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他在说什么吗？
难道这就是男人所谓的胜负欲吗？
乔汐咳得更厉害了。
她端起桌上咖啡一口气喝完，结结巴巴说：“你们，你们先聊，我去下洗手间。”
说完，拿起座位上的手包快速逃走。
“两位慢聊，我也先走了。”
贺知许抬手看了眼腕表，心里明白她不会再回来，便拿起桌上资料，跟着起身离开。
赵凯臣忙借口去洗手间，跟他一起出去。
到门口后。
看贺知许在咖啡厅门口等车，赵凯臣还不忘打趣：“叔叔，同样是吃软饭，叔叔倒显得更理直气壮些。”
“可惜叔叔年纪大了，软饭到底还是年轻人更容易吃。”
贺知许这些年又长了个子，将近一米九身高，比赵凯臣略高些。
站在咖啡厅门口斜睨过去时，极具压迫感。
他摩挲着手指，玩味笑了笑：“吃软饭？”
稍后，一辆保时捷缓缓停在两人面前。
车上司机匆匆下来，恭敬拉开后座车门，“贺先生。”
贺知许点点头，坐进后排后，闲适靠着座椅，姿态矜贵。
透过半敞的车门，从容不迫地看向赵凯臣，声音透出点意料之外的欣赏，“想法不错。”
—
知道贺知许在景城后，乔汐迅速逃了。
丢下朋友，立即登上去京市的高铁。
完全不顾程十鸢的夺命连环call，上高铁后马上关机。
连京市的住处都是偏僻到无人知晓的地方。
这次回国，除了要出版新文，她还想再在国内采风，为下一本文做准备。
这些年来，她在国外经常换地方住，但深居简出，连上网聊天都很少。
没认识几个朋友，新文想继续写都市言情文，就有些困难。
其中最难的是男主人设。
她接触过的男人不多，这些年，身边的男性朋友更只有祁倬一个。
但祁大少爷天天除了上热搜就是上热搜，狗仔们每次拍到与他约会的女主角都不一样。
这种花边新闻不断的顶流男演员人设，若是真拿来写成男主角，会被骂死吧？
乔汐摇摇头，直接否决这个想法。
或者，再去相几个亲？观察下其他男人？
就算无法做男主人设，也可以把相亲梗写进文里。
她拿出手机，暗自思忖。
片刻后，拨通了程十鸢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对面就传来程十鸢八卦的声音。
“哟，现在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我真的很好奇，那天那个男人到底和你什么关系，吓得你连行李朋友都不要，赶紧换了个城市生活？”
“咳，真的是有急事才回来。”乔汐清清嗓子，再三保证说：“我保证和他只算校友，一点儿都不熟。”
“是吗？”对面语气顿时蔫了，“算了，还说想以你们两个为原型画插画呢……”
对面唉声叹气好一阵。
乔汐才插上话：“对了，鸢鸢你在京市有熟人吗？我新文灵感卡了，觉得你上次相亲的法子不错……”
程十鸢：“是吗，你这次想一天三个，还是一天一个？”
乔汐想了想，回：“目前来看，越多越好。”
程十鸢：“行吧，动用下我的人脉，一天给你安排十个八个没问题。”
乔汐：“啊？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她话没说完，对面便匆匆挂断电话。
十分钟后，她微信收到一大堆男人资料。
高矮胖瘦，年下年上，社会精英工作狂，在家啃老妈宝男，应有尽有。
乔汐上下滑动着翻了翻，不多时又收到程十鸢发来的一张时间安排表。
好家伙，从早九到晚五，一小时一个？
中午都不休息的？
乔汐扯扯嘴角，程十鸢这丫头故意整她的吧？
对于这份名单，她半信半疑。
但对于程十鸢的工作效率，她向来深信不疑。
时间表从第二天上午九点开始。
乔汐便早早做好准备，提早坐在咖啡厅等着。
可没想到，来的男人不是迟到放鸽子就是行为谈吐太奇葩。
深深让她感受到世界的参差。
别说采集男主人设，乔汐都有种要吐血的感受。
比如此时此刻坐在对面的男人。
他带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蛮斯文的模样。
但一开口就让乔汐有种想逃的冲动。
“你工作自由，到时候生了孩子，就可以边带孩子边工作。”
“我主外你主内，我们两个是最完美的搭配，完全不会因为带孩子问题产生矛盾。”
乔汐不动声色地搅着桌上咖啡，问：“哦，孩子我带，家务我做，钱我也挣，那你呢？”
“当然，我不忙的时候可以给你熬粥，也可以在你带孩子出去时，提前去小区门口接你。”
乔汐：“嗯？”
“你不信吗？我单位福利真的很好，逢年过节都会发很多米面粮油，从这方面将会省下一大笔钱。”
男人兴致盎然，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沓小区宣传单，放在桌上，推到乔汐面前。
“对了，知道你工作喜欢安静，我来之前特意看了这些小区，只要咱们两个交往，我可以立即去付首付。”
