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禾抬眼看向他,答非所问:“师尊怎么知道我用了传音铃。”
“此处有灵力波动。”
祁柏神色冷寒:“我虽不关心你的底细如何,是否清白,但你我既然为师徒,若你对正清宗做不利之事,我绝不会念同源师徒之情。”
他话说到后面,已经是实打实的警告。
溯寒剑躲在祁柏身后,狐假虎威地晃了晃剑柄上的穗子,动作颇为挑衅。
遂禾神情自若:“师尊放心,遂禾绝不是忘恩负义之徒,方才只是友人来信。”
祁柏表情和缓,从乾坤袋中拿出几本书册递给她:“这是几本适合金丹修炼的功法,你自行学习,有问题可来问我,动身去正清宗之前,你要选择一门道来修炼,不可再拖。”
说到修炼,遂禾立时竖起耳朵,神情郑重,生怕错过什么重要东西。
她接过书册,乖巧道:“是,我知道了。”
“听陆师兄说附近有出藏书阁,要有师尊的令牌才能进去。”她意有所指。
祁柏分明听出她的言下之意,却道:“这方地界的藏书只是凡品,对金丹修士并无益处,遇事直接问我即可。”
遂禾欲言又止,可惜老道士不准她同任何人提起金丹瓶颈的怪处,只能白白浪费眼前这个大乘期剑尊。
见祁柏这边并无转换余地,遂禾神色郁郁:“知道了,师尊。”
天色昏沉,祁柏很快离开。
祁柏对遂禾而言虽然只是半路冒出来的便宜师尊,但毕竟是当世顶尖的强者,留给遂禾的书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如果只是寻常金丹,定然会受益匪浅。
遂禾熬夜读完几本书,等日上三竿才遗憾把书放下。
书是好书,对她却没什么用。
她伸了个懒腰,打算趁天亮去藏书阁附近看看。
老道士说了,她金丹特殊,只有有些年份的古书竹简中才有可能有些许记载。
想到内府中的那枚裂纹愈多的内丹,她心情难免低沉。
修真界的书简多从各个秘境中搜罗出来,弥足珍贵,象征着大门大派的门面,即便天水镇只是正清宗手下一个不起眼的小镇,这处藏书阁的看守也极其森严。
遂禾绕着藏书阁走了三圈,想要神不知鬼不觉溜进去几乎是不可能的。
正偃旗息鼓的时候,不远处传来粗粝的声音:“站住!”
遂禾动作微顿,转身看过去。
是一个绷着脸,看上去并不好相与的中年剑修,剑修眯着眼睛,慢吞吞走到她面前,边打量边绕着她转了一圈。
“你是洞明昨日领回来的徒弟。”用的是肯定句。
遂禾随他打量,平静道:“尊者是?”
剑修神色傲慢,眼神睥睨:“本尊元清峰峰主。”
正清宗有五山,五山中各有一位峰主,其中一山就是元清山,峰主是祁柏的师叔程颂。
遂禾低眉敛首:“遂禾见过程尊者。”
程颂摸着胡子,斜睨着看她:“你这小辈,不好好修炼,跑出来鬼混什么。”
“堂堂剑尊的徒弟,说出去连元婴也不是,像什么样子,凡事多问你师父,只有进入元婴期,才算有一只脚入了仙家之门。”
程颂语气说教,遂禾混迹上灵界,见惯程颂这种爱摆架子好为人师的修者。
她一耳进一耳出,面不改色地听完,微微作揖:“是,遂禾谨记尊者教诲。”
程颂还想再说,却有个杂役弟子跑过来在他耳边低语几句,程颂冷哼一声:“希望你不辱没你师尊的名声。”
也不等遂禾应答,领着杂役弟子拂袖走了。
遂禾盯着他离开的方向,狭长的眸子忍不住眯起。
或许是来自妖族独有的直觉,她从这个元清峰主身上嗅出了阴谋的味道。
这个元清峰主,仿佛很希望自己修至元婴。
她无法断定是不是自己疑心生暗鬼,她因为天性多疑惹出的乱子也不在少数。
但剑尊收徒这件事本就古怪,她不得不多留一个心眼。
夜半时分,遂禾又翻看一遍祁柏交给她的书册,思虑半晌,抱着其中一本书询问陆青后,走向祁柏休憩的屋子。
咚、咚、咚。
接连敲了三声无人应答后,遂禾凝眉,隔着紧闭的屋门轻声道:“师尊,你在吗?”
扑通一声,屋内穿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遂禾神色微凛,手下意识摸向背后,确认凤还刀在身上后,轻轻推开祁柏的房门。
老旧的木门发出吱呀一声响,屋子里却静悄悄的,看上去并没有人的踪迹。
遂禾谨慎地踏入屋内,屋子里弥漫着浓重的水雾,她才进来,身上就遍布了密密麻麻的小水珠。
她只能眯起眼,才能勉强看清屋内的陈设器件。
“师尊?”她又试探地叫了一声,屋中仍旧无人应答。
空气中的水雾不知不觉又浓郁几分,她鼻翼翕动,隐约闻见了海水独有的腥臊味。
海水?
遂禾一愣。
莫非是哪里来的虾兵蟹将,竟