我,我们两个之前谁也不欠谁的,日后不要再为我与裴氏兄弟起冲突了。”
她语调认真,将他伤口包扎,才处理自己的,清欢一直抱着与叶柔李峥同归于尽的想法。
如今大仇得报,她心愿已了,只剩娘亲没办法投胎转世,但霍晏礼已为此事惨死,她不能再牵扯其他无辜之人了。
清欢看着他,温柔笑笑,“若你真想帮我,那就请在我死后,把我的牌位摆在山洞,每年再替我清洗下叶家先祖的牌位。”
话音落下,沈临熙茶色眼瞳情绪不明,听着她简单的祈求,沉默无言。
他低垂着眼,温柔细致地为清欢包扎鞭伤,良久后才开口道,“姐姐,莫要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两人离得极近,他淡如琥珀的眸泛起水雾,道着他事先编造好的可笑谎言。
他说清欢很像他母妃,他母妃出身高贵但被不被父皇欢喜,父皇娶母妃是为母妃家中权势。
他收回兵权后便将母妃囚禁中宫,父皇厌恶母妃连带厌恶他,贬罚他来这偏远的青州,裴氏兄弟得婉妃授意才如此羞辱他。
清欢闻言思及时常梦到话本,忽然意识到若身世凄惨沈临熙若能登上帝位。
那未在乱葬岗找到尸首的霍晏礼许是也能按话本结局那般,他没死,而是被人所救。
清欢思及此,露出几分笑来,“所以,你更不能死在这里,你要从青州回去。”
一个没见识的农女此时神情认真,跟他道着令人发笑的话,“我相信你能登上帝位。”
相信,拿什么相信?
沈临熙内心嗤笑,面上却如她般,温柔笑笑嗯了一声。
同时间,燕安王宫。
软榻上的女人柳叶弯眉,肤若凝脂,生的美艳精致,随着服下最后一片雪莲花叶,霍清清逐渐苏醒。
霍晏礼黑眸湿漉漉的,跪在床榻前,大颗泪珠打湿霍清清手背,她静静地盯着榻前男人良久,语调不太真切道,“礼儿?”
床榻前围满人,王宫皆为公主苏醒喜极而泣,霍王下旨大赦天下,举国同庆。
霍清清望着床榻前陌生清俊的男人,她眼神颤了颤,才与多年前九岁的小萝卜头联想到一起。
她刚刚苏醒虚弱不已,霍晏礼见她这副模样心疼不已,胡乱跳动不安的心也在此刻落下。
见霍清清苏醒,熬了十日的霍晏礼才愿去歇息片刻,体内的鸠毒还有五日发作。
他长睫颤了颤,思及晟昭,便不由想到清欢,胸口闷的喘不过气。
他未回寝殿反倒去见了巫师。
巫师正炼制新的蛊虫,见是离宫多年的世子,意外至极,“世子,需要什么?”
霍晏礼俊美的脸闪过几分忧愁,被埋葬在心底对清欢的情意此刻被挖出。
既已做了决定,便不能再被此牵绊。
阿姐已醒,他不能被其余人吸引目光,他的满心满眼的只能有阿姐。
霍晏礼开口,“我想要忘情蛊。”
燕安民风开放,霍晏礼与霍清清乃是继姐弟,当今王后在霍晏礼四岁那年,领着霍清清嫁过来。
霍王痴情王后,不介意霍清清并非他亲生血脉,封霍清清为嫡公主。
名分上与霍晏礼为姐弟,可实际二人并无血缘关系,若真能终成眷属,也只是亲上加亲。
巫师不解道,“忘情蛊需种入有情人双方体内,公主大病初愈,病体孱弱,只怕……”
霍晏礼剑眉蹙起,摇头回道,“不是阿姐。”
四目相对,巫师笑笑,想来世子去晟昭这几年遇见别的心生欢喜的姑娘,“情窦初开的年纪,欢喜上哪个姑娘实在正常,何必急着淡忘呢?”