乔汐眉头紧锁，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低头敛眉去看介绍单上的小区。
没有一个学区房，全在非常偏远的郊外就算了，竟然还有两套挨着公墓？
乔汐扯扯嘴角。
拜托，她是写小说，但她写的是言情，是玄幻，是仙侠，不是悬疑灵异故事啊！
她很怀疑，这房子住进去，半夜三更真得不会做噩梦吗？
“咳。”乔汐轻咳一声，表示拒绝：“先生，我觉得我们不太合适。”
“你说的那些，我可以自己买，也可以请保姆熬粥，请保安在楼下等我。”
“乔小姐，你这是在欲擒故纵吗？”对面男人站起身，又将一张名片推过来，“乔小姐，你可以在晚上吃过晚饭后联系我。”
几年没回国，世界什么时候变这么离谱了？
确认男人走后，乔汐尴尬地拿起桌上名片，丢到垃圾桶。
她颓唐地靠向沙发靠背，有种无力感自四面八方袭来。
突然，微信响了声。
她拿起手机点开看，竟是主编发来的消息。
「主编：听说在构思新书了？」
「乔：嗯，在找灵感。」
「主编：有合适的吗？」
「乔：相亲一周寻找人设灵感，心累，感觉没有一个正常人。」
「主编：我这倒是有个合适人选。
「主编：据说京市许家继承人对初恋念念不忘，情感故事曲折，为初恋投身科研后至今不肯继承家产。」
「主编：或许是个不错的素材。」
科研？
乔汐敛下眼帘，她当初如果不出国，或许也会选科研这条路。
她顿了下，才回。
「乔：科研？能问下什么专业吗？」
「主编：航天。」
航天设计师？真巧，她当初也选择了天文专业。
深情少爷为初恋投身科研，一生未娶？
虽苦情了些，但或许是不错的新书素材。
乔汐暗自点头，发送了条消息过去。
「乔：主编引荐门路吗？」
「主编：凑巧，他近日在京市，和出版社有采访合作，我会帮你留意他时间。」
乔汐放下手机，本以为这样的人，不会轻易见自己这样一个小作者。
没想到不过三分钟，主编便发来地址。
并回复，「主编：刚刚打过电话，他明天一早要飞国外，返程时间不定，只有今晚有时间。」
「主编：我自作主张，帮你约了今晚8点的时间，据说这位素来有记日记的习惯，你可以借来当做素材。」
现在还有人记日记吗？
乔汐抿唇。
虽然觉得一切太巧了，但还回复，「乔：谢谢主编，我会准时到。」
回复完后，她看了眼表，刚过六点。
准备简单吃饭后，再去赴约。
—
七点刚过，乔汐在软件上打了车。
长时间不在国内，主编发来的地址她不太了解。
倒是司机很健谈，谈到她地址时，寒暄道：“京市寸土寸金的地方，有名的别墅群，这辈子能在里面住一天，我就心满意足了。”
“是吗……”乔汐礼貌笑笑。
等下车后。
有管家在门口等着，确认她身份，便引领她往里走。
看着周边华丽的建筑，乔汐再次感受到世界贫富的参差。
她在国外出版过几本书，版权大大小小也卖过几次，但这里的房子，她仍旧买不起。
跟随管家进入别墅后，管家一句话没说就先行离开。
乔汐拘谨坐在沙发上，环视周围雕梁画栋的装修。
少顷，脚步声在寂静中响起。
她视线瞬间落到一旁旋转楼梯，手指紧张攥着手包。
“抱歉，我好像晚了些。”一道低哑男声响起，异常熟悉。
乔汐微微侧头，便又看到她刻意躲着不联系的男人。
贺知许应该是刚洗了澡，睡袍未系紧，领口微敞。
湿透的碎发全被拢到后面，视线淡然扫向她，整个人看起来禁欲又冷淡。
是乔汐从未见过的模样。
她一时怔住。
眼睁睁看贺知许单手捧着一摞书，缓缓走到她身前后，将书放在她面前茶几上。
他撑着那摞书微微俯身，睡袍领口因他动作变形，碎发上未擦干的水珠，便顺着喉结锁骨慢慢往下滑落。
“脸这么红，生病了？”他明知故问。
乔汐下意识撇开视线，忍不住伸手为他拉好衣服，说话都变得磕磕巴巴：“小心……小心着凉。”
贺知许低声笑了下。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点在最上面那本小说封面上，“我统计过，这两年大火的小说无一不是破镜重圆先婚后爱类型。”
“什么？”乔汐不解抬头。
正看到他薄唇微抿，目光灼灼盯过来，“故事来源于生活，乔小姐想要什么人设，我都可以扮演，直到为乔小姐提供灵感直到写出新书为止。”
乔汐本能拒绝：“这太麻烦，太麻烦贺先生了吧……”
贺知许眼眸微沉，“不麻烦，我总比其他男人靠谱，作为交易乔小姐只需要每周陪我这孤家寡人吃顿饭。”
他确实比其他人靠谱。
对于他提出的条件，乔汐也确实心动。
每周吃顿饭，换新书灵感，怎么想都好像是她赚了。
乔汐咬着唇，想了片刻后，鬼使神差地点头。
“那么……”
下一瞬，对面男人倏地又贴近一分，呼吸打在她红透的耳朵边。
用低哑的声音蛊惑说：“人设需要对应的情节。”
“乔小姐，要不要先试试先婚后爱？破镜重圆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