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回到黄昏别馆后,乌丸光第一次见到了乌丸优希。

仿佛是在照镜子。

——她们长得一模一样。

除了眼睛。

乌丸光的眼睛,是和乌丸莲耶一样的黑棕色,而乌丸优希的眼睛是森林一般的绿色,浓郁、幽深。

虽然有着和她一样20岁的外表,但那双干净到极致的眼睛,让她很容易联想到姐姐和她说过的,乌丸优希的记忆和认知还停留在4岁。

从那个实验的意义上来说,乌丸优希是她的“母亲”,当然,她觉得自己叫不出口,好在父亲率先开口:“优希,这是你的姐姐。”

“小光,优希现在心理年龄还只有4岁,所以她是妹妹,你要照顾她。”

“放心吧,父亲。”乌丸光应声,随即看向乌丸莲耶背后,抓着父亲衣角的乌丸优希。

她如孩童般纯净的眸子好奇地转向自己,乌丸光身体没来由地僵直起来,又觉得没必要,挺直胸膛后想要揉一揉她的头,向自己新鲜出炉的妹妹表达自己的友善。

“欢迎你的到来,我可以叫你优希酱吗?”乌丸光抬起手,朝乌丸优希友善地笑。

乌丸优希眉头翘起,暗戳戳往乌丸莲耶背后又挪了挪,避开了乌丸光想要摸她脑袋的手。

乌丸莲耶用一种不赞同的语气叫了一声她:“优希。”

乌丸优希不解地抬头看向他。

“没关系的,父亲,优希可能只是认生,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妹妹的。”乌丸光忙说道。

“但是。”乌丸优希开口了,她学着曾经看过的动画片“聪明的一休”里一休思考时的动作,葱白的两根食指用力抵住太阳穴,用一种我那么聪明的脑子竟然想不明白的苦恼语气继续问道:“papa,我不记得妈咪有给我生姐姐诶。”

papa就是爸比的意思,一般小孩子是这样叫父亲的,乌丸优希的记忆还停留在叫papa的4岁。

只是这话一出,现场的气氛一下子僵硬起来。

可是小孩子看不出现场的尴尬很合理,尤其是沉浸在疑问中的小孩子。

“难道妈咪骗我,我不再是妈咪唯一的宝贝了吗!”乌丸优希的眼泪说来就来,一想到这个可能她就好悲伤啊~

“不对不对,妈咪那么好看一定不会骗我的,啊我知道了!是不是papa背着妈咪生了别的小孩!呜呜!papa不要我和妈咪了,我好伤心啊,怎么会有那么悲伤的事情啊!呜~”

乌丸·4岁·优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两腿“扑通”一声坐在地上,哭得伤心。

完全没有留意到现场另外两人不太好看的表情呢。

乌丸光不断告诉自己她只有四岁,她只有四岁,什么都不懂。

而乌丸莲耶不赞同地皱起眉头,后又舒开,眼底一片混沌。

这是自己的女儿,甚至为了她进行了人体实验,他无疑是爱她的。

他也很爱自己的妻子,尽管妻子死在了他最爱她的时候。

他迷恋于那个女人的强大,却在发现那样强大的人也会轻易死去后,转而沉浸于关于生死和返老还童的研究。

他可以不在意两个女儿间微妙的关系和气氛,毕竟这也在所难免,他早有预料,但是他又希望两人能和和睦睦地承欢膝下,她们都是自己的女儿。

但显然,对心理年龄只有4岁的优希来说,明白这中复杂的道理并不容易。

看着乌丸优希,他又不免想到这个孩子小时候,一直到4岁的家里的开心时光,她从小就是个非常可爱的孩子。

那句“怎么会有这么悲伤的事情”也不知道小优希是从哪儿学来的,从两三岁时开始,一有不开心不顺心的事情就会冒出来,现在隔了那么久再度听到,老父亲到底还是心软了。

这个站在黑暗世界里最冷漠不过的男人,到底也有软肋,他手里人命不知繁几,为了自己的愿望,杀了多少人他都不在乎,但他的女儿,现在是两个女儿了,是他的底线。

虽然现在乌丸优希有着20岁的身体,但那一瞬间,就和4岁时奶呼呼的模样重叠。

恍惚的神奇只一瞬,他无奈地扶起地上正哭的真情实感的乌丸优希,揉了揉她的脑袋无奈又温柔道:“你生病生了好久,有很多东西来不及教你,pa……papa找人给你当家庭教师好不好?”

乌丸优希抽噎噎地站直身体,注意力瞬间被转移:“家庭教师是什么东西呀?”

乌丸光站直身体,无奈地想着:还是小孩子啊……

“就是教优希怎么变成一个大人的。”乌丸莲耶解释道。

“好~”乌丸优希拖长语调,“优希,要当大人!”

乌丸优希兴致勃勃地握紧拳头,仿佛立大志。

“小光,明天你带苏格兰去优希那边,要是优希不喜欢的话再换一个。”

乌丸光犹豫道:“……他可能……”

“有问题吗?”乌丸莲耶沉静道。

“没有。”乌丸光小声回应。

父亲是知道的,光哥是卧底的事情,在自己身边的时候自己可以保护光哥,要是去别的地方会不会出事?毕竟这里是组织啊。

乌丸光担忧起来,又有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微妙的危机感,但她却不敢深想任何一种情绪里面的意思,不断地想着,都是父亲的女儿,想来父亲一定是因为自己是生在阳光下的人,所以同样是女儿的乌丸优希也可以生活在阳光下,才让身为公安警察的光哥去辅导她的。

一定是这样。

但是,不知道乌丸优希能不能既不伤害她的朋友,也不伤害黑衣组织的亲人呢?

乌丸光很是苦恼这个问题。

她希望她们能成为很好的姐妹,毕竟她们是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但她们又不是一个人,她也不是她的替身,她们还是不一样的啊。

她就是她,她是独立的个体,她们是不一样的。

但她相信,乌丸优希一定也是善良的人,一定也是能好好活在阳光下的人,而父亲、姐姐、大哥也会保护好她的。

唉,也不知道怎么和光哥说家庭教师的事情。

嘿,光哥,能麻烦你给我父亲的另一个女儿当家庭教师吗?虽然她看起来和我一样大,但她其实才4岁,你要从幼儿园开始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