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宁晓要跳级,乐建也立刻拿出课本开始学习,并联系父母要求请家教。
不只是乐建,得到消息的大部分同级富二代都开始奋发图强努力学习——特指那些能听到宁晓心声的家伙们。
尤其像乐建这种尝到甜头的,学得格外努力。
信息才是最重要的资源。
还剩二十天的期限,根本不是给宁晓准备的,而是给这些富二代们临时抱佛脚的。
班主任也很诧异,不明白怎么这么多学生忽然都想跳级。
她很清楚这些学生们的水平,所以劝说:“尽量还是踏实一点,脚踏实地,一步一步慢慢来。”
高二的东西都还没学扎实,怎么就想着跳去参加高三的月考了?
难不成是得知宁晓参与高三月考,所以掀起了一股攀比风潮?
但不管怎么说,学生们愿意学习就是好事。
老师的劝阻无用,大批量高二学生忽然参与高三的月考,在校内也成了一桩奇闻。
很快又到了周五,池月白还是想给宁晓按头安利自家爱豆,决定用钞能力买断宁晓的周末。
周五一放学,池月白就想带着宁晓去看自家爱豆的演唱会。
还没出校门口,二人就被尤云给拦住。
尤云已经不复风光,脸上是妆容都掩盖不住的疲态,衣着也变得低调朴素,和以往挑剔宁晓礼仪姿态的“妈妈”判若两人。
尤云有些窘迫,问宁晓:“可以谈谈吗?我想请你喝杯咖啡。”
宁晓虽然对便宜妈印象不好,但也还没有到结仇的地步,说:“有话你说,我不喝咖啡。”
她从来都不喝咖啡。
喝不惯,不喜欢喝,而且咖啡不耐受,喝了就会拉肚子。
尤云没关心过她,自然也不知道这件事。
尤云毕竟是长辈,池月白打圆场说:“那边有个不错的甜品店,去那边坐着谈吧?”
尤云更加窘迫,她知道池月白说的甜品店,人均消费五百,但是她现在很穷,没有钱,负担不起。
“不用那么麻烦。”宁晓指着缓缓向她们靠近的豪车,“知嫣姐来接我们了,正好车上聊。”
尤云本想拒绝,但意识到周围驻足、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还是点头同意了。
她知道宁晓那恐怖的影响力。
余知嫣看到尤云还微微有些诧异,不过她将情绪掩饰得很好,几乎没有表露出来。
余知嫣主要是没想到,尤云居然还有脸出现在宁晓面前。
很显然,前一个月里,尤云对于江庆山的把戏并不知情,她真以为宁晓是她亲生女儿,但是她却并不重视。
宁晓在江家的待遇,显然非常不好。
风波过去之后,尤云才悄然现身,显然是有所图谋。
尤云习惯性坐上副驾驶,系好安全带之后,才想起来自己是来找宁晓谈话的,她应该和宁晓一起坐在后排。
但是已经上了车,她毕竟是长辈,再换座位就丢人了,也不符合礼仪。
尤云在车上也没有放松,坐得笔直,目视前方,说:“我这次来,是希望晓晓可以念一下旧情,放过老江。”
余知嫣都被她气笑了,哪里来的旧情?指你们一个月里对宁晓的精神虐待吗?还任由人把她推进水里差点淹死,也没见有人替宁晓伸张正义。
宁晓不理解:“什么意思?”
她这段时间分明都在好好上学,什么放过不放过的?
尤云清了清嗓子,依然如同贵妇一般,慢条斯理地开口说:“江家这段时间过的非常不好,所有资产都被冻结,资金链断裂,债主已经上门催债了。”
宁晓很茫然:“你说的这些我并不知情,不是我欠的债,也不是我冻结的资产,更不是我犯的罪,为什么让我放过?”
余知嫣的车子开的不算快,两边风景不停倒退,喧闹声都被抛之于而后,以至于宁晓的声音格外清脆。
尤云这才回头看她,眼里的泪水已经快要夺眶而出,仿佛抓到救命稻草一般:“但你和喻警官关系很好对不对?这个案子由他主审,能不能让他通融一下?无论什么条件我们都能接受!”
尤云先前的脸蛋保养的很好,但只是落魄的短短几天,眼角居然就生出了细纹。
仔细看,头发甚至白了四分之一,显然这段时间过得并不好。
余知嫣不理解:“您为什么忽然原谅江叔叔了?”
