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衙门出来,宁可可左肩感受着大哥的低压,右肩是二哥强硬的态度。
她好难......
牛车缓慢地路过人群走出县城,在前往镇子的官道上,也来往许多人,宁纵怕现在与宁许争吵,会被有心人记下影响以后的仕途,硬生生憋到出了镇子。
此时的天色已经有些暗,为赶在天黑前到家,宁纵赶着牛车质问:“宁许你老实说,交了束脩为什么不去读书!”
宁纵的大嗓门把黄牛吓出了一个喷嚏,好在筐篓都是空的三人也没多重,牛蹄深浅了一脚很快调正,往前平稳走着。
大哥发火好吓人。
【宿主不怕,他吵的不是您。】
宁许听了也没太多反应,很是冷静:“我争取到了夫子的同意,每四个月去考一次试,只要通过就能在秋闱前的通学时再回去。”
“那也不行!”宁纵越说越激动:“束脩都给你交了,学怎么能不上?要是心疼钱,你就好好读书考个名头出来,现在家里还用不着你赚钱!”
宁许看了眼宁可可:“大哥辛苦,也想让妹妹一同忙碌,只为赚钱给我交束脩?呵,这恩情不要也还不起。”
宁可可被看得一头雾水:但是赚钱我很快乐。
【换个角度,也许他是好意?】
“什么恩情?都是、都是...”宁纵被问到了心坎里。
最近这段时间很是忙碌,赶上一批又一批的平菇出现,他满脑都是对还债的期望。
以至于在宁可可说要出摊的时候,也没考虑过对方吃苦,现在突然被说醒,瞬间后悔的责备爬上心头。
“我...”宁纵不敢转头看宁可可,因为直到刚才,他都还是默认两人赚钱,却没考虑过对方吃不吃得消。
“二哥,你不要再说大哥了,他也是着急嘛,但你逃课还不同大哥讲,也不对。”宁可可仰着头,很认真地说,并且还拍了拍宁纵的后背。
没等宁纵稳了情绪,宁许补充到:“书本知识随便考,我若有一项回答不出来,立马掉头回县学。”
古代学霸啊。
【宿主以前也是学霸。】
但我偏理,文的方面背书不行。
【那科举不适合您。】
从没想过好吧,对了,我现在的经验,可以兑换两天生命了吧?
【可以,但是宿主您不再攒攒了吗?】
兑换,攒着怎么能算是自己的呢?
【兑换成功,生命剩余87天。】
宁可可叹了口气,又给自己加油:长命百岁不是梦!
她开小差的时候,宁纵自己想炸了毕生知识:“四书都说了什么?”
宁许:......
回过神的宁可可:......
她挪到宁纵身后,小声道:“大哥,哪有考全册背诵的?”
宁纵:“什么全册?”
这...该怎么解释?宁可可不知道。
宁许:“就这样,我心里有数,现在债已经清了,我抄书你打猎,攒钱不更快吗?”
是的,在衙门的狱中,宁许就带着宁可可和宁纵,还了欠给伯父伯母所有的钱,因为宁许已经打工半年之久,再加上今日卖蘑菇的钱,倒还有结余。
宁许看着两人接着说:“还是说大哥娶媳妇不用钱、我进京赶考不用钱、妹妹嫁人不用嫁妆?”
直击灵魂的三连问,直接堵得宁纵说不出一字。
宁可可凑近小声说道:“大哥别怂啊,他逃学有理吗?还瞒了你到现在,大哥不要沉默怼回去!”
她说着就感觉后脑勺射过来一道目光,回过头:“哼,我说的不对吗,做错事了还这么凶,坏孩子!”
十几岁的宁许虽然长的高了些,但在二十多年岁灵魂的宁可可眼里,就是小孩。
眼瞅着大哥沉默不语,宁可可正对宁许,坚定的说:“我又不着急嫁人,还想多玩两年呢,单身的生活多好,干嘛闲得没事找不愉快?”
古代的三妻四妾她可受不了,以后自己赚了钱,就用金钱说话,找个不去青楼还忠心一人的,至于反抗?直接找人绑回来就是!她有钱!
“嘿,不错不错。”
“不错什么?”宁许闻言皱着眉头:“你是想被人戳脊梁骨一辈子,还是进山当尼姑?什么多玩两年,我看你就是欠揍,这是姑娘家该说的话吗!”
宁可可不乐意地回道:“你逃课还教训人,大哥,你快管管二哥!”
宁纵不想让宁许耽误学业,也不想宁可可跟着受苦:“考试我同你一起去,一旦不过,立刻回去读书。”
宁许:“嗯。”
就这样?
