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往事
成婧醒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只留下一个肩膀受了伤的韩泽宁。
基于这么长时间的革命友谊，成婧没有怪他当时不叫醒自己，而是帮他上了药。
“幸好你躲得快，我听韩琪说，那箭可是冲你心口来的。”成婧脸上闪过担忧，就差一点，眼前这人就真的没命了。
反倒是韩泽宁一脸云淡风轻，眼中还带着笑意：“担心我？”
“放心吧，这次死的不是我，那下次死的就是他了。”语气中的杀意让成婧不由打了个寒颤。
“那幕后之人到底是谁？”成婧微微皱眉，“是不是和皇家有关？”
韩泽宁不是第一次感受到成婧的敏锐，但乍一听还是有些吃惊。
“你看出来了？”韩泽宁点头：“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先怀王之子，也是现任怀王。”
“他是藩王？藩王擅离封地，私下还畜养私兵，如此肆无忌惮，当今圣上难道不管？”成婧十分疑惑。
不管是原著，还是自己这段时间所了解的，当今圣上元嘉帝绝对算一个明君，眼光手段都不差。
朝廷上下，纵使有人背后搞小动作，但是能成气候的一个也没有。
怎么这所谓的怀王这么搞事，居然还没被摁下去？
总不能是因为亲情吧？开什么玩笑。
韩泽宁也不瞒她，将前因后果都细细跟她讲清楚。反正这也不算什么秘密，只不过因为年代久远，福州又偏，知道的人不多而已。
甚至，先怀王还和成婧有关，某种程度上，他就是害成婧失踪的罪魁祸首。
当年，先帝还在的时候，怀王是先帝贵妃所出的长子，十分受先帝宠爱。
贵妃早逝，先帝念着贵妃，为先怀王精心挑选了大儒周家的女儿为王妃。周王妃入府就生下嫡子，封为世子，就是现在的怀王。
而那时，当今元嘉帝只不过是宫里不起眼的皇子，母族，妻族都平平无奇，连他自己也没什么野心，只想着以后老老实实做个藩王。
谁知，先怀王手握一副好牌，却打了个稀烂。
周王妃生下嫡子之后，他就迎了一个侧妃入府，百般宠爱。
那侧妃不过是个九品小官的女儿，他居然让那侧妃与周王妃平起平坐。
周王妃性格温婉，受了委屈也不说，反而处处帮先怀王掩饰。但先怀王不仅不因此感念周王妃，反而变本加厉，对她愈发冷落，让周王妃郁结于心，逐渐病重。
再后来，那个侧妃生下了王府的二公子，周王妃所出世子就开始不断遇险。明眼人都知道是谁干的，偏偏先怀王就跟猪油蒙了心一样，依旧护着那对母子，还屡屡斥责周王妃善妒，不能容人。
最终，先怀王如愿逼死了周王妃，以为可以改立自己心爱的女子为王妃。
却不知，忍了一辈子的周王妃临死之际，狠狠摆了他一道。
周王妃再柔弱善良，也知道自己一死，儿子就会任由那个女人折磨，为了自己的儿子，周王妃第一次反抗了丈夫。
一封血书，加上保留下的药渣查出毒性，这一切让先帝勃然大怒。不敢相信自己儿子居然糊涂至此，为了捧一个身份低微的贱人，不惜逼死妻子。
先帝直接下令赐死那侧妃，却被先怀王以命相抗。
先帝恼怒之下，将原本当作准太子培养的先怀王打发到了封地，眼不见为净。只留了周王妃所出的世子在京里，怕他被那侧妃所害。
听到这，成婧只能感叹先怀王居然还是个情种，为了个女人，太子之位都不要了。就是可怜周王妃，什么都没做错，偏偏遇上了一对贱人。
但如果是这样，那是他自己不要皇位，怪不了别人啊。
韩泽宁微微一笑，接着说了下去。
你以为先帝真的就放弃怀王了吗？并没有。
先帝疼了先怀王那么多年，他最了解自己儿子。先怀王心高气傲，和其他兄弟多多少少都有结怨，若他不能继位，一旦自己不在了，他的日子绝不会好过。
先帝生气是真，但是更多的是给周家，给天下一个交代，他心里还是想保全先怀王的。
先怀王被赶到了封地上，但是其他皇子也没有能出头的。
先帝放任了他们争斗，但储君之位一直未定。
直到先帝五十大寿，召回怀王贺寿，大家也就明白了先帝的意思。他看似多年对怀王不闻不问，其实从没忘记过这个儿子。