先前不还闹得拼死拼活的吗?
尤云更加窘迫,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解释,直说:“你别多问。”
池月白翻了个白眼,还能为什么?
因为钱呗。
她还幻想着江庆山回来,他们正常离婚,能分走一半财产。
再不济,江庆水也能养活她。
只是这两个男人都入狱了,她的亲生女儿也不爱搭理她,这让尤云彻底崩溃。
余知嫣觉得她为难一个小孩多少有点过分,决定站出来做这个恶人,说:“宁晓和喻警官并不熟,两个人后来都没有再见过面,您找宁晓是找错人了。”
她将车子停在路边,目光灼灼地看向尤云,说:“这件事从始至终,宁晓都是受害者。她虽然受过江家的一点恩惠,但也差点在江家丢了命。你们的惨状都不是她造成的,认真掰扯起来,你们需要向她道歉。”
尤云眼眶通红,若是换做以前,她早就跟余知嫣翻脸了。
但是不行,她已经不是以前的江夫人了。
余知嫣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我还敬重您是长辈,请您自己下车吧。”
片刻后,豪车扬长而去,独留尤云在原地落泪,可怜又无助。
车上车下,俨然是两种画风。
池月白在后座欢呼鼓掌:“嫣姐您太帅了!!从此之后您就是我偶像!”
余知嫣轻轻叹息一声,安慰宁晓说:“晓晓你别放在心上哦,江家跟你没关系的,千万不要有负罪感。今天快快乐乐地玩一晚上,放松一下心情。”
宁晓应声。
她没觉得江家跟她有关,同时也没觉得今晚是去玩,她分明是去赚钱的。
【哪有空管他们的死活哦,自己的死活都顾不上了。】
池月白催促说:“知嫣姐开快点!我们可以直接去后台探班,看点帅哥就心情好了。”
宁晓:“?”
她以前从来没参加过演唱会,原来是这种流程吗。
余知嫣点点头,又笑着提醒她说:“你说话注意点啊,别给池叔叔惹麻烦。”
池月白乐呵呵点头,说:“我这么懂分寸的人,那肯定啊。”
余知嫣将车开到体育馆,也就是今天的演唱会现场,观察一下路况,说:“多走两步路吧,我们得把车停远一点,这下去肯定没有停车位。”
池月白连忙说:“我让人预留了停车位!直接开!……咦?”
池月白兴奋地指挥到一半,视线忽然瞥向窗外:“我好像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算了,没什么,可能是看错了。”
对她来说,没有什么比演唱会更重要的事情。
三人下了车,直奔演唱会后台。
体育馆外,人山人海,大多都是年轻女生,一个个打扮得青春靓丽,且着装发饰的色系都很统一,有几种肉眼可见的主色系,比如蓝、白、红、绿、黄。
场馆外,粉丝们还自发拉起了许多应援色的横幅和大旗,上面都写着给自家爱豆的应援标语。
宁晓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好多人啊。
这里举办市运动会的时候都没这么多人。
抵达后台,池月白提前订好了应援餐和奶茶,准备分发给工作人员的,她拿了三份给宁晓和余紫嫣,说:“先吃点垫垫肚子,结束可能要很晚了。”
宁晓对这份包吃包住的工作非常满意,按照池月白的说法,她今天就是来给大小姐拎包的,只是大小姐目前好像还没有包需要她拎。
后台似乎有很多人都认识池月白,路过的时候都主动向她打招呼。
宁晓作为社恐,一心往后躲,试图把自己藏起来。
池月白又看到眼熟的身影,这次没人,抓了下余知嫣的袖子:“你看,那个像不像那天……那个模特?”
她没具体说,但余知嫣听出来,指的是尤云的亲女儿。
余知嫣扫了眼,诚实道:“不知道,我没注意看。”
她对江宇杨本来也没什么感情,那天只觉得丢了面子,一心想着退婚,倒也没在意女主角长什么样。
再说了,根据宁晓的说法,女主角是被胁迫的可怜人,没必要迁怒。
“这事儿过了就过了,你别多想。”余知嫣拍拍她肩膀,四处看了一圈,“晓晓呢?”
