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徐领班的话还在继续,“来吧,你们谁拿到了入场券,五千块卖我,我立刻转账!”
众人闻言不由得齐刷刷地向盛燃看来,见她还没什么反应,宋燕有些着急第一个开口道:“卖他啊盛燃!犹豫什么呢?五千块啊抵咱们多少天工资!”
都是底层工作者,宋燕自然不认为在场除了徐领班还有谁能随手拿出二十万,何况他们这种人即便到了人家首富孙子面前,对方也未必会正眼瞧一眼,她虽然非常羡慕盛燃白拿五千块,但就凭对方刚才主动让着自己,这也是盛燃应得的。
盛燃脑子里快速过了一遍,拿不出二十万用于验资,把这张入场券卖给徐领班无疑是最佳选择,虽然她并不认为徐领班给了实价,但她也确实懒得再去找什么买家。
虽然有些遗憾,但她也不得不伸出手准备将口袋里的入场券掏出来。
然而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铃声响了起来,盛燃拿出手机扫了一眼,只见来电人正是原主的母亲车远兰,也就是这本书中的炮灰真千金。
盛燃顾不得众人的目光,连忙走到角落里接起了电话。
电话一接通,那头的盛母先是语气温柔地询问盛燃吃过晚饭没有,在得到肯定答复之后,她这才道:“燃燃,你小姨父要办厂的事我和你爸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按照你小姨的意思给他们投二十万。刚才你小姨打电话来了,说要咱们把办厂的钱给她送过去,可我这边还在加班,实在走不开,你替妈妈跑一趟吧。”
这话一出,盛燃眸光微微一闪,紧接着便皱起了眉头。
原主小姨名叫车叶文,比车远兰小三岁,和车远兰初中就辍学打工不同,车叶文则是一路高枕无忧地念完了大学,大学毕业后又顺利当上了初中老师,工作两年后又嫁给了在国企单位上班的小姨夫,两人如今育有一女,和原主极为不对付,但因为他们一家被车家长辈视为家族荣耀,所以原主这些年被长辈压着没少吃亏。
不过车叶文夫妇俩虽然看着威风,但收入却并不高,特别是随着时代的发展周围的人都开始做生意,眼看着钞票大把大把的赚,他们一家更是坐不住了,早在盛燃穿越前小姨夫就开始张罗着要办厂这件事了。
只不过做生意谈何容易,光是这办厂的本钱就够夫妻俩犯愁的了。以往小姨一家只要缺钱了就会想起原主一家,这次当然也不例外。
只不过这次车叶文要的实在太多,车远兰夫妻俩这么多年早出晚归存下来的积蓄也就这二十万,其中还有一半是原主父亲一年前的车祸赔偿金。
所以一开始车远兰夫妇是拒绝的,但是原主这个小姨却惯会拿捏人,她知道盛燃就是夫妻俩的软肋,于是便狂踩痛点,说盛燃这么差的成绩连末流大学都没得上,没有学历将来就只能在社会的最底层,跟他们一样碌碌无为一辈子。
但要是把这二十万给她,等将来等厂子办成了,就给盛燃安排一个文员工作,自己家的厂子还不跟铁饭碗一样?
这番威逼利诱下来,车远兰也动摇了,不过夫妻俩商量了一下还是打算等原主高考结束,看看成绩再说。
只可惜夫妻俩做完决定没多久,原主就被班主任以成绩差、不尊重老师、违反学校纪律的理由劝退了,那时距离高考不过半个月。虽然只是口头劝退不至于不能参加高考,但这件事也很快就在一众亲戚邻居之间传开了,都说这个节骨眼还能被劝退,可见老师对她真是忍无可忍了。
更有甚者,还说这养女就是不一样,连孩子都没继承到好基因,看看叶文老师的女儿个个班主任都抢着要,这次高考不是985,那也得是211。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原主被劝退的那一刻,盛燃便穿越了过来,她上辈子虽然在商场上一败涂地,但就读的大学却是世界顶尖学府,考试这种不太需要运气的事她总是得心应手。
于是在搞清楚状况之后,她便开始自行备战高考,最后在隔壁班主任的好心帮助下也顺利完成了考试,此时高考结束已经快半个月,放榜也就这两天的事了。
就考试时的手感而言,盛燃认为自己考个一流大学绝对没问题,那到时候车远兰这二十万岂不是打水漂?
