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什么时候会掉马

当日墨雪就被放了回去。

但因为之前徐秀说要处置他,看管就见人下菜,对他态度很不好,捆着他的手脚关在柴房里,不给吃饭喝水,甚至不让解手。

要不是凌华跑出去求徐秀,可能时间再长些,墨雪憋都要憋出个好歹来。

“小郎,呜呜呜呜,你对我真好。”墨雪被关的时间不长,但对心灵上的打击很大,出来知道是凌华为他求的情,直接感动的抱着人不撒手。

凌华还在头晕,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任他抱着自己腿哭,看着墨雪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有点后悔把这小子捞出来了。

“哭几声得了,别把鼻涕蹭我裙子上啊。”

墨雪止住哭声,下意识摸摸自己的鼻子,有些疑惑的看向凌华,没有鼻涕啊?

“说什么信什么。”凌华动了动腿,把人往旁边推了推,又伸出手示意墨雪先站起来。

后者破涕为笑,整理着衣裳从地上坐起,取出帕子擦擦脸,便垂首站在一边。

“小郎为救我,定是费了不少力气,墨雪无以为报,来生只愿能做牛做马报答小郎的恩情。”

面对墨雪表忠心的话,凌华不合时宜的想起一则笑话。

说女子面对好看的救命恩人,就说要以身相许,面对不好看的恩人,便说来世做牛做马报答。

“哈哈哈,不用你做什么牛马,在这院子里也就你对我忠心,我希望这个忠心能一直保持下去就行。”

“墨雪从此以后生是小郎的人,死是小郎的……”

凌华轻轻推了他一下,打断他的赌誓,忠心就够了,可别说做什么鬼的,太吓人了。

“我现在就有个不明白的,这孩子到底是从哪生出来?”

他在脑子里翻找原主的记忆,可惜原主自己也不知道,对生产方面的知识一片空白。

既然低头答应徐秀要好好养胎,恐怕之后不出意外,还要涉及到生孩子,他就想提前了解一下,‘死’也要‘死’的明白不是。

哪知这也问到墨雪的盲点上了,他还没嫁人,哪知道后续的事,这个时代又不兴科普,“我,我也不知……”

“怕是要等小郎快到月份时,问问稳公,他们肯定是知道的。”

“唉,那好吧。”不知者无畏!恐怕现在知道后,他就得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到时候再说,那么多女人生孩子都没事,他肯定也不会有事的!

凌华很快将这个问题抛诸脑后,因为有人送来了今日第二碗汤药,那个苦劲根本不是能与第一碗相比的,他捏着鼻子都差点喝吐。

简直太要命了。

——

凌华后来看了,他撞的那根柱子表面不平整,估计是个刷漆时遗留的小颗粒,他撞上去才被划出个口子,流了很多血显得比较狰狞。

正常情况下,他脑袋就算撞出个大包也是不会破的。

在墨雪第N次轻手轻脚的换药,还是弄疼他之后,他脑抽的想当时为什么不挑一根光滑的柱子撞,也许说不定早就好了呢。

可惜没有如果,在长达半个月的时间过去后,他脑袋上的伤口才算好全了,他也得到徐秀的允许,可以重新踏出院门。

是的,破相也是不可以见人的,所以他枯燥乏味的又在小院呆了半个月。

其实他出来也暂时只能在徐家走动,活动范围只扩大了一点点,还是不能出府。

因为御医走的时候特意交代过,三个月前要保持好,能不出门就不出门,待三个月后胎彻底坐稳,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

凌华至今还能回想起那老御医当着他和徐秀的面,说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神情,相当猥琐,他也是个男人好不好,以为他不懂那种暗示吗?

“听闻老太君的病也好了呢,今日都可以下床走路了。”墨雪说起自己听到的动向。

凌华坐在摇椅上扯着风筝线,不甚在意的哦了一声,那老头能不能走路,病好没好跟他有什么关系?

墨雪心道小郎撞过头后怎么变呆了,展开分析到,“您现在肚子里是家主的第一个孩子,老太君最期盼的徐家女嗣,他能走动了,晚间定是要一起在正厅用饭的。”

“咱们得准备准备才是。”

“准备什么?他那么喜欢什么劳什子的女嗣,肯定得供着我啊,你就安心吧,咱们啥也不用准备。”

又双叒叕一次选择躺平的凌华表示,肚子里有了一团肉之后,只要他不闹着打胎,所见之人对他的态度都相当好。

老太君一看就是那种最想抱孙女的,对他态度肯定不会差,他不准备,也不会挑他的毛病。

墨雪听后豁然开朗,原不是小郎呆了,而是他变呆了,小郎有孕之后身份便不可同日而语,嚣张一点也无所谓呀。

“诶,线怎么断了。”凌华正和那风筝较着劲,忽的就感觉手上一松,风筝就被风吹的又高又远了。

“我这就找人出去捡。”

