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

亚舍拉从睡眠之中苏醒,她长而顺滑的发丝像是溪水般清凉,握住一缕银白色的发丝时,又给人感觉像是水流般冰冷和握不住,她一件件穿好华丽繁复的裙装,合脚的鞋子上是白色的布和珍珠编织而成的花朵,她站在寝宫的镜子前,自己上下翻飞的梳子在自动为她梳理着发丝。亚舍拉依旧是一副懒洋洋的模样,她一只眼睛睁开,另一只眼睛半睁着,看着镜子之中自己的模样。

这个天堂,那些飞翔在半空中的纯白鸽子,在圣所前的广场走来走去的鸽子们是雅威的“宠物”,那些鸽子属于雅威的财产,如非必要,天使们是不可以驱赶那些鸽子或者捉那些鸽子放在手里把玩的,而且雅威也喜欢变成鸽子……嗯,指的是这位天父偷偷摸摸观察外面的时候会伪装成鸽子。

亚舍拉的身边就跟随着一只雪白的,肥嘟嘟的鸽子,这只鸽子是雅威的灵魂的一部分,一如祂本身的光芒和冰冷,这只雪白的鸽子有着金色的瞳孔,每一片羽毛都像是铂金制作的,在阳光之下会散发着光芒……而且极其的让人SAN值掉落,这只大而散发着光芒的鸽子每一次睁开羽毛的时候,翅膀之下是纷纷扬扬的……眼睛,那些金色的瞳孔代表着雅威的警惕,那些分散在翅膀之下的眼睛观察着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对于这只鸽子,亚舍拉一开始是很害怕啦,但是时间久了,亚舍拉居然也能从那些纷纷扬扬的眼睛上感觉到一丝萌萌哒的意味。

现在,亚舍拉的发丝被梳子自动梳理着,而那只由丈夫的灵魂一部分构造的鸽子不知道从哪里,或许是从花园里叼来了两颗樱桃,看着那些铂金般的羽毛,和羽毛之下让人感觉毛骨悚然的眼睛,亚舍拉伸出手,让这只名叫“雅赫维”的鸽子站在她的手指之上,“谢谢……”亚舍拉捧起了雅赫维,亲吻在祂的翅膀之上,因为亚舍拉的亲吻,雅赫维开心的舒展开翅膀,露出了好几双金色的眼睛。雅赫维的金色豆豆眼巴巴看着亚舍拉,意思是“翅膀下的眼睛也要亲亲”。

亚舍拉无奈地笑了笑,她亲在了闭着的“眼睛”之上……虽然,虽然是有点毛骨悚然啦,但是这是雅威的一部分,而且雅赫维平时的性格也是很可爱的,只要想起这是雅威灵魂的一部分,亚舍拉就什么都不怕了。

嘴唇还能感觉到翅膀下那些闭着的眼睛在眼皮之下的活动,喉咙里发出咕咕咕声音的鸽子又飞起来站在镜子之上,祂歪歪头看着亚舍拉梳理发丝,在祂的视觉之中,祂不但能窥见世界的每一个地方,也能看见亚舍拉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和她心脏跳动的声音,还有她皮肤之下那些神血的流动。

亚舍拉没有管鸽子,她梳理完毕之后,朝着寝宫之外离去。

作为天国的女主人,她却没有多少权力欲,她走在云端的城市之上,踏在洁白的石头台阶之上,她向着远方眺望,可以看见这座云端之国的建筑群,那些飞翔的天使们在履行着天父的命令,而亚舍拉久违的睁开了两只眼睛,她看着远方,伸出手指让自己的呼吸顺着手指而往前吹息——于是,抵挡在前方的云层很快被她吹开了,她看见太阳光又照在了寝宫之外的花园里。

现在亚舍拉所待着的花园的每一株植物都是亚舍拉亲自培育的,这些植物的长势非常好,那些爬在墙壁上的蔷薇花正在绽放着……这个小小的花园是属于亚舍拉的天地 ,她喜欢亲自种植这里的一切,哪怕所有的一切雅威都能创造出来,事实上雅威正是这么取悦着自己的妻子的,亚舍拉所种植的一切都由雅威所控制着,但祂感觉妻子乐在其中,便由着她玩着这种种植的游戏,自己在暗处控制着花朵的生长。

亚舍拉采了一些花,她用发带将花束扎起,离开花园。

亚舍拉虽然不太管事情,但是她喜欢照看新生的小天使。

那些由自然自己凝结的小天使会被天使长加百列看管起来一一养育,等长大之后会交由加百列的其余同僚,让他们成为军团的战士。

亚舍拉向着加百列看管的地方而去。

她刻意隐藏了气息,自己静悄悄地朝着天使们的幼儿园而去。

在进入那座华美的建筑之中时,身上爬着几个小天使的加百列几乎是在一瞬间发现了亚舍拉,他一只手抱着新生的小天使,另一只手的手臂上挂着两个,背上也背着一个,在看见亚舍拉时,加百列有些艰难地管教着地上一群刚刚出生的小天使,“喂喂喂!不要啃东西!剑鞘也不行!啊!母亲大人!”看见亚舍拉笑着看着他的模样,加百列忍不住红了脸颊,“……这些小天使真是,太顽皮啦!”

