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有什么好讲的......不过就是一群诅咒师聚在一起......想要覆灭咒术界罢了。”诅咒师绞尽脑汁思考着。
“要我说,就凭我们那个组织的实力,根本不够看啊,真搞不懂其他人为什么那么狂热地信服那个拜尔。”
“拜尔......”雨宫佑把这个名字复述了一遍,诅咒师就很有眼力见地补充起来。
“之前也说了,我们组织的头目,算是实力最强的。”
“他很有领袖气质吗?”
“啊,算是吧,他总是把向咒术界讨债挂在嘴边,所以让有些家伙起共鸣了吧。”
“讨债?”
“又不是所有人都是因为钱就去干这些勾当的,诅咒师风险也很高的好吧,组织里核心的那些家伙基本上原本都是普通的咒术师,现在咒术师的生存环境你应该也有所了解,还不如诅咒师呢。”
诅咒师越说越起劲,言语之间极尽对当今咒术界的嫌弃之情,关于这点,雨宫佑倒没觉得他说的有错。
“他们有的是传统家系里面受不了家族氛围叛逃出来的,有的是受不了被咒术高层压榨或冤枉叛逃的,还有些非家系咒术师被歧视得厉害干不下去的,所以对咒术界怀有很大的仇恨吧,真惨。”
“所以这个组织的目标就是推翻咒术界,没有一点具体的计划?”
“没听说过。”
“组织的大本营地址?”
诅咒师如实回答,地点是一处废弃工厂。
不知为何,故事中的反派总是喜欢在乱糟糟脏兮兮的地方扎堆。
问完所有的信息,撇开无聊的联想,雨宫佑耸耸肩,总结道:“你们组织目标是不错,就是没什么行动力啊,可惜。”
“你......在咒术高专,咒术界大本营一样的地方说这种话?就不怕和我一起被处决?”诅咒师傻眼。
“这里就你和我听到了,你这是......很想被尽快处决?”雨宫佑淡淡抬眸,毫无波动的眼神看得诅咒师全身一寒。
“没......没有,您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没了......嘛,还可以有。”雨宫佑略一思考,问道,“你的随身物品都在哪?”
诅咒师抬抬下巴示意就在门口桌子上。
“红色的那个。”
“看来他们真的很信任这个房间啊,花了大价钱造的吧。”
雨宫佑有些意外,她拿起手机。
“密码?”
“20010308。”
“孩子的生日?”雨宫佑侧目。
“......啊,是。”
诅咒师沉默一下,面色惨淡。
雨宫佑打开他的通讯录,很干净,没几个人,妻子那一栏非常明显。
她按下拨号键。
手机响了两声便被接起,对面传来一个有些着急的女人的声音。
“喂喂?老公?一天联系不上你我真的好担心——”
“夫人。”雨宫佑干脆地打断她,“你的丈夫已经被抓获并判处死刑,带着孩子快跑吧,祝您好运。”
语毕,也不等对面反应,雨宫佑挂断电话,删除通话记录,关机。
她看看一脸渴望,好像还想和妻子说两句话的诅咒师,把手机放回原处。
“其实刚刚跟你说能看见幻象的事是骗你的,不过这下我们就算扯平了,大叔就安心等着死刑判决吧。”
她转身离开禁闭室,徒留一室静默。
雨宫佑刚从从禁闭室里走出来,早已打闹完毕的两个DK就围了上来。
“你问了什么?”夏油杰问她。
“没什么,只是一些关于发布我信息的人的事情。”雨宫佑笑笑,将这个话题含糊过去,“不过我问到了一些其他的事情。”
她走出几步,抬头望天,声音里有几分感叹:“咒术师、诅咒师什么的,果然与普通人无异。会不满于现有的处境,会因为对权利金钱产生欲望而误入歧途,也会在拥有力量之后去压迫他人,但是同时,也会有对家人温情的时候。”
“人都是复杂的多面体呢。”她轻轻地说,又一转模样,放松下来,大大咧咧道,“不过人渣就是人渣,自己都天天走钢丝了还想着娶妻生子,毫无责任感嘛——”
身在诅咒师组织的丈夫死了,为了封口的组织,曾经招惹的仇家......
