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虞夏不知道副导演的心思，也不在意。
和陈冬漫上车后，司机将她们送到季思年工作室楼下。季思年是一年多前成立的工作室，工作室虽还挂靠在“纵横影视公司”旗下，但大多业务都是独立的。
更何况纵横影视也只是集团旗下一间小公司。季家不是做影视行业发家的，相反，原本的季家涉猎的业务，和影视行业没有一毛钱关系。
是因为季思年进娱乐圈当了艺人，季宴礼又从老季总那边接手集团后，才开始涉猎影视业务。
短短几年时间，纵横影视公司在圈内，已经称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影视公司。
虞夏和陈冬漫到的时候，季思年和经纪团队在开会。
听到助理汇报，他诧异不已，“你说谁来了？”
季思年助理和经纪人是唯二知道虞夏和他关系的人，压着声音道：“你嫂子来了。”
季思年猛地站起，看向望着他的同事，“你们继续，我出去一趟。”
一走出办公室，季思年便看到坐在沙发上等自己的虞夏，“嫂——”他还没将称呼喊出口，虞夏便抬头看他一眼。
“虞小姐。”季思年生硬改口，“你怎么来了？”
虞夏：“我过来看一看。”她问季思年，“方便吗？”
季思年：“方便。”
他没什么不方便的，只是不知道虞夏来看什么。
虞夏先在季思年工作室逛了逛，问他，“你工作室有多少人？”
季思年一怔，“你问员工？”
虞夏点头。
季思年如实告知，他工作室规模其实不大，满打满算也不到三十人。
虞夏哦了声，“还挺少。”
季思年：“……”
他们工作室就他一个艺人，员工已经算多的了。
在工作室逛了一会，虞夏大概有所了解。
“我过来没什么事，就是看看。”
季思年笑笑，“合同签了？”
虞夏嗯声，看向他说，“思年，谢谢。”
季思年莞尔，本想说这事之所以能成，其实还是靠季宴礼。出钱的人最大，节目组不敢不答应。
话刚到嘴边，季思年想起季宴礼的叮嘱，“应该的，我们是一家人。”
看虞夏放松的神情，季思年想了想，“嫂子。”
虞夏：“嗯？”
季思年思忖了会，还是决定提前给虞夏打打预防针，“娱乐圈比较乱，部分圈内人和粉丝的思想，也比较偏激。”他望着虞夏，一脸认真，“嫂子你参加节目看到什么评价之类的，别放在心上。”
闻言，虞夏心里一暖。
季思年还是比季宴礼靠谱一些。
想着，她笑笑，“我知道，放心吧。我做好心理准备了。”
季思年：“好。”
两人聊了会，虞夏没在季思年工作室多待，大概有所了解后便走了。
她一走，季思年就给季宴礼打了电话。
“哥！”
季宴礼刚开完会，听到他声音，神情寡淡地往办公室走，“又有什么事？”
季思年小声，“嫂子刚刚来我工作室了。”
季宴礼脚步一顿，停在原地，“她去你工作室做什么？”
“她没说。”季思年也非常好奇，“她说她随便看看，还问了我几个问题。”
季宴礼：“什么问题？”
他继续往办公室走。
季思年：“问我工作室有多少人，还问我管理工作室难不难。”
说着，季思年顿悟，“嫂子不会是想开个工作室吧？”
季宴礼微哂，“不会。”
季思年：“你怎么知道不会？”
季宴礼嗓音清冽，神色自若，“她没这个爱好。”
“……”季思年沉默了会，想到刚刚虞夏问自己这些事的神情，反驳他，“万一呢。”
季宴礼噎了噎，“万一再说。”
季思年嘁他一声，语重心长，“哥，你是不是一点都不关心嫂子？”
季宴礼反问，“你很闲？”
“不闲。”季思年忙起来比季宴礼还忙，知道他不爱说这些事，他知趣地不再提，“忙去了。”
季宴礼撩了撩眼皮，“节目什么时候录制？”
“半个月后。”季思年说。
季宴礼看了看助理递过来的工作行程，喉结滚了滚，“挂了。”
**
另一边，从季思年工作室离开后，虞夏去找徐茜茜。
等徐茜茜忙完，两人去泡温泉。
一脱衣服，虞夏还没反应过来，徐茜茜先轻啧一声，“你是找我来泡温泉谈事的，还是秀恩爱的？”
“……”
