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落在睡了两个时辰之后便醒来,醒来时刚好是晚饭的时间。她起来洗了一把脸,和青衫阿羽一起吃起了晚饭。
“少爷。师父说让你醒了之后去罗老爷那里打个招呼问好,不能失了礼数。”
“哪个罗老爷?在哪里?”温落明显开始犯迷糊。
“就是今天那两位公子的爹,那个罗老爷就住在你的隔壁。”
“哦。”温落随便应了一声,往青衫和阿羽碗里面夹了一些肉后,继续认真吃饭。
青衫心想,‘哦’是什么意思?去还是不去?她偷瞄了一眼阿羽,阿羽完全是置身事外的样子。唉,为什么最操心的永远是她。想到这里不自觉的露出哀怨的表情。
“少爷.......”她还想再问一句,却被温落打断,“食不言寝不语,这是礼仪。再说吃饭的时候想太多容易不消化......”
青衫如鲠在喉,郁闷异常。平时是谁一回到温府连吃饭也说个没完没了,还眉飞色舞。现在倒来教训起她来!
“哼!”青衫不服气的哼了一声,低头吃饭,别扭地不再说话。
温落眉毛一挑,在青衫低头的时候咧开了嘴无声的笑。
夜空繁星点点,温落躺在舒适的摇椅上,透过手中玉笛的那个孔,看着星空,口中轻轻的哼着儿歌的调子。
身后的窗被打开时,她默然收了声。不过,只是因为青衫在院外的声音,她想要听清,“少爷,抓到了好多,好漂亮!你的萤火虫,给!”青衫以推开院门,就兴奋雀跃的跑到温落身边,献宝似的把装满萤火虫的袋子递到了温落面前。
吃过饭后温落说想看萤火虫,恰好青衫说也想看,于是阿羽就在天黑之时陪着青衫去了后山。至于她为什么没有去?主要因为她认为吃完晚饭还是休息一下的好,下午睡了两个小时,耗时太久,太累太辛苦。对此,青衫投来鄙视的眼神,少爷你真懒!温落摊手挑眉,你奈我何?放下玉笛起身,她并没有接过那袋萤火虫,只是有些嫌弃地看着青衫和阿羽,“看你们两个弄的,浑身都是草!”低首去拨弄青衫的发丝上的杂物。月光之下,眸光流转,如水温柔。
“少爷,你站着说话不腰疼!”青衫抱怨,“你去了也会弄得一身都是草屑。”
“嗯,所以我没去。”温落转身帮阿羽摘草的时候顺便回答青衫,“而且,少爷躺着说话也不腰疼,承蒙青衫关心,少爷的腰还不错。”
身后打开的那扇窗边传来从鼻息间溢出的轻笑,这使得温落忽然间记起,如今院里还有其他人在。她即刻转身对立于房内窗前的人开口问道:“可是被我们吵到了?”她的摇椅放在樱花树下,而此棵樱花树恰好又在罗烨的窗前。所以,她此刻是在对罗烨说话。
罗烨身姿伟岸颀长,此时穿着一袭黑色长袍立于窗前,身后烛火掩映,给人一种深沉与温暖交织的和谐矛盾感。他淡笑看着温落,轻轻摇头。
温落回以微笑,目光澄澈明净,“我叫温落。温柔娴雅的温,落落大方的落,我爹给我取的名字。”
青衫有些黑线,少爷有必要每次都这样介绍自己嘛?有必要每次都这样的打自己的脸吗?有必要明明身为‘男性’,却用这样形容女人的词汇来形容自己嘛?
“在下罗烨。”他回以同样的礼数。
“我们经常这样,打扰之处还望多多见谅。”温落客套而礼貌。
“不必如此多礼。”他的声音低沉而缓慢。
温落点了点头,转过身接过青衫手中装满萤火虫的袋子,“我们去后院玩。”她低声说。而后再次面相罗烨,“舟车劳顿,早些休息吧!”