池月白环视一周,也没找着,说:“刚刚我们这人多,把她给挤出去了?”
后台穿校服的人就宁晓一个,池月白已经换好了应援装扮——她本来想穿辣妹装的,但是父母不让,只好包裹得严严实实。
池月白当即找人问:“有看到和我们一起来的、穿校服的女生吗?”
知情人指着休息室的方向说:“被周溪白带去那边了。”
池月白顿时有些激动:“刚白白来了?怎么不告诉我?”
又有些懊悔:“我刚刚怎么没发现呢?”
周溪白是她的爱豆,虽然不是最偏爱的那个,但也格外喜欢。
工作人员笑了笑:“刚刚这人太多了,您可能没注意,现在您直接过去就好。”
余知嫣皱眉,觉得周溪白这个行为不妥,又觉得宁晓不是一声不吭就消失的人,肯定是被周溪白给骗走的。
池月白没看出来有什么不对劲,拉着余知嫣就要去他们的休息室。
另一边,宁晓正跟着周溪白在工作通道里走,路上不断有人跟周溪白打招呼,他都笑着回应。
但越往下走,能碰到的人就越少。
再往前走就是死路,尽头处是一堵没有窗户的白墙。
眼前是一个空荡荡的走廊,有四个关闭的门,门把手上锈迹斑斑,蒙了一层灰,显然是有段时间没人来过这边。
宁晓直觉不对。
她并不知道这个人叫什么,只是这个人跟她说,有东西想要送给池月白,让她来帮着拿一下。
宁晓作为池月白的跟班小助理,也就跟着走了。
况且她跟来的时候,周围还有不少人看着,她想当然的认为这是个可以信赖的人。
宁晓问:“还有多久?”
对方说:“很快,马上就到了,就是前面的房间。”
宁晓停住脚步,问:“方便问一下您的名字吗?”
周溪白稍稍有些诧异,她居然不认识自己,但立刻又兴奋地笑得开怀——这不是正好么?
周溪白轻咳一声,说:“我叫纪也,是Stone男团的主唱。”
宁晓当即转身就走。
【早知道他是男团成员,我说什么都不会跟上来,池月白看上的男人能有什么好人?】
周溪白:“?”
周溪白万万没想到,纪也的名字也这么不好使,但纪也已经是他们男团最干净的人了。
周溪白连忙转回去追宁晓,宁晓听到他追上来的脚步声,拔腿就跑。
周溪白一边追一边喊:“你别跑啊!我给池小姐准备的东西就在前面!”
【傻子才不跑!】
【怪不得池月白要高薪聘请小跟班,原来还有这种危险!】
宁晓觉得这的过道跟迷宫似的,绕了半天完全不知道往哪跑才是正确的路,但她跑不过周溪白,马上就要被追上了。
宁晓心一横,干脆冲向窗户,也没减速,单手撑着窗台,侧身翻了过去。
且不说这是二楼,这里的所有窗户,都有被狗仔偷拍的风险,周溪白不敢再上前。
宁晓本来踩到了窗外的支撑物,但是脚一滑,竟然摔了下去。
【完蛋!救命啊啊啊啊!!】
爱豆休息室的池月白和余知嫣正疑惑:周溪白没回休息室啊?他把宁晓带哪去了?
就听到了宁晓的尖叫声——
这恐怕是她们听到宁晓声音最大的一次。
池月白正疑惑,怎么会是从这个方向传来的?
就见余知嫣已经跑出去了。
“姐!等等我!”池月白也顾不上那么多,赶紧跟着跑。
另一边,疼痛感远不如宁晓想象中那么剧烈。
一点点疼,钝痛。好像落在了什么温暖柔软的土地上——城里的土也是软的吗?
在她的印象里,城里的土都坚硬无比,磕碰一下都能破皮,不想乡下的土地柔软湿润,怎么在地上打滚都没事。
宁晓还在惊吓的呆愣中没有回神,就听到底下的“柔软土地”发出声音:“能从我身上起开吗?”
听着有些虚弱。
宁晓吓了一跳,连忙跳开:“对不起对不起!”
地上有个倒霉蛋,好巧不巧趴在了这个位置——也可能是被她砸摔的。
再定睛一看,地上居然有一摊鲜艳的、赤红的流动液体。
宁晓顿时心如死灰。
【完蛋,摊上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