“抱歉母亲大人,我并不是在抱怨,我很乐意管教他们。”

看着亚舍拉脸上的笑意,加百列把身上的小天使扒拉下来,母亲大人并不常常接触天使们,就算是天使长也一样,母亲大人一般只在天父身旁,天使长们最常见的就是母亲的手和父亲的手握在一起缓缓走下台阶的场景,这一次母亲大人亲自前来,加百列很是惊喜。

“……真是拿你们没办法。”亚舍拉呼出一口气,她伸出手把那些小天使从加百列的身上拿下,抱在怀里,看着朝着她围起来的小天使们叽叽喳喳地说着“我也要抱抱!”这样,在她裙边仰起头伸出手跃跃欲试的模样,亚舍拉弯下身体,“那,你们要不要听故事呢?”

虽然故事是讲雅威创世的那些事,但是小天使们天生对亚舍拉的亲近感让他们很快安静了下来,齐刷刷大喊着“要!”。

纯白的大厅之外,有着大片大片的森林,亚舍拉被一群有着萌萌哒小翅膀的天使们簇拥着,坐在大殿之外讲述着故事,加百列搬来了椅子,亚舍拉坐在类似教堂的殿堂之外垂眸讲述着故事,她的声音安静的,轻轻的,似乎有着魔力,不一会,这群吵闹的小天使很快就睡着了。

加百列松了口气,“总算是睡着了。”

加百列把那些小天使搬运回大厅的床铺,亚舍拉想要帮忙,看着亚舍拉的动作,加百列急得大喊出来,“母亲大人,这种事我来做就可以了!”

亚舍拉朝着加百列笑笑,“我现在很空哦。”她朝着加百列眨了眨眼睛,属于创世女神的神力让那些小天使漂浮在半空中,一个一个地飞回了床铺之中。

后来亚舍拉离开,加百列看着安静睡着的小天使们,不知想起了什么,脸颊绯红,嘿嘿嘿傻笑了起来。

等到隔壁的萨麦尔终于抓住了那只长满眼睛的“轮胎”,加百列站在花圃的围栏前,看着狼狈的萨麦尔,笑着向萨麦尔炫耀,“今天母亲大人来了哦,而且母亲大人还给我讲故事了!”加百列将亚舍拉给小天使讲故事这件事移植到自己身上,嘿嘿嘿傻笑的加百列捧着脸颊靠在围栏上,“母亲大人真温柔啊……”

萨麦尔狼狈地抓住长满眼睛的巨大轮子:“……”

妈的,好想打加百列一顿。

好羡慕。

祂是无所不能的神,祂是无所不能的主,祂是世界的天父,是创造世界的造物主。

于光幕之下,雅威面无表情地听着萨麦尔的报告,祂的心并无半点波动,只让萨麦尔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继续履行自己的职责。

祂看着这个世界,心里并没有一点点的波动。

亚舍拉,也就是祂的妻子曾经捧着祂的脸颊,靠在祂的怀里,她语气温柔对祂说,“……你应该爱。”

那个时候祂抱着亚舍拉,将自己的手指插在妻子的发丝之中,吻着她的脸颊,说着夫妻之间的亲密话,“我只爱你。”祂语气温柔而低沉。

后来世界被创造出来了……亚舍拉的心思分给了孩子们。

后来,雅威想着亚舍拉的话语。

……你应该爱。

祂从王座的台阶之上走下,跪拜在两侧的萨拉佛和基路伯们甚至不敢抬头看,因为直视“主”眼睛会被灼伤,祂的光辉像是天空的太阳,甚至比太阳更甚,直视天父的光辉,眼睛会失明。有天使将鲜花投掷在祂行走的道路上,祂是这个世界的无冕之王,祂走在芳香的道路之上,圣所大殿之中,祂的脚步轻盈得几乎没有一点声音,“亚舍拉呢?”祂对一旁的天使发出疑问,跪拜的天使回复祂,女主人正在花园之中,雅威原本转向米迦勒方向的脚步转了个弯,朝着亚舍拉而去。

……那是嫉妒之罪吗?

冰冷的太阳从天空俯瞰,祂得妻子温柔地抚摸着米迦勒的脸庞,笑着把脸颊贴合在米迦勒的脸颊上。

雅威身体周围的温度冷了下去。

跪拜的天使们下意识颤抖了一下。

……你应该爱。

那是亚舍拉亲密在祂耳边的絮语,他们曾经如此亲密,世界除了他们之外,再无外物,他们曾经是如此恩爱,亚舍拉从不把视线从祂的身上转移,可祂却也明白,自己的妻子是位博爱的女神,她执着于世界,或者说,地球的创造,她执着于名为”人类“的存在,从她的记忆中,雅威和天使们现如今的姿态,正是那名为“人类”的存在的复刻。

雅威爱着亚舍拉,他们在原初时代,从混沌之中一见钟情,祂爱她身上的光辉,胜于自己本身,她的灵魂和姿态是美妙的,是无可比拟的,她是一个古老的灵魂,从一个古老的,更高的纬度而来……她诞生在祂的世界,本来就是一种奇迹。