虞夏顺着她视线去看，看到脱下外套后露出的锁骨。锁骨上和腰上，都有季宴礼昨晚留下的痕迹。
虞夏皮肤白，痕迹消散很慢。
脑海里陡然钻入昨夜旖旎画面，虞夏脸颊微红，在心里骂了季宴礼几句，“泡温泉，我有什么恩爱可以秀？”
徐茜茜：“怎么没有？”
她伸手戳着虞夏胸口的吻痕，“这不就是？”
“这只是普通夫妻该有的日常。”虞夏嘴硬说，“别和我提季宴礼。”
徐茜茜狐疑，“吵架了？”
虞夏：“没有。”
她看徐茜茜一眼，“反正别提他就行。”
“行。”徐茜茜笑笑，配合她，“那泡温泉，顺便说说你想开经纪公司的事。”
虞夏嗯声。
两人踏进温泉池，被舒适的水温包围着，虞夏整个人放松下来。她有许久没有这么放轻松了。
要不是惦记着和徐茜茜说计划，虞夏都想在池子里小憩一会。
听完她想法，徐茜茜愣了愣，“你就只是想开个经纪公司？”
虞夏：“对啊，怎么了？”
徐茜茜：“别的计划呢？或者是你有想专注往哪个方向发展吗？培养艺人？”
虞夏：“……嗯。”
她其实不懂，做什么事也常常一头发热就干了。
在嫁给季宴礼之前，虞夏工作过一段时间。不过三个月不到，她就辞职了。
虞夏是单亲家庭长大的小孩，她爸比较溺爱她，从小对她就是百依百顺。她学习成绩不好，就送她去贵族学校，没有学习成绩限制，只有金钱门槛。
后来要高考，虞夏自知考不上名牌大学，便出国念书。她成绩算不上很差，但和他们那个圈子的同龄人相比，是要差很多的。
她不爱学习，每次考试也只考及格线。
毕业回国后有点无聊，她就找了份工作。不过刚上班一个月，老板便找到她说，公司可能请不起她。
虞夏当时不明白。
事后那会一起上班的同事才告诉她，接送她上班的车子比他们公司总资产还贵，老板是觉得办公室容不下她这尊大佛，所以才建议她辞职的。
再后来她便嫁给了季宴礼，和外界接触更少了。
思及此，虞夏看向徐茜茜，“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想法太冲动？”
“不是。”徐茜茜叹了口气，“我是觉得开公司这事，你就算是再有钱，也得做个计划表。”
虞夏点点头，“我知道，我就是刚决定下来，先跟你说说，听听你意见。”
徐茜茜一笑，“我的什么意见？”
“你支持我开公司？”虞夏问。
徐茜茜想也没想，边玩水边说，“当然支持啊，你每天在家也没事，吃喝玩乐也烦了，想找点事情做我当然支持。”
闻言，虞夏弯起眼睛，“我就知道你会支持我。”
“那必须。”徐茜茜靠在她肩膀上，“我小时候可是你罩着的，我不支持你支持谁？”
虞夏笑笑。
聊了会，徐茜茜还给虞夏出了个主意。她写好计划想法后，最好给季宴礼看看。
“给他看作什么？”虞夏问。
徐茜茜睨她一眼，“你老公学什么的，做什么的你不知道啊？季总的眼光手腕，可比那些经理人厉害多了。”
她告诉虞夏，“他应该能给你不错的建议。”
虞夏想了想，“到时候问问吧。”
不过她对季宴礼的建议是不抱希望的，徐茜茜只看到季宴礼厉害，却不知道季宴礼从不在这些小事上浪费时间。虞夏要是给他看自己开公司的计划想法，他说不定会嘲笑她，问她这次准备多少钱打水漂。
一想到这，虞夏就怄气。
泡完温泉，两人顺便喊按摩师做spa。
虞夏刚闭上眼，就被徐茜茜喊醒，“夏夏！这个人是你吧？”
虞夏扭头去看，一眼看到照片里的自己，是她今天穿的那件风衣。而站在她对面的，是季思年。
虞夏登上微博才知道自己下午去季思年工作室，离开的时候被拍了。
她走的时候，季思年坚持送她。因此，两人一同走出了工作室。
照片没拍到虞夏正脸，拍的恰好是两人侧身站着说话的一幕。但季思年是演员，别说是侧脸，就算只拍到他眼睛，嘴巴，或是鼻子，粉丝都能将他认出来。
进圈好几年，季思年一直洁身自好。狗仔跟踪他很长时间，真是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拍到。
今天这一次，是他首次被狗仔拍到和漂亮女人交谈，举止看上去也很亲密。虞夏上车时，他还给虞夏开了车门，绅士风度十足。