【哎,宿主,您说不过宁许的。】
我不信。
【......】
十秒后,宁可可信了。
宁许:“接下来,请你们解释一下,今天进县城是为什么,出摊是什么情况,以及这口锅,我记得它是灶台里的那个,边角磕碰的形状都一样,说说吧。”
因为锅是被烧炸的,宁可可心虚地瞬间转了个方向,欣赏起路边的风景。
天不亮就上山,而且还带着妹妹一起上山的宁纵,瞬间注意力集中在赶牛车上,硬是不回头。
宁许看着两人的沉默:“看来是想让我猜了,或对或错,可就没得解释了。”
“锅被火苗烘的太暖和了,然后它就把自己想象成了一朵花,春暖花开,就开了。”
宁可可也不知道心里的怕从哪来,但那语气实在攻心,她说完就倚在筐篓边,闭眼睡起了觉。
宁纵听着她的解释,虽然不懂,但也学着不直说:“我看鸡每天打鸣辛苦,恰巧听到了山里的蘑菇在水花,就早起进了山。”
至于带上妹妹这件事,他绝对不会主动说!这个老二平时说话少又文静,一旦较起真就跟陷阱吹了盖似的,明摆着闹心。
宁许看着神色各异的两人:
“一时兴起的宁可可打算帮大哥烧水,就是柴火填的有点多,之后人就擅离职守,恰巧大哥也不在伙房,于是‘嘭’的一声,锅才开了花,对吗?
连续几天的雨让蘑菇疯长,怕别人采去,又因为数量太多,所以才赶在天不亮,避开村里的人将蘑菇运回家。另外,你们还是一起进山的,对吗?”
我去,他是不也有金手指?读心术的那种。
【福袋这边没有搜索到同类的信号。】
你还真实在。
【必须的,同类之间也是有业绩竞争的。】
闭着眼睛假眯的宁可可,庆幸着自己脸对着筐,要不这眼皮眨呀眨的,可不得瞬间露馅?
看到村口的宁纵仿佛看到了曙光:“都过去了说这些干什么?到家了,你们先拿筐下去我去邻村还车。”
被抛下单独面对宁许的宁可可,想起那天忽悠宁纵给孩子讲故事的场景:果然,风水轮流转。
“愣着干什么?我去做饭,你把筐篓收拾一下,这么多下雨净在家里编筐了?”
宁许说着走进厨房,宁可可反驳到:“就这些筐还不够装蘑菇的呢,瞧,我虽然才学会但是这个小筐编得可认真了,还打磨了许久一点毛刺都不见。”
“嗯。”宁许没有回头只是应下,不过从表情上来看,心情应该挺好。
待在院里整理筐的宁可可,正墨迹着左戳戳右碰碰,明明早就干完活了就是不进屋。
直到宁纵踏进门的那一刻,对上了宁可可算账的眼神:“你是妹妹,他再怎么样也不会太说你,不然就是杵在院里也逃不过。”
看着宁可可示意,他继续说:“我就不一样了,之前因为摸黑进山受过伤,他这小子就定了死规矩非得天亮再进山,可那次是晚上追野物太贪心,没注意踩空了滚下坡,又不是被野物袭击,他还正了八经地买了酒同父亲母亲告状,我也只能应下。”
宁可可:“确实不能贪心,二哥做的对,大哥不对。”
“嘿,你这丫头。”宁纵还想说着什么,就听到:
“进屋吃饭。”宁许走到门口,看着屋外的两人:“一晚上的时间,我们都冷静一下,但事情还得说开,只是留到明天再解决。”
晚间,宁可可躺在床上,有点闷热的天气,再加上宁许的话,让她有些难以入睡,在床上翻来覆去。
“福袋,我感觉自己住在这屋,有点过意不去。”
【可是也没其余的房间。】
“也许,”宁可可看着不高的屋顶:“买几个钉子,割块大布,把房间做个隔断也可以。”
【您,也许可以再考虑考虑。】
“嗯,虽然从血缘上讲我们是亲兄妹,但想想还是有些不自在,感觉少了点什么,又多了点什么。”
【宿主,遵从内心的选择就好,或许可以多赚些钱,尽快翻盖新房子。】
“福袋,可是那需要好多钱啊,得攒许久的。”
宁可可打了个滚,到床沿又快速翻回来:“不行,我得振作,福袋,再种上次同样地方的平菇和青头菌,我还要提出口蘑、香菇,种在...还有...加上...”
【菌种已成功检测,所提出范围内已适量种下。
检测宿主已熟睡,自动进入待机模式。】
梦里,宁可可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只鹌鹑,还是那种小小的,羽毛软软的,虽然有只大个儿的鹌鹑护着,但比较那对大牛角,还是不值一提。
很快,两只鹌鹑就被分别挂在牛角的两边,打着圈转秋千。
睡梦中的宁可可也不忘嘟囔:我好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