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你简直不知所谓!不识好歹!”崔宝音指着谢玄奚的鼻子,气得说话都结巴了起来。
在一旁目睹全程的贺初窈一边冲着谢玄奚直竖大拇指一边狂笑。
直到两人上了马车,贺初窈也还是笑个没停。
崔宝音恼羞成怒:“笑什么笑!有那么好笑吗!”
“不好笑,一点也不好笑。”贺初窈猛地摇摇头,又道,“不过,我看这谢玄奚当真和那茅坑里的石头也没什么区别了,性子又臭又硬的。”
对着别人就算了,怎么能对着崔音音也能不假辞色呢?
她回定京将近半年,世家勋贵里形形色色的人看了不少,这些人里,有的喜欢崔音音,有的讨厌她。但即便是最重礼数,最清正自持的那一堆人,也从没像谢玄奚这样对待过崔音音,反而在她面前总是轻声细语的,像是生怕吓着她一般。
没办法,谁让崔音音天生就长了这么一张昳丽动人的芙蓉面。没人在面对她时能狠下心肠说一句冷语重话。
除了谢玄奚。
崔宝音冷哼一声,心里却还是气。为着这事,她连跑马都没兴趣。最后倒便宜了贺初窈骑着枣红马满山疯跑。
后来两人回城时,已经是下午。
她们在庄子上刚用了午膳,崔宝音这会儿正倚在贺初窈肩头犯食困,忽然却又听见一句耳熟的:“音音音音崔音音,你看那是谁!”
崔宝音眼也不睁,嘟嘟囔囔地小声说道:“别叫我看谢玄奚。”
她还在回忆晌午在庄子上吃的板烧鸭和烧鸡公,不想看谢玄奚坏了心情。
“哎呀!”贺初窈拍了拍大腿,“不是谢玄奚!是丛霁!他不是都快和裴信姝谈婚论嫁了吗,怎么这会儿在大街上和旁的女子拉拉扯扯?”
崔宝音立马坐起来,循着她的目光往外望去:“哪儿呢哪儿呢?”
话音刚落,便被她看见不远处书肆门口,正在纠缠的两人。
大抵是怕被人认出来惹麻烦,穿着一袭灰蓝色长袍的丛霁正用书挡着脸,神情焦急又不耐地冲着身后的女子在说着什么话。
那女子一直低着头,教人看不清面容。
崔宝音饶有兴致地命车夫驱车上前。
而后她挑开帘子,笑意吟吟地唤了一声丛霁:“这不是我们的状元郎丛公子吗?你这……”她意味深长地顿了顿,“大庭广众之下与旁的女子纠缠不清,不好吧?再怎么说也是快要定亲的人不是?”
她忽然掩唇惊呼:“这女子不会是你先头在别处养的外室吧?你这么大胆,裴信姝她知道吗?”
丛霁脸色倏然大变,抬起头见着崔宝音,他忍了忍,终究是没忍住,眉心深皱道:“郡主您在胡说什么!”他又回过头,对拉扯着他的女子道,“说了多少遍……我真不是你要找的人!”
“怎么会呢……”那女子抬起未施粉黛,苍白却清丽的一张脸,“你分明就是他……我总不至于连自己的枕边人都认错……”
崔宝音闻言,狐疑地看向她,最后目光又落在她鬓边的银钗上。
不多时,她笑着嗤了一声,放下帘子,吩咐车夫驱车回府。
回府途中,她又想起来上回春日宴,丛霁和裴信姝说的那番话,她越想越觉得,她虽然是胡说八道,但丛霁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也不是没可能做这等脏心烂肺的破烂事。
而且,她总觉得那女子头上的钗子眼熟。
那天在定国公府门外见着的女子,似乎鬓边正带着一支银钗。只不过隔得太远,她看不清那钗子的样式。
她想了想,还是将自己的猜测和贺初窈说了。
“那要不把这事和裴信姝说说?”贺初窈也是头一回遇着这样的事,心里同样拿不定主意。
好在崔宝音也没想过让她拿主意,只是想有个能商量的人。听她说完,她顿时白了贺初窈一眼:“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我和她说什么?说了她指不定还要觉得是我眼红她得了好姻缘。”
虽然她从来也看不上丛霁就是了。
“那万一是真的怎么办?”
崔宝音咬了咬唇。
她不正为这事愁着吗。
要是真的……她虽然讨厌裴信姝,却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裴信姝跳火坑吧。
“算了,她们的亲事还没定下,我抓紧时间让人去查吧。”崔宝音叹了口气,道。
话虽如此,可她怎么有种白当好人的感觉。
——查出来要是丛霁清清白白,那她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要是丛霁真有问题,她告诉了裴信姝,裴信姝却不记她的好,那她上哪儿找谁说理去?
崔宝音越想越气,但还是在送完贺初窈回府后,吩咐了采棠折回去打听那女子的消息。
“叫寂周和你一块儿去,若是打听不出来,就让寂周跟着丛霁,总能找到她。”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