罗烨轻轻点头,在他们去后院后,他仍旧站在窗前望着朦胧月色。
“魏公。”良久,他低声传唤一直侍于身旁的人。
“奴才在。”魏公回应极快。
“你刚才笑什么?”他微微侧首,温声笑道。
“老爷笑什么,奴才就笑什么。”魏公顺溜地答道。
“哦?”罗烨故作惊讶,“那你说朕笑什么?”
“额......老爷,您说漏嘴了。”魏公有些小心地提醒,然后接着说道:“奴才笑的是温公子伶牙俐齿,甚是有趣。”
“......有趣。”罗烨咀嚼着这句话,再次望向窗外。后院里传来悠扬的笛声,清清凉凉,沁入肺腑。笛声中,他久久地站着没有动。直到一曲终止,他才收回心神,捻起不知何时落在肩上的萤火虫,萤火虫的微光在阵阵的夜风中,倒是真有些冷意,“关窗吧!”康熙放飞指尖的萤火虫,转回身道。
“也不知是谁,此时吹笛,也不怕扰人休息。”魏公关窗时说道:“老爷若是觉得这笛声扰人,我立刻就去提醒他们别再吹了。”尽管魏公觉得这笛声听上去甚是活泼悦耳,他很喜欢。但一切感受还当是以他家老爷为主。
“不必,我还要看会儿书再休息。”罗烨坐在桌旁,“至于这笛声,你猜是谁所吹?”他端起魏公刚刚倒好的茶水,啜了一口。
“应是那个温公子吧?”魏公记得温落刚才一直拿着玉笛。
活泼悦耳,至清至凉,倒是也毫不违和,很符合这名字。温落,温落,温度尽落......罗烨含笑低首再次饮茶,放下茶杯时似乎已无意再谈论此事,“把书给拿来罢。”
后院
月华流淌而下,微风吹起温落纯白的衣摆,院中人白皙的面庞,院中闪闪发光的萤火虫和樱花树旁如梦似幻的纯洁美好,这一幕,映入了谁的脑海,经年不忘......前远里走来了一个人,似乎在欣赏着院中这一幕。而温落却视而不见,依旧含笑专注的吹笛,目光中只有身旁的两人。
笛声停止时,萤火虫已经四散飞走,只剩下一些零星的小绿光。
青衫在这时,轻声叹了口气,“怎么又叹气了?”温落听到后,好笑的问道。青衫的时而明媚时而忧伤,真是青春期最好的写照。为了照顾这位情绪多变的小丫头,温落真是一刻也不敢怠慢。
“没有了,全都飞走了......”青衫低落的回答,抓了那么久,全都没有了。
“会有的,你若喜欢,明日我们再来就是了!不过,你们两个还是先去洗个澡吧,太脏了!”她蹙眉嫌弃的说完,便转身向前院走,似乎并没有看见早已站在一旁的人。
“温公子。”十三在温落走来时温声开口。
温落脸色转变的极快,美好的笑容瞬间在脸上轻绽,“叫我温落就好。”说完,她又不放心的回头看向青衫和阿羽,“快去吧!不用再到前院来了,我一会儿回去就睡了。”
“那你就叫我十三吧!”十三爷爽快地说,随着温落一起向前院走去。
“好,十三。”她笑着看向十三,吐字清晰。
“嗯。”十三点头,然后疑惑地问道:“你刚才吹的曲子叫什么名字,我从未听过。”
“从未听过。”温落看向他,温声说。
“嗯,从未听过。”十三认真的样子。
温落没有立即应声,只是低首抿唇轻笑。
“额......你是说?这首曲子的名字叫从未听过?”十三并不笨,反应过来时有些迟疑地问。
温落抿着唇,十分认真的点头。
十三一时无语,知道她是在逗自己,不觉得被作弄,只觉温落这模样煞是可爱,“那么,你可以把这首曲子教给我吗?”
“唔。”她鼓着腮心不在焉地答应,“我先去睡了,明天见。”
“......明天见。”十三在想,温落是如何做到前一刻似乎还和他相谈甚欢,而下一刻却神游物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