霍晏礼鸦睫垂落,良久后未出言,见他这般固执,巫师只能将忘情蛊交付于他。
忘情蛊能使双方淡忘情意,母蛊种于男子体内,子蛊种入女子体内,子蛊永不会爱上母蛊。
但若母蛊意志不坚决,忘却的情又记起可就难熬了。
霍晏礼拿到蛊虫,歇息两日便马不停蹄赶往燕安,这两日,沈临熙倒没再折磨清欢。
清欢大病未愈,又被那般刺激,心悸症发作。
系统提示着他,若真将人折腾死,他可就没法子对抗婉妃宫斗系统。
沈临熙大发慈悲不再施展他的英雄救美,让清欢静心养了几日伤,人养的气色好些。
沈临熙没什么善心,他原想着清欢乖乖听他话,顺利爱上他,让他收回政权,他也可以让她享几天的荣华富贵。
就比如现在,二人坐在床榻,他今日又施展了苦肉计,为让裴氏兄弟给清欢买药治病。
他假意被裴氏兄弟欺凌,而这慕又被清欢撞见,爱意又上涨至四十,使得沈临熙心情大好。
清欢眼睛哭的发痒红肿,她拉扯沈临熙的手,给他包扎上药,而后道了句,“临熙,我想见师父。”
沈临熙眼皮垂下,被遮住的瞳冷的瘆人。
他自不是喜欢清欢,甚至可以说是厌恶。
他自幼顺风顺水,哪怕要天上的星星,钦天监也会鞍前马后,想法设法为他摘下来。
自从到绿萝村却在一个农女前屡屡受气,他都这般讨好她了,她还是满心满眼只有霍晏礼。
活人比不过死人,他勉强能接受。
但这几日他的苦肉计,都是假戏真做,仍未取代黎衍在她心中的地位。
他周身气压极低,笑意却愈发温柔,“姐姐,那我努力去求求裴氏兄弟,争取让他们允许你跟黎衍见你一面。”
清欢看着他身上触目惊心的伤,果断摇头,“不行,你要去求他们,他们又要对你用刑了。”
“我自己想法子。”
清欢想见黎衍并非是思念,而是想到那日黎衍同他提及的会镇魂的道士。
清欢想将叶柔魂魄镇压,更想问有没有其余法子能渡娘亲投胎转世,每日沈临熙为她受的欺凌,清欢皆看在眼里,她实在良心难安。
但娘亲投胎转世也是她无法舍弃的,不能再这般拖着,让无辜之人牵扯进此事。
沈临熙审视起她,只觉虚情假意。
霍晏礼快马加鞭从燕安赶来,沈临熙晃悠解药不大情愿地丢给他。
他如今见着霍晏礼便觉心烦,大费周章最后给他铺了路。
若非婉妃的宫斗系统让他沦落至此,这解药他是不可能给霍晏礼的。
装潢华丽的内室,沈临熙矜贵的眉眼满是恶劣,他同霍晏礼道着,“清欢患了心悸症。”
霍晏礼指尖轻颤,黑眸流露心疼,薄唇轻动,“既然受不了刺激,那便让她忘记我吧。”
燕安以巫蛊闻名,沈临熙曾一度想给清欢下情蛊,让她对自己情根深种,但无奈受情蛊牵引获得爱是虚假的,无法计入爱意值。
但忘情蛊却能用,沈临熙听闻系统之言茶眸亮起微弱的光,才露出几分真心实意的笑。
时隔半月再见清欢,她病弱苍白,骨瘦如柴,躺在榻上昏睡。
沈临长睫垂落,深思番后道,“孤记得,忘情蛊大病初愈之人不能种。”
霍晏礼黑眸沉沉,见清欢这般实在于心不忍,将放置子蛊的琉璃罐收起。
沈临熙眼底没一点温度,极为好奇道,“姜清欢与霍清清你选谁?”
霍晏礼挑眉看向沈临熙,眸底燃起嗜血的光,二人撕打起来,沈临熙武功不如霍晏礼,落了下风。
沈临熙眼神幽深,一字一句道,“巫族能用蛊虫验出对感情不忠之人。”
“想来公主清醒身侧应有不少人急着表达爱意,可别让人捷足先登。”
“少用你的龌龊心思来玷污我与阿姐感情。”霍晏礼漆黑的瞳晦暗,拔出腰间短匕,琉璃罐的母蛊见血顺势飞入他掌心。
今日之后,他便与清欢再无瓜葛了。
清欢黛眉轻蹙,恍惚间好似看见霍晏礼,她指尖发颤,脸上露出几分喜色。
他微微一怔,但他自幼跟霍清清身后长大,爱意与亲情混杂,他无法看着霍清清嫁于旁人。
二选一,只能舍弃清欢。
沈临熙坐于榻前,白皙修长的手把玩清欢的秀发,他拽住她的手腕限制清欢行动,拿着匕首将清欢掌心割开,子蛊被血味吸引顺势飞入。
“一个身份低贱的农女,你拿什么跟霍清清相比?”
清欢黛眉紧蹙,疼痛难忍。
霍晏礼泪濡湿长睫,心脏绞痛至极,一柱香后,情绪不再被清欢牵扯。
清欢因心悸症,此时难受至极。
她精神恍惚,也已察觉这并非梦境,她朱唇微动,费力唤道,“霍晏礼,你没事……”
清欢猛地吐出口血来,沈临熙静静盯着霍晏礼,他冷漠整理衣衫,没什么反应。
承受蛊毒的只剩清欢,她意识涣散,也反应过来什么。
二人居高临下,看清欢就如看只濒死的宠物,霍晏礼耐心已到极点,又想念起霍清清,先行离去。
沈临熙嫌弃替清欢擦拭她嘴角的鲜血,冷声道着,“你乖乖听话不好吗?”
乖乖听话不提黎衍那瞎子,沈临熙今不会对清欢这般残忍,让她承受忘情蛊。
毕竟,打狗还要看主人呢。
清欢眼角滑落泪水,她撑着最后的意识,费力吐出几字,“霍晏礼……”
被唤的男人顿住脚步,他鸦睫半垂,良久后,推门而出。
三日后,裴氏兄弟寻遍青州有名的医者。
清欢魂魄高飘,看着榻上毫无血色的自己,榻前是落魄可怜的沈临熙,他厉声呵着郎中们,“救不活姜清欢,你们也就别活了!”