“也不知道那对母子是否能逃脱呢?”
眼看着她又要陷入沉思,五条悟干脆地上前拍了拍她的背:“给你讲点好事开心一下,我们登上了其中一个人的暗网账户,发现上面有关于你的信息帖子已经被发帖人撤回了,以后不会有莫名其妙的恶人来绑架你咯。”
“但是账户很快就被封锁,相应的,发帖人的追查也断在这里了。”夏油杰补充。
“问题不大!”雨宫佑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事已至此,如今之计,只有回家休息!”
“!”五条悟以手扶额,以夸张的像在表演话剧的动作幅度倒在夏油杰肩上,“孩儿他妈!我听到了什么?!孩子说她要去休息!竟然不是我赌的打工!”
夏油杰把他的脑袋一把推开:“孩子她妈这个梗过去了,还有,汽水我要葡萄味儿的。”
“我也不至于大伤初愈就直接去打工吧哈哈哈......虽然明天的打工确实是准备继续来着。”雨宫佑干笑后低声补充。
听到雨宫佑确实准备打算去打工五条悟都不闹了,木着脸评价:
“她简直是超人。”
“啊......确实。”
夏油杰同款表情,表示赞同。
“那我今天就回去咯?”雨宫佑朝两人摆摆手。
“你身体还虚弱着,我送送你吧。”夏油杰的意思是要用虹龙。
雨宫佑笑着婉拒:“虽然确实很想再体验一下空中飞行的感觉,不过很可惜,今天我应该有人接了。”
“啊——是那个叫小野寺的家伙吧,那你回去的路上一定要小心啊。”五条悟提到小野寺眀砂就一脸嫌弃,随口叮嘱一句。
“有眀砂在,不用担心的啦!”雨宫佑笑着。
“不不不最需要担心的就是和她独处的你吧......”五条悟低声吐槽着,在雨宫佑投来不解的眼神后无奈地挥挥手,“跟你说你也不会懂的,快回去吧再见再见!”
雨宫佑于是与二人挥手道别:“记得再帮我和硝子道声谢!”
她披着阳光,转身离去,笑靥不含一丝被伤害后的阴翳,这无疑让两人松了口气。
只有雨宫佑自己知道,她面上看似轻松,实则心中无比沉重。
即使她再是沉稳坚韧,面对三个诅咒师的围追堵截,几乎陷入死亡的绝望,甚至还有亲手杀人,都是第一次经历,极具冲击力。
动手的时候自己杀伐果决,但放松下来以后,血浆喷涌的画面就不断在脑海中闪现,甚至于那种濒临死亡的绝望感也能清晰地......
不能沉溺于这样的恐惧中。
雨宫佑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
如今看来,咒术界比自己最初想象的还要黑暗,有太多豺狼虎豹在虎视眈眈,自己主动踏入这片焦土,是否是正确的决定?
但是既然已经选择了这条道路,就不能回头,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况且,关于当年的那场事故,和气质诡异的虎杖香织,她有一些新的想法。
刚刚走出咒术高专的地界,远远地就看见一个鹅黄色的身影站在路边,低垂着脑袋,叫人看不清神色。
雨宫佑往那人的方向走了两步,对方抬起头来,果然是小野寺眀砂。
她抬头看见了雨宫佑,难以抑制内心的激动,冲上来紧紧抱住了她。
“唔......”雨宫佑苦笑着,“眀砂,以我现在的身体状况,你再抱得这么紧我可就要喘不上气晕倒啦。”
小野寺眀砂闻言马上松了力道,但仍是不肯放开她,窝在她怀里不愿离开。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紧紧抓着雨宫佑的衣服,昨日的恐惧与担忧都在这一刻爆发。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雨宫佑抬手环抱住她,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发顶,柔声道:“不要说对不起,眀砂很好地保护了我,是我要道谢才对呀。”
“不要害怕,我不会那么轻易死掉的,我会一直陪着眀砂。”
在雨宫佑耐心的安慰之下,小野寺眀砂逐渐停止了颤抖,放松下来。
雨宫佑捧着她的脸,面容姣好的女孩子眼睛哭得红红的,看起来十分惹人怜惜。
“眀砂,我们回家吧。”
“嗯......”