……无可比拟,无可言说。

祂爱妻子,胜过一切。

祂和亚舍拉是平等的存在,是唯一能站在天秤两端互相相等的重量,所谓的孩子,所谓的天使,之于雅威,更多的是一种工具……一种顺手的工具,是祂创造世界,管理世界的工具,那些人形的撒拉弗,那些异形的基路伯,那些在空气中挥发的精灵,锻造着这个世界的源质们——说到底,这个世界一开始,就是祂为了让亚舍拉欢笑而创造出来的。

一开始创造这个世界,就是想让亚舍拉看看的。

雅威身体周围的温度冷了下来,犹如冬日的降雪,不知不觉,祂的灵周围都似乎飘动了雪,冰冷到天使们都快要死亡了。

察觉到情绪不对的时候,雅威的手指微微动了动。

祂让侍奉祂的天使们离开,自己独自向着亚舍拉所在的地方而去。

那是天国的花园,是女主人独属的世界,是她自己种植的一小亩花圃。

亚舍拉挥别了米迦勒,她爱这个孩子,因为这个孩子是雅威的长子,她亲吻在米迦勒的脸颊,如同一位母亲在祝福着自己的孩子,她行走在天国之中,每一次的行走,神力的外泄都让她行走的地方都长出洁白无瑕的花朵……她本应该是大地的女神,大地本应该在她的怀中绽放。

她随着丈夫来到了天堂,她并无多少权力欲,即使她是母亲,她是女主人,她只会去爱,她只会把自己的爱分给她和雅威的孩子们,因为她爱雅威,所以她同样也爱他们的孩子。

亚舍拉低下头,手指在百合花的花瓣上拨动,露珠滴落在花瓣之上,她银白色的发丝垂落。今天她穿着简单的裙子,金色的瞳孔低下头,看着在百合花上睡着的精灵。

忽然,仿佛是雅威的到来惊醒了她,亚舍拉抬头,朝着那位面容完美到虚假的神伸出了手指,放置在自己的嘴唇之前,“嘘——”她俏皮地朝着雅威眨眼,捧起百合花之中的精灵,“你看,祂睡着啦。”她声音轻轻地,看着这位化为人形的天父来到她的身边。

雅威俯下腰,一只手臂搂着亚舍拉,祂同样金色的瞳孔带着武器的冰冷和锋芒,“你喜欢这种东西?”

雅威看着妻子这一副喜欢得不得了的东西,祂审视着妻子手心中小小的精灵,“如果你喜欢,我也可以…”雅威的话还未说完,亚舍拉就娇俏瞪了祂一眼,她的脸颊绯红。

“上一次你说变成鸽子……就,就……这一次我不信你了!“亚舍拉的脸颊绯红,这位天父和自己的妻子总是有无数的花样,祂上一次说要变成鸽子来和她玩,却又莫名其妙变成了圣灵受孕这种事情……

亚舍拉深呼吸一口气,她把手中的精灵放回花瓣之中,她敏锐感觉丈夫此时此刻的心情不好,她转过身捧起雅威的脸颊,歪了歪头,银白色的发丝随着她歪脑袋的动作而飘散,那些微微卷的银白色发丝垂下,从脖子到锁骨,再到胸脯之中,”你不开心吗?“她的眼睛大而温柔,她捧起丈夫的脑袋吻了上去,从一开始的厮磨直到加大力度,“我能感觉得到哦,雅威,你在生气,为什么?”

一吻完之后,她被雅威搂着腰部,这位有着完美面孔的神垂下了自己银白色的睫毛,“……没有,路西法说在那个叫地狱的最底层发现了些奇怪的东西……我正考虑让那位天使前去查看。”

亚舍拉捏捏雅威的脸颊,她笑着,“你没有不开心就好,让乌列尔去吧,他是战斗的天使。”

听着雅威喉喽里“嗯”的一声,亚舍拉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她眼睛亮了亮,“我们很久没有跳舞了吧?”

亚舍拉拉着雅威的手腕,在花架之下,她靠上了雅威的身体。

葱葱郁郁的花丛之上,亚舍拉拉着雅威的手,“……是这样啦,踏在金牛宫!”

转身,她又笑着引导丈夫,“然后是水瓶宫!”

这对夫妻踏在繁星之上舞蹈着,每一颗星星都是此时此刻的点缀。

等到花瓣落下,遮盖住了雅威亲吻着亚舍拉的那一秒,亚舍拉眨巴自己金色的眼睛,她靠在丈夫的胸膛,“……虽然我很幸福,但是我总有种感觉……一种不好的感觉。”

她自言自语,最后又呼出一口气,伸出手捂着雅威的脸颊,“你会永远爱我的,尊重我的,对吧?”

雅威俯下身体吻着妻子的嘴唇,祂对她的爱意和欲望永远增加,永远不灭。

“我对你的爱,从这个世界开始……直到结束也不会熄灭。”

作者有话要说:封面是约稿的亚舍拉(APP可看),我还约了雅威(是同一个画师),等到六月份排期应该可以看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