清欢头昏脑胀,困惑不解,想飘回到身体,却跌入间漆黑无光的屋子。
清欢感受到刺骨寒气,不知过了多久,她意识涣散时,门咯吱被推门。
青年长身玉立,提灯站在她面前。
清欢抬眼望去,却看不清青年容颜,良久后,清欢方才意识到,她许是死了。
青年轻动手指,将灯递于清欢手中,她身体感受到暖意,昏沉的意识清醒,死前场景重现眼前。
她徒然一震,大颗血流滴在那盏灯上。
那盏被熄灭的灯被点亮。
黑雾围绕清欢,青年修长的手翻动书籍,嗓音极其好听,介绍道,“我名唤季臻。”
“你是本男频文里的身负机缘的女配,你因善良,所以男主们攻略你便能得到他们想的东西,你的青梅竹马能救活他继姐。”
“眼盲师父为治好眼疾。”
“失忆少年为除掉宫斗系统。”
季臻每说一句,清欢的血泪便滴一颗,直至那盏灯的火光冲散黑雾。
清欢怔怔呆坐在角落,仍未接受残忍事实。
霍晏礼装得楚楚可怜,以性命算计她,上演为她报仇雪恨的戏码,原来只是为骗取她真心,获得雪莲花,救霍清清。
她疯癫大笑,难以接受这事实,以及从前她每次遇险都是霍晏礼前来相救,合着皆是他自己的算计!
黎衍嫌弃她愚蠢无知,沈临熙嫌弃他身份低贱,这二人用尽手段,编造骗局,伪装爱她。
清欢宛如疯妇般笑起,又听季臻道,“忘情蛊牵动你心悸症发作,你已经死了。”
清欢魂魄僵硬,心脏绞痛难忍,良久后,她问了句,“娘亲能投胎转世吗?”
叶禾投胎转世是清欢活于世间的执念,她默默祈求,期盼娘亲不能投胎转世也是骗局。
季臻轻轻摇头,一字一句道,“残害叶家满门的叶柔是从其他时代穿越过来的,她绑定夺舍系统,你需救死扶伤二十人,才能让叶禾脱离叶柔阵法。”
“叶柔已是身死魂不灭,那日死后她重新夺舍了副新躯体。”
清欢闻言绝望,血流不断流着,用了很久,她才接受这残忍的真相。
清欢魂魄被黑雾萦绕,那双眼是滔天恨意,她只当青年是牛头马面,正欲下跪央求青年让她报仇雪恨。
却被青年一把拉住,他极其认真,“善恶到头终有报。”
“叶家满门不该惨死,你也不该落得如此结局。”
清欢原以为是重生,季臻却摇头,“我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他同清欢道,“他们三人气运滔天,共有三百点爱意值可收集,这些爱意,你可以转化为气运权势美貌寿命……”
“爱意被收集完,他们也会死去。”
内室死寂无声,黎衍与沈临熙守在清欢病榻前,两个男人各有各的算计,谁都不愿离开半步。
黎衍从系统那知晓清欢患有心悸症与那日沈临熙与霍晏礼的残忍。
他眼神毒如蛇蝎,不愿像昨日那般让沈临熙先攻略清欢,以沈临熙阴晴不定的性子,只怕还未等他攻略,清欢便死在沈临熙手中了。
沈临熙漆黑的睫垂落,摆弄清欢的手,他也没真想逼死清欢,还要靠清欢收回政权。
他只是想给这个身份低贱的女人一些教训,只是未料竟这般体弱。
沈临熙见黎衍神色冷寂,颇有为清欢打抱不平之状,他忽然笑道,“既然黎公子心疼,便不要攻略姜清欢了。”
“只要有人愿意放弃攻略,她便能存活下来。”
话落,内室死寂无声。
黎衍狭长的眼微眯,声若寒冰,“你说清欢醒了,会选择跟谁走?”
魂魄飘回体内,清欢听着二人对话,心底恨意滔天。
温润如玉的师父毒如蛇蝎,无害温顺落魄皇子残暴不仁。
全是骗局。
青年给清欢可查询的爱意的金手指,霍晏礼因忘情蛊,爱意值归零。
沈临熙看似对她一见钟情,实则无比嫌弃她身份低贱,厌恶负十。
黎衍的心亦是捂不热,觉得她愚蠢无知,将她付出视若无睹,爱意十。
清欢眼皮微动,费力睁开眼,她双目空洞,盯着透光的窗子,呆滞良久,才反应过来活过来了。
她眼神冷得瘆人,费力偏头看向二人。
见她醒了,二人好似都爱惨她。
沈临熙那双漂亮的茶眸盈满水雾,故作无害乖顺,“姐姐,我差些以为你醒不来……”
黎衍神情冷冽,带有敌意地盯着沈临熙,“清欢,随我回绿萝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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