况且她要真考不上大学,以小姨一家的品行,也绝不会给她安排什么上得了台面的工作,顶多给个月薪三千,还得看人脸色罢了。
想到这,盛燃不由得开口道:“妈,要不等成绩出来再说吧。”
那头的车远兰似乎心意已决,她也不管盛燃看不看得见,摇了摇头道:“你小姨那边已经催了的很紧了,他们说今晚再不把钱送过去,就不让咱们投了。”说到这,电话那头的车远兰声音变得坚定些,“燃燃,你放心。即便咱们考不上大学,爸妈也会竭尽全力让你过上好生活。以后你就不用到处去兼职了。”
说到这,那头的车远兰声音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盛燃这些日子到处兼职打零工,车远兰嘴上不说,但私底下却偷偷跑去看过她好多次,多心疼自然不用多说。
话已至此,这边的盛燃知道多说也没用了,在高考成绩出来之前车叶文总有办法拿捏自己父母,但无论如何,这笔钱她绝对不会就这么交给车叶文。
想到这,盛燃也不再多说,直接答应了下来。反正钱只要钱到了她手里,给不给车叶文送去还不是由她决定?
她现在系统加身,口袋里又恰好有一张玉石拍卖会的入场券,但凡是个人也知道怎么选了,就是到时候父母那边可能不太好交代,不过等成绩一出来,他们自然不用再为自己的前途操心了。
车远兰见她答应,于是连忙低声告诉她现金放在卧室床头柜的第二个抽屉里,又叮嘱她路上要小心,两人这才挂了电话。
电话一挂断,原本等在一旁的徐领班顿时走了过来,只见他此时扫码软件都打开了,就等着盛燃跟他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呢。
然而既然盛燃这边已经万事俱备,她又怎么会错过这个机会,一旁的徐领班见她还不把入场券拿出来,于是便有些不耐烦地道:“给收款码啊,五千块还要不要了?”
盛燃闻言瞥了眼徐领班,而后微微一笑开口道:“不好意思啊领班,有人出两万非要我卖给他,我就先走了。”
说罢盛燃转身便往餐厅外走,身后的徐领班先是一愣,心中震惊外面价格都炒这么逆天了么?他刚想说可以再商量,一抬头就发现盛燃早就不见了踪影。
车远兰夫妻二人都有用现金的情况,盛燃回到家,按照对方给的位置顺利地拿到了二十万,倒也不是很多盛燃拿了个挎包便装下了。
出门前还顺便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服,这才马不停蹄打了辆出租车便径直来到了拍卖会现场,拍卖会所在地背靠两条古玩街,看上去颇为热闹,她一下车就见拍卖会外场此时聚集了不少人。
盛燃刚往入口处走,就见一个中年男人迎面从会场里走了出来,那脸色相当难看嘴里还在用本地话咒骂着什么,站在盛燃身旁的微胖男人见状连忙迎了上去,压低了声音开口道:“你这是也被赶出了?我听说因为省会来的那位,今晚主办方把能找的保安全找来了,但凡敢上去攀关系的,管你是谁全轰出来了。”
那中年男人本来就心情不爽,一听这话更是火冒三丈,他一挥手否认道:“当然不是!我就一破玩石头的搭他关系干嘛?不过是在里面抽了根烟就被赶了!妈的,这群人谱是真大,这还不是在省会呢,就敢这么嚣张。”
这话一出,周围不少人都看了过来,胖男人连忙神色慌张地开口:“嘘,小点声!不论做哪行原家这种势力的咱可得罪不起!”说罢,他拉着中年男人便离开了人堆。
见两人走远,盛燃也收回了视线,他们口中的说的大概就是J省首富那位被发配到J市的孙子了,不过这也跟她没关系。
换了上辈子她或许会想办法混个脸熟,但这辈子系统加身还用得着她运营什么人脉?等她稍微做出点名堂就只有别人围着她转的份。
想到这,盛燃不再犹豫扫了眼这个她即将赚到第一桶金的地方,而后迈开步子便往里走去。
向安保人员出示了入场券,又经过工作人员一系列验资,五分钟后盛燃终于顺利进入了会场。
或许是为了迎接大人物的到来,整个会场比平日里干净整洁许多,原本该是乌烟瘴气的地方此时也颇为清爽。
眼下拍卖还没有正式开始,巨大的展台上展示着几十件毛料和数不清的珠宝首饰,基本每块即将参加拍卖的原石旁边都有人站着拿着手电和放大镜仔细研究。