“我......我也在......”江岛悦子颤颤巍巍地从眀砂的衣领爬到雨宫佑的发尾,语带困倦,“我就先......睡一觉......”
雨宫佑低头看看她,水蓝色的小胖虫一点点钻回了蝴蝶结里。
看来是在她昏迷的时候爬到小野寺眀砂那里去的。
这一夜为了不被发现付出了很大的努力吧。
她忍不住笑出声:“悦子也很棒,很聪明的决断。”
“嗯......”
小野寺眀砂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很难看,但马上恢复过来,紧紧拉起雨宫佑的手。
“姐姐,我们回家。”
回到家中,雨宫佑第一件事就是问小野寺眀砂领域的事。
当然,她先是极尽溢美之词,狠狠夸赞了小野寺眀砂一番,把对方高兴得面红耳赤才问的。
“眀砂的领域具体是什么能力,自己知道吗?”
“嗯,昨天晚上,我担心得睡不着,干脆就研究领域了。”小野寺眀砂说完这话,如愿以偿地得到一个夸奖的摸摸头,心满意足地继续。
“领域叫镜花水月,是未成熟的,目前可以做到的是让被咒者见到自己恐惧或厌恶的场景,这些场景可以是被咒者的记忆,或是因恐惧而产生的联想。等到成熟以后,应该可以自由地控制被咒者所见场景的主题。”
雨宫佑托着下巴思索:“无论幸福还是悲伤的场景都可以引导,那么......普通的日常呢?”
“大概也是可以的。”
“是不是可以扰乱对时间的判断呢?”
“现在就可以做到。”
“那么也就是说,可以用幻境将敌人长时间困住。”
小野寺眀砂眼前一亮:“是可以这样做!这样我就能帮姐姐更多了!”
“说到帮我的忙,我确实有一个忙需要眀砂的帮助呢。”雨宫佑笑着说道,小野寺眀砂闻言坐直了身子,仔细倾听。
只见笑容明艳的少女轻声道:“眀砂可以再对我用一次领域吗?”
“?”小野寺眀砂大为不解,“可是我现在只能让姐姐看到痛苦的记忆!”
“我有一些事情需要确认一下,眀砂,我需要你。”
“......好吧。”小野寺眀砂不情不愿地应下,“我会一直看着姐姐,姐姐想结束的话一定要呼唤我。”
“一定。”
小野寺眀砂捏出一个复杂的手势,口中念道:“领域展开——镜花水月。”
瞬间,周围被蓝雾笼罩。
而后下一秒,雨宫佑又回到了那个场景中。
那两个黑色西装的男人还站在远处,背对着她。
如果说这是自己的记忆编制而成的幻梦,那么如果她根本没有见过这两人的脸,就不可能看清他们的面容。
换言之,如果她真的见过,那么无论如何她都能看到那人的脸。
雨宫佑向前走去,越是接近,心跳得就越快。
她穿过人群,穿过黑黄的警戒线,从父母的尸体身边面不改色地走过。
这一切不过是幻象。
她在心里暗示自己,不要去揭开那些已经结痂的伤口。
终于,距离足够接近时,雨宫佑看见了其中一个人的脸。
方正的国字脸,胡子和眉毛都很浓密,看起来十分正直。
她继续向前走去,另一个人的脸也如她所愿,渐渐露了出来。
只一眼,她便冷汗直流。
那名咒术师,微笑着,额头上有一圈缝合线。
雨宫佑终于理解自己为何会对虎杖香织的眼神那样恐惧。
在四年前,她的人生中最灰暗最恐怖的时刻,她同样被那双蛰伏着毒蛇的阴冷眼神凝望过。
为什么会忘呢?
她忍着恐惧和嫌恶再次看向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即使未聚焦于她身上,也让她有种对方在盯着自己看的不适感。
为什么会忘呢?一定是这个人动了手脚。
弟弟昏迷的真相或许不是咒灵所为。
不,不是“或许”,而是一定与这个人有关。
作者有话要说:修了一下上一章,添了点娟儿的镜头,昨天太急了忘记写了。
事实上是每天都很急。
世界上有人不讨厌PBL(等于小组作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