“算了算了,不过就是拿我练字的纸糊的,飞走就飞走吧,反正我也就图个新鲜,看别人放觉得有意思,自己放也就那样吧。”

墨雪犹豫了一下,“可那上面还有小郎写的诗……”

哦,那个啊,不过是他随意默写的古诗,丢了也没什么,反正知识都还在脑子里。

墨雪想要表达的重点是‘字迹’,然而凌华的重点是‘诗’,两人都想差了,但还都以为对方想的也是这样。

后宅男子的字迹也不能随意给人看,但小郎练字没有署名,就算风筝被人捡到不知是谁写的,倒也不影响什么。

“好吧,那咱们先回去?这时候药应该也熬好了。”

凌华现在就跟望梅止渴的效果一样,一听到药这个字,就觉得嘴里发苦。

希望能快点满三个月,等到不用喝那些苦药汤之后,他就有胃口品尝美食了!

——

徐枝正在池子里捞鱼。

她觉得徐家那小桥流水养鱼设计的非常好,所以就找人在郡守府复刻了一下,且还把桥加高了,池子扩大了许多,也养了很多鱼。

今天她路过,看到里面游过一条肥鱼,超级肥的红白花,脑子里又莫名冒出个想法,不知道这鱼有多少斤?一锅炖不炖得下?

被清蒸或红烧这个问题深深困惑的她,选择撸起袖子先捞鱼。

结果鱼刚捞起,她就被天上落下的不明物给砸中,鱼也因她的失手掉落池中,重获新生。

什么东西?

徐秀将那东西展开一看,原是个纸糊的风筝,上面写着歪歪扭扭的字,好似谁家小童练习所写。

“…前明月光①,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

擦!

糊风筝遮住了几个字,但徐秀还是下意识的读出了这首诗,话音落下,她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这世界不止她一个穿越的!还有个写字很难看的小孩也穿过来了!

这小孩看起来日子过得不错,能学写字还能铺张浪费拿宣纸糊风筝,而且跟她住的应该不会太远,要不风筝也飘不到她脑袋上。

穿来十几年,她还是头回遇到穿越者呢,未免心中起了些波澜。

但又转念一想,她是因为婚姻不幸,所以穿过来治愈自己的,想必那人穿来也有原因。

她只知道这世界有同来自华夏的人,就已经很受慰籍了,倒也不必非找出那个人是谁。

尊重每个人的命运吧。

徐枝又反复拿着风筝看了又看,摸了又摸,心里对故乡的思念才淡了一些,然后把它挂在了自己的书房,当做一个念想。

——

凌华回去喝完药无事可做,又捡了点脑子里记住的古诗写了写,写完后他看着那歪七扭八的字,自己都有点不忍直视,遂团成一团扔在了角落里。

徐秀今天瞧着是没事,闲的都过来找他了,说陪他一会再一同去用晚膳。

实际上徐秀没他想的那么闲,她是来给他提醒的,得让他不能乱说话,让老太君听出不对劲,又该被气病了。

凌华才知道,老太君并不知道他前阵子的事,怪不得他前阵子那么闹,老太君都没有出面干预。

他表示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毕竟说出去对他也没好处,保持现在和气的状态挺好。

徐秀见他识趣,心情颇好,瞧他在练字,也拿起笔随意写了几个,凤舞龙飞的,与凌华的字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怎么不见你写的字?莫不是就摆上笔墨装样子罢?”

凌华瞥了一眼角落里的几团废纸,再回看徐秀的字,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索性承认是在装样子,也不愿意拿出来让人取笑。

但徐秀又不是傻子,怎么注意不到他的表情,顺着他的目光就找到了。

“原是藏起来了。”她展开一张纸团,只见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四行字,良好的修养让她憋住笑,仔细分辨上面的内容。

“窗前明月光①……思故乡。”

“真是好诗啊!只是我行商数年学问浅薄,并未听过这诗,不知你是从哪本诗集上摘的?”

凌华一时不知该怎么解释,只说小时偶然听游方诗人念的,觉得好玩就记下来了,并不知出自哪本诗集。

看来他以后不能用这个世界没出现的诗词练字了,到时不好解释,他无法自圆其说会很麻烦。

徐秀虽有些遗憾,但也信了凌华的话,没再继续纠结。

也正好快要用膳的时间,她端着又看了几眼,就放下了。

“你这字写的…太过特别,等过几日闲下来,我来教你练字。”徐秀斟酌用词,免于伤到她这小侍的心。

徐家未败落前她是专门学过字的,多年写下来已经有了自己的风格,教凌华写字那是绰绰有余。

凌华白了她一眼,同她朝外走去,“觉得字丑妻主就直说,我又不怕人说。”

“不怕人说?那为什么把草稿藏起来?”

两人渐渐走远,清风吹过小厅的桌案,将那张写着《静夜思》的宣纸,吹落到了桌案与墙的缝隙间。

作者有话要说:①引用李白的诗《静夜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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