可惜，先帝主意打得再好，怀王不愿配合呀。
他被赶到封地，以为自己被亲爹抛弃了。他不反思自己，不舍得责怪心上人，于是就怨恨王妃，怨恨亲爹，还怨恨自己的兄弟，在封地上更是为所欲为。
明知道侧妃和她的家人收受贿赂，卖官鬻爵，草菅人命，胆子越来越大，他也不管。
最终，这些事全部被人当着诸位大臣的面暴出来，反噬到了先怀王身上。
这下，就算先帝再偏心他，也不能如此冒天下之大不韪，立他为储，甚至直接被他气到病倒。
先帝就这样一病不起，临终之时，当着重臣宗亲的面，传位给了当今，也就是元嘉帝。
一方面，元嘉帝在朝臣和民间名声很好，能力也不差，但更重要的是，他性格仁善，与先怀王也未曾结怨，先帝觉得他当了皇帝，不会亏待怀王这个哥哥。
甚至，临死之前，先帝还拉着元嘉帝的手，告诉他要善待怀王和怀王之子，无论如何，不能伤其性命。
当今也全部答应了。
成婧听了，只觉得不可思议：“居然是这样？难怪那个人有恃无恐。反正有先帝遗命，被抓了也不会丢了性命，就尽管造作呗。”
“不过，怀王一家子和我又有什么关系？皇位不是被他自己作没的吗，怪的了谁？”
“那可是皇位，就这么没了谁能甘心？”韩泽宁嗤笑。
总有些人，好命的让人嫉妒，明明愚蠢至极，却能轻而易举的得到别人拼了命才能得到的东西。
“他造反了？”成婧猜了出来。
“对，先帝驾崩之前，给他留了足够自保的力量。可他觉得皇位非他莫属，是当今矫诏，抢了他的位置，就带兵谋反了。当今一时间措手不及，你也在混乱中流落民间。等到事情平息，帝后屡次派人找你下落，一直了无音信。”
成婧嘴上不说话，但心里已经将怀王父子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都什么人呀？你自己作死，还能怪别人，我招你惹你了。
韩泽宁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戳了戳她的腮帮子：“放心吧，先怀王早就遭报应了，也算给你出了口气。”
“什么报应？”成婧眼睛一下子亮了。
她就是小肚鸡肠怎么了？要是知道仇人好吃好喝，寿终正寝，谁不生气。
“他谋反之时，被你舅舅，也就是秦皇后的弟弟，一箭从马上射了下去。毁了一只眼睛，腰部以下被马踏伤，在床上躺了三年，然后才一命呜呼。”
“这下满意了？”
“哎呀，真是可怜啊…啧啧啧，人果然不能干坏事，早晚会有报应，你说是吧？”成婧看着一脸同情，实则喜意直接从眼里透出来，没有半点掩饰。
韩泽宁看得心里直乐，在一旁笑的前仰后合，刚包扎好的伤口都差点裂开。
“有道理，啊哈哈哈……”
等回了城，福州府衙也已经安静了下来。
柳明和还没有太蠢，他不仅放了顾修齐和柳月儿，还放了府衙大牢里大部分犯人，成功混淆所有人视线。想必此时他们应该也已经逃走了。
成婧不禁感叹，顾修齐不愧是原文男主，这种情况下都能保住一条命，也算福泽深厚了。
不过，顾修齐也着实胆大。
仗着赵知州病重，命不久矣，赵家实力大不如前，他用钱买通了福州通判，成功洗脱了自己身上的罪名。
然后，趁着顾老爷昏迷，他仗着在顾家的威望，直接夺权。萧夫人被他寻了个错处送去家庙，紧接着顾修文就因为在花楼和人打架，被打断了一条腿，成了个瘸子。就连一贯不惹事的顾修武也被他找了个书院，远远打发走。
似乎，这大牢一行，让顾修齐变得越发心狠手辣。
就算是原著里，顾修齐也用了好几年才斗败了后母。没想到进了一趟监狱，反而因祸得福，提前掌权。
真是世事难料啊。
不过，成婧也懒得和他计较了。
毕竟顾修齐这次虽然成功脱身，但其实受得罪不少，甚至已经伤到底子。先是绝食，然后被用刑，虽然有猛药吊着命，但身体早就千疮百孔，外表看着好好的，其实大夫已经下了论断，他压根活不过三十五岁。
回想起书里，原身也是被虐身虐心，搞得身体病弱，只能说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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