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位置

周末落下的倾盆大雨,隔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林语心情舒畅地叼着面包边骑单车边背书包。

程鹏从后面追上来,喊道:“林语。”

林语转头看过去,看见程鹏,她将面包从手上拿下来,疑惑道:“怎么了?”

程鹏有些不好意思,“你英语题都做完了吗?我有两道题一直没有做出来,能看看你的答案吗?”

“做完了。”

林语停下车,从书包里翻出周末做的英语题递给程鹏。

“给你。”

程鹏接过林语手中的习题本,笑道:“谢谢。”

随后骑着单车快速远去,跟他的朋友集合。

林语不在意地背上书包继续往学校赶,虽然她们是火箭班,但平常周一还是有借作业对答案的现场,只不过她们比普通班更卷,会分析错题把正确答案找出来。

到了教室,因为还有两周就要期末考,大家都在抓紧时间学习,林语不敢耽搁,放下书包也开始进入状态。

张梓桐风尘仆仆赶到教室,她难受地看着自己熬夜做的测试卷,奔溃大喊,“林语,我要怎么活呀,我数学试卷居然考出了49分,天呐!我是怎么做到的啊!”

“要是这次期末考,我再拿个倒数第一回去,我爸妈会打死我的!”

原本张梓桐的成绩是进不了火箭班的,甚至进育高都有点难,是张梓桐父母知道学校成立两个火箭班,不分地区招收优等励志生,到处找人托关系才把她塞进来。

林语侧眸看了眼张梓桐的试卷,前面的她倒还会,到了后面她也有些吃力。

张梓桐抱怨道:“我怎么没有司谨川和杨浩的脑袋啊,这俩变态又拿了数学竞赛前二。”

听到司谨川的名字,林语收回视线,小心翼翼询问,“谁拿了第一?”

张梓桐有气无力,“肯定是司谨川啊,前段时间杨浩忙着打篮球,第一能有他的份?”

林语心里变得愉悦,嘴角勾起丝丝笑意。

张梓桐沉浸在49分的试卷中,没有注意到林语嘴角的笑,她崩溃的抓耳饶腮,抢了林语的数学作业去看。

林语忙着背英语单词,也随着她去。

临上课前几分钟,林语背完100个英语单词。

她放松地拿起桌上的水杯喝水,转眸间,她忽然撞见司谨川望着她的方向,从走廊走向教室门前。

林语心中一震,目光紧随着司谨川。

她好像有预感司谨川是来找她的,心里也明了司谨川来找她干什么。

但司谨川一刻没有站到她教室门前,喊出她的名字,她就一刻不敢开口。

司谨川的脚步离教室门口越来越近,林语心里越来越紧张。

走动的步伐停住,司谨川的身影完全出现在教室门口。

他轻声喊道:“林语。”

轻柔的喊声打破了教室的沉静,所有人都抬眸看向司谨川,随后视线落在林语身上,不明就里地看着两人。

林语扫到司谨川手里折叠好的雨伞,放下水杯,站起身。

旁边的张梓桐好奇问道:“司谨川叫你干什么?”

林语低声回了一句,“周末下雨遇见司谨川没带伞,我把伞借给他了。”

林语不敢让司谨川多等,没等张梓桐回话,她快步朝司谨川走去。

走到门口,司谨川将折叠整齐的伞递给她,再次道谢。

“谢谢。”

林语从司谨川手里接过雨伞,微笑回道:“没关系。”

她尝试着跟司谨川搭话,“听说你数学竞赛获得第一名,恭喜。”

司谨川神情很平淡,像是这件事是件很不值得提的事,“谢谢。”

林语实在扯不出别的话题,她没有再说话,正准备跟司谨川道别,司谨川忽然道:“有一天,你也可以。”

林语脑袋有些懵,那瞬间身上涌现出无穷无尽的勇气,好像平时数学考平平无奇的她,也能去跟满分大神竞争一番。

林语神使鬼差应道:“好。”

送别司谨川,林语还有些回不过神,明知道司谨川是客套话,但她还是莫名的对数学生出自信。

回到座位,林语将雨伞放进课桌内,一鼓作气翻出奥数报刷题。

林语盯着奥数报十分钟也动不了笔,自信立刻为0。

人不能盲目自信。

她视线下移落在司谨川还她的伞上。

漆黑的伞面被他折的整整齐齐,像是刚买回来没拆开的新伞般,林语把伞又推进课桌一点,她舍不得让其他人多看一眼这把伞。

课间,张梓桐拉着林语去上厕所。

课间人流量大,林语先上完出来,她洗完手站在外面等张梓桐。

没多久,杨雪也从厕所出来。

她走到张梓桐身边,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忽然问道:“林语,你是在哪里见到司谨川的啊?”