上辈子盛燃鲜少玩概率游戏,对原石这种东西基本一窍不通,不过如今系统加身她也完全不需要懂。反正待会只要有二十万以内能拿下的石头,她随便拍一块就是了,系统的威力她是见识的过的,哪怕她今天选的石头再差,也一定能开出好东西来。
想到这,她也懒得装模作样,随意找了个人少的位置便坐下开始魂游天外。
或许是因为工作了一天实在有点累,盛燃坐着都快睡着了,直到拍卖员的声音从四面环绕的立体音响中传来,她才猛然清醒。
再一看会场,拍卖已经开始,所有人员各就各位,盛燃此时坐在最后一排,她旁边也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两个男人。
这两人一老一少,年轻的那位约莫二十出头,外表看着衣着不凡,气质矜贵。年长的那个五十来岁,一身西装革履,处处透露着专业精英的范。
盛燃注意到会场之中,有不少人若有似无地朝着这边投来探究的视线,一副迫切地想上来搭话又不太敢的样子,就连展台上的拍卖员也时不时朝这边瞥上几眼,眼里尽是巴结之意。
这样的视线一旁的两人自然也注意到了,年长的那个轻哼一声,有些不悦道:“都说J市人上不了台面,今天算是见识了。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上来就要和您谈生意,他们也配?”
说话的人名叫郭水生,是J省有名的玉石专家,之前一直活跃在省会各大拍卖行。今晚受托特意从省会赶来给原氏集团少东家掌掌眼。
郭水生这话说的没有任何掩饰,似乎一点也不怕外人听见。倒是一旁气质矜贵的年轻男人闻言不甚在意道:“郭叔,这毕竟是别人的地盘,我又初来乍到,行事还是不好太高调。今晚辛苦你过来给我掌掌眼,如果能筹到一些资金解我的燃眉之急,等我将来在原家年轻一辈中站稳脚跟,必然不会忘了你的。”
年轻男人姓原,名叫原崇远。是J省首富原振东的亲孙子,在外人看来或许身份显赫,但在家族年轻一辈中却并不怎么受重视。
原氏集团家大业大,董事长原振东育有三子,原崇远的父亲排行第三,在家族中的建树本就比不上两位哥哥,原崇远的大伯从政,二伯如今几乎把控着整个集团的主营业务,所以原崇远他爸在家族中几乎没有什么话语权。
到了原崇远这,那就更是从小是在堂哥堂姐的打压中长大。小时候他可以不在意,就当是兄弟姐妹间的玩笑,可越长大他就越能感觉到那些瞧不起的眼神越来越真。
终于他也意识到在原家那种大家族中,有能力才挺直腰板做人。
所以他虽然无意从商,但当他爸提出让他独自来J市锻炼锻炼的时候,他二话没说也答应了,想着就算不为了自己,也要为他爸妈争几分脸面。
只不过做生意哪有那么容易,来到J市这段时间他也投了几个项目,可至今为止没一个能看见收益,手上的资金越来越少,再这么下去就只能滚回去,自己被嘲笑一番倒是无所谓,只是他实在不想看到将来逢年过节,家里那些人把这事当笑话,一遍遍在他父母面前提起。
本着最后搏一把的想法,他今晚才来的拍卖会,为此还特意托人找来了郭水生,可以说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多少人等着看他笑话,他绝不能就这么灰溜溜地回去。
一旁的郭水生闻言微微颔首,“小原总客气了。”
两人说话时盛燃就隔了两个座位,两人的身份她自然也猜到了,不过还是那句话,跟她没关系就是了,她现在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拍卖上,能不能依靠系统顺利赚下第一桶金,能赚多少就看今天晚上的了。
很快第一件拍品上柜,最终成交价二十三万,一旁的郭水生评价这起码得亏一半。
或许是因为首拍在场的人总是格外上头,不过一连好几件拍品都超了二十万,这让盛燃有些坐不住了。
因为今晚的拍卖会分为上下两个半场,上半场进行拍卖的都是些低端料子,至于下半场那就是真正的神仙打架了,身上不带个千八百万基本上不了桌。
她要是没法在上半场拿下其中一块,今晚岂不是白来?