狗仔是会取标题的，顷刻间，季澜女友疑似曝光的新闻热度爆了，空降热搜榜前面。
粉丝错愕一瞬，点开照片看完，各抒己见。
【啊啊啊啊啊哥哥好帅好绅士啊！】
【我兴冲冲点进来，结果就这？原来一男一女面对面说两句话就可以称作是绯闻女友？】
【这群狗仔有病吧，天天蹲工作室门口，你们和私生有什么区别。】
【让我看看是谁的房子塌了……哦是我的。】
【季澜前段时间接受采访不是说没有女朋友吗？他这是欺骗粉丝？】
【欺骗尼玛！一男一女说话就是男女朋友？】
【抱走我们哥哥，这热度我们不要。】
【傻逼，眼睛有问题就去检查！】
【只有注意到和季澜说的女生气质很特别吗？侧脸感觉也很漂亮的样子。】
【救命……没人看出来被拍的女人手里的包是某限量款吗？全球不过一百个吧？】
…………
虞夏上微博看了一会，明白季思年和自己说的那两句话意思。她之前一直不关注娱乐圈，也少有上微博，所以不知道圈子这么乱。
看到一条评论，虞夏看了看狗仔拍到的照片，气鼓鼓地问徐茜茜，“我哪里不漂亮了？”
这个粉丝竟然说她不好看配不上季思年。
徐茜茜：“……粉丝的重点其实在于不希望季思年找女朋友。”
虞夏：“那她也不能说我不好看！”
徐茜茜噎了噎，拍了拍她肩膀，“你消消气，过段时间正式录综艺了，他们就知道你有多漂亮。”
虞夏看她一眼，“也是。”
她瞬间安心，放下手机继续让按摩师按摩。
过了会，虞夏想起来问，“季思年又不是流量明星，他是个演员，谈恋爱影响也这么大吗？”
徐茜茜：“大肯定是大的，但他谈的话，也是可以。”
虞夏摇摇头，“当明星束缚真多。”
徐茜茜：“当明星有钱。”
虞夏：“……”
与此同时，季思年这边在收到照片曝光的第一时间，季思年就给季宴礼打了电话。
如果只是自己的事，他不会找季宴礼。但现在是他和他嫂子一起上了热搜，季思年怂，不敢不和季宴礼说。
知道消息，季宴礼拿过助理手机登上微博看了看，他眉头拧紧，严肃的模样让丁绍辉大气不敢出。
半晌，季宴礼把他手机还给他，“热搜不能撤？”
季思年：“……撤了网友更会疑心我和嫂子有什么。”
他想了想，提议道，“哥，过段时间我正好和嫂子参加综艺，要不我这边对外说我们是在谈工作？也算是为之后录制做铺垫？”
季宴礼伸手拉了拉蓝色条纹领带，嗓音低沉，“谈工作？”
提到这，季思年嗯声，“不过嫂子不是圈内人，到时候参加综艺空降，可能需要一个头衔身份。”
季宴礼缄默不言。
季思年：“哥，要不问问嫂子？”
季宴礼开口，“你先澄清绯闻，其他的我问问她。”
“行。”
没一会，正当网友们热议时，季思年工作室发布澄清微博。
两人本就没有亲密接触，只是很寻常地站在一起聊天。
澄清是谈工作后，工作室也强烈谴责这种蹲守在工作室门口偷拍曝光的行为。
被气到的粉丝为了维护季思年，开始辱骂曝光照片的狗仔。
虞夏泡完温泉做完spa，又在外面吃了饭回到家时，她和季思年的那个话题已经降到最下面了。
她到家时，季宴礼在客厅。
虞夏看了他一眼，讶异地扬了扬眉，“你今天不忙？”
季宴礼瞧了眼墙上时钟，嗓音冷冽，“忙完了。”
虞夏跟着看了眼，“原来都十点了。”
季宴礼：“……”
无声片刻，虞夏打着哈欠往楼上走，“那我去睡觉了。”
季宴礼还没反应过来，虞夏已经进了电梯。
他错愕瞬间，抬手捏了捏眉心，起身回房。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房间，虞夏正要去洗漱，听见季宴礼问，“今天怎么去季思年工作室？”
虞夏动作一顿，抬眸看着他，“你怎么忽然好奇我行程？”
“……”
两人僵持须臾，虞夏想到徐茜茜说的，告诉他，“我想开家公司，你有什么建议或想法吗？”
那一刹那，季宴礼想到白天自己和季思年说的那句话，脸有点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