林语愣了一下,知道杨雪应该从其他人嘴里听到司谨川还她伞的原因。

她诚实说道:“在林业路的高架桥不远处。”

张梓桐从厕所出来,杨雪点到为止,跟她道谢,“谢谢。”

林语随口接道:“不用谢。”

自从杨雪找她要那张草稿纸,她就知道杨雪喜欢司谨川,或许她的喜欢比她还要早。

不知道是不是被那张49分的数学卷子打击,张梓桐下课或是自习课有问题,就会扒拉林语解答。

林语常常做着题又给张梓桐解题。

有时候林语不能及时解出来,两人研究半天,最后题解出来了,林语却堆积很多习题做不完。

林语不好意思说,只能每次尽快吃完中晚饭,趁着空闲的时间补题。

午休的时候,张梓桐看见林语做题进度还不如她,她心里愧疚不敢再盲目找林语教题。

隔天,张梓桐跟林语打商量。

“林语,下午第九节课我想去杨浩那里。”

林语有些疑惑,“去杨浩那里干什么?班主任来查人不要紧吗?”

张梓桐委婉道:“晚上回去都是杨浩给我讲题,两个不同的人给我讲,我解题思路会有点乱。”

觉得自己理由有点扯,她又厚着脸皮真情流露,“这两天你给我讲题,自己的进度已经被我拖累很多了,我不想再拖累你。”

林语想要安慰她,张梓桐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

“我准备直到考试前两天都去1班,杨浩跟司谨川是同桌,我会跟司谨川换位置,第九节课司谨川会到我们班坐我的位置,我会去1班坐司谨川的位置。”

“老秦那里你也不用担心,我跟杨浩都跟班主任说清楚了,不会影响到其他人。”

林语没了话,脑袋里全是张梓桐给她扔下的爆炸消息,她轻声应道:“好。”

林语仲怔地扫向自己的课桌,卷边的练习册随意叠堆在一起,课桌里面乱七八糟塞了很多课本。

她不想让司谨川看见自己脏乱的样子。

林语不敢当着张梓桐的面整理课桌。

她趁着课间,默默拿出练习册做题,稍微做两道,又将练习册卷边的地方捋直,整整齐齐地放回去。

等到第八节课下,林语的桌面已经被她清理的干干净净。

就连平常擦黑了的橡皮擦,都被她磨白。

张梓桐抱着厚厚一叠练习题离开时,安抚地拍拍林语的肩膀,“林语不要紧张,司谨川人很好,你有不懂的题也可以问他。”

林语应道:“好。”

张梓桐离开,直到第九节课上课铃响起,司谨川都没有来。

林语心里有丢丢失落。

想到也许司谨川不想来她们班级,去了其他的地方待,她萎靡半节课才振作起来,不再想这件事,专心地补这两天落下的作业。

开足马力的电风扇在头顶旋转,放出呼呼刺耳的声音。

林语沉浸题海之后,这股呼呼声也被屏蔽在林语脑海。

教室响起细微的响动,隔壁课桌有书本落下的声响。

林语握笔的手停住,她缓和半会儿,才敢转头看向旁边。

司谨川站在张梓桐课桌旁,手指正从书本底下收回,注意到林语的目光,他侧眸垂首看过去。

两人视线相触,林语心底微微一震,她微微张唇,却没有合适的话说出口。

她跟他,还没有熟到熟稔说出你来了,也没有熟到问他到哪里,怎么这个时候来。

司谨川以为惊扰到她,清凉的声音如涓涓细流。

“打扰到你了?”

林语赶忙摇头,压低音量道:“没有。”

她呼吸放缓,真诚说道:“你有什么需要可以问我。”

司谨川略微点头,俯身坐在了张梓桐椅子,身上涌着一股疏离的淡色。

清冽的气息袭来,林语不可制止地热了脸。

她收回视线不敢再看,专心盯着迟迟没有写下选项的物理题。

没多久隔壁传来碰撞的声音,林语侧眸朝司谨川看过去。

司谨川身高腿长,他挤在张梓桐窄小的位置,一双长腿无处安放。

林语低声问他,“太窄了吗?”

司谨川不想麻烦人,他淡淡回道:“没关系。”

林语低眸往桌下看去,司谨川身体贴近课桌,双腿不自然地蜷缩,林语看不下去,她拍了拍前排同学的肩膀。

“能不能往前坐点?”

司谨川从教室进来,就有不少同学注意到他。

知道司谨川座位有些挤,前后座都放轻动作纷纷给司谨川让出空间。

司谨川伸展开手脚,礼貌跟他们道谢。

隔了会儿,司谨川抬眸间,扫到林语摊开的习题许久没有动。

他道:“有不会的题可以问我。”

林语愣了一下,不知道司谨川怎么会突然说这个。

看见司谨川目光停留在她久久未落笔的习题上,林语有些窘迫,耳尖可不制止地升起热意。

她没有动笔不是因为不会,而是因为她现在满脑子的司谨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