正当盛燃有些坐不住的时候,五号拍品的价格也喊到了十九万,一旁的郭水生看着喊价的众人不由得嗤笑一声,有些难以理解道:“这种品相的都能拍到十九万,果然是越穷的人越好从他们手上赚钱。”
虽然上半场这种低端场他们是不玩的,不过郭水生还是时不时发言点评一番,似乎是想在原崇远这个雇主面前展示一下专业性。
说罢他又转头看向原崇远道:“像这种非官方的玉石拍卖场,除了有来自主办方的拍品,也有私人持有的原石进行拍卖,不少卖不起价的原石持有者会亲自下场,故意引导不懂行的买家抬价,碰上个冤大头卖出去一件价格就得翻几番。像这块原石一刀下去只会一文不值,居然也能炒到十九万。”
一旁的原崇远闻言微微颔首,他家爷爷喜欢古玩玉石,他却不怎么感兴趣,这么一想今晚还好把郭大师请了过来,不然被宰的很有可能就是他了。
或许是因为两人的身份摆在这,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有心人注意着,果然这话一出玉石拍到了十九万便没有人继续喊了。
刚才那个喊价十九万的玩家肉眼可见的开始慌张,不过幸好就在此时一个声音忽然从郭水生身旁响了起来。
“二十万。”盛燃道。
这话一出原本还在看戏的郭水生脸色一顿,他扭过头瞥了眼坐在不远处的年轻女孩,坚信刚才自己说的话对方肯定是能听得见的,所以这是在质疑自己的判断?
不光是他就连一旁的原崇远此时也将目光落在了盛燃身上,他上下打量了盛燃两眼,最后还是开口道:“小妹,你没听到郭叔的话吗?他是古玩界的行家,在省会从事这行几十年了,他的话还是听进去比较好。”
盛燃没想到这个小原总竟然还会出口劝诫,心中对他的评价不由得上升了几分。不过并非她不听劝,反而她非常相信这位专家的话!
就是因为听所以才会选择这块,毕竟别的拍品她根本拍不起,但是这块就不同了,这可是专家盖过章的次品,只有这样的才不会有人和她抢。
反正她有系统加身,即便选择了这块看上去很次的原石,系统也一定会给她一个惊喜的。
不过系统这事她当然不可能说出来,此时面对原崇远的目光,盛燃只能随便胡诌道:“既然敢进这种地方就应该有点自己的判断力,都是贪心的人各凭本事罢了。”
她倒是没什么本事,不过系统有就行了。
这话一出原崇远还没开口,一旁的郭水生就轻嗤了一声,真是好大的口气,各凭本事?难道他的本事还会在这么个小丫头之下?
想到这,郭水生不由得打量了盛燃两眼,而后才开口道:“看穿着也不像什么富贵家庭出身,这要是被骗一次,全家都得跟着遭殃吧?”
说到这郭水生转过头不再看盛燃,像是自言自语般道:“年轻人够天真,以为只要敢赌泼天的富贵就会轮到自己,事实上这种人就是要吃点教训才会学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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