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婚?
白素百里?
祁怀敛下眼底的情愫,她掉线之后,再次来到这个世界,便已经是两年后了,这当中发生了什么事情,她都一概不知。
只是,她之前与易元相处了多年,从未见过他对那个女子动过心。
他娶妻了,还是冥婚,也就是他所爱之人已经过世了。
“老师,他娶的是何人?”祁怀略有些湿漉的发丝粘在脸颊上,少年下颔小巧玲珑,一双眼眸潋滟。
沈丘辛阖了阖眼眸,微微摇头,“不知。”
不仅他不知,恐怕整个楚国也没有人知道。
虽是不知,但他大概也可以猜得到,除了那个人,恐怕无人可以让易元做到如此地步。
沈丘辛从怀中拿出一块手帕,一般手帕都是母亲或者亲人缝制。
沈丘辛见祁怀衣襟半湿,脖颈处还有汗珠,少年身子单薄,看上去竟有几分可怜。
“擦一擦。”沈丘辛将手帕递了过去,他眼中清澈,没有多余的情绪。
祁怀接过手帕,手帕上绣着兰花,栩栩如生。
“多谢老师。”
沈丘辛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你这般的性子……不知是好是坏。”
“我与你提起易元,便是为了这次学宫盛宴。”
“这次的盛宴由他主持,我害怕你这样的性子会多生事端。”
祁怀手上的动作一顿,她握着手帕,抿了一下唇。
由易元主持盛会,那岂不是很容易就会碰上?
她不希望被易元认出来,积分随时都可以花掉,算是消耗品,但技能点不会,技能点没有了就是真的没有了。
沈丘辛道:“现在整个楚国全都由易元一人掌控大权,他挟天子,持敕令,楚国上下无一人敢对他说一个不字。”
“所以我希望你万事小心。”
楚国人更因易元见不得阳光的怪病,给他起了个称呼——鬼相。
因为易元便如同恶鬼一般,见不得阳光,只能活在黑暗之中。
易元自己听闻后,亦是笑了笑,别人如何看他的,他从来都不在意。
“这……”祁怀微愣,沈丘辛这话中的意思——易元成了奸佞。
可是在她掉线之前,她一直把易元当成忠臣来辅佐啊!她不过是掉线两年,易元怎么就成了奸佞。
这两年里难道还发生了什么难怪系统告诉他易元已经到达了另外一个人生巅峰,不需要她的帮助了,就如同……秦王。
“此次之行,你遇事便多忍让些。”沈丘辛看着祁怀发愣的样子,他心中又起了愧疚,即便祁怀是姬白的人,他亦收了祁怀为徒,他对祁怀便多了一份责任。
他无权无势,自不能护祁怀太多。
祁怀起身行礼,“学生记住老师的叮嘱了。”
“回去歇着吧。”沈丘辛阖上眼眸,不再看她。
祁怀再次行礼后,走出了竹屋,耀眼的光芒让祁怀有些不适。
两年之后,竟是这样的物是人非,此次楚国一行,她与他恐是会见面吧,不知他的病有没有好,她去药谷替易元取的药现在还躺在她的系统背包里。
祁怀走在暖阳中。
易元天生不能晒到阳光,否则皮肤便会迅速的红肿,从外到内一点点的烂掉。
姬白说易元见不得光,的确如此。
祁怀替易元求药,只是想让他像常人一般可以站在阳光下。只是她没有想到自己会掉线,他恐怕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吧。
祁怀缓步走回茅草屋,她刚关上门后,一转身,便看到身形还是略有些消瘦的少年跪在了他的面前。
小安最近不像之前吃了上顿没下顿,身子长开了些,发丝也不像之前杂草的模样了。
“阿兄,都是小安不好。”
小安垂下头,声音沉闷沙哑,他咬着唇,没有让眼中的泪流出来。他以前就算被人揍的痛极了,他都不曾落过泪。
当初祁怀待他离开小镇之后,虽然有时会打骂他,可是后来祁怀对他很好。在登麓山的时候,就算时间不够了,祁怀也没有扔下他不管,在他被士兵欺负的时候,祁怀也替他讨了回来,给他饭吃,给他衣服穿。
祁怀待他,一点都不像是书童。
他什么都不能为阿兄做,却处处给阿兄招惹事端。他从计庄莫那里得知,阿兄被罚在烈日下跪了许久。
祁怀目光落在跪在他身前的小安,她低下身子,“何处不好?”
祁怀语气平淡,从中听不出什么。
小安咬了咬下唇,“都是因为我,阿兄才会被沈山长罚跪,都怪我。阿兄若是心中有气,便罚小安吧。”
祁怀一手扶起小安瘦弱的手臂,“当初,在树林中,我执意要与姬白争那阴凉,惹得众人嘲讽戏谑,害你因此受了伤,你可觉得我不好?”
小安徐徐抬起头,望着祁怀清明的眼眸。
“我……”小安张了张嘴,他并没有觉得祁怀不好,他既然已经答应了要做祁怀的书童,便是风雨同济。
小安摇摇头,“我并未觉得阿兄不好。”
祁怀浅笑,“我亦是。”
乱世之中,可以找到一个可以相互依靠的人,实属难得。
祁怀扶起还有些发愣的小安,小安看着手臂上让他觉得安心的手,他鼻子一酸。
“阿兄……”
祁怀揉了揉小安的头,“好了,没有事了。”
“我记得你没有姓氏,你即认我为阿兄,可愿随我一个姓?”
小安连忙点点头,他当然愿意,“那我以后就是祁安了。”
他不知自己的父母是谁,更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就连“小安”这个名字,都是一个在巷子冻死的人的名字,他就拿来用了。
“是,祁安。”祁怀唇边的笑意逐渐加深。
祁安喃喃道,“祁安,祁安,祁安……”
从今日起,他便不再是一个人了,他有了阿兄,有了名字。
祁安握住祁怀的手,他墨黑的眼中闪烁着光芒,“小安会一直跟在阿兄身侧的,会一直护着阿兄。”
“好。”祁怀反握住祁安的手。
身上出了一身的汗,祁怀打来水,想要沐浴。
祁安见祁怀解开了衣带,他目光闪躲着,他想要出去,但每次祁怀都会拦住他,祁怀害怕别人会生疑,所以祁怀不愿他出去。
祁安脖颈处微红,他爬上床榻,用被子把自己的上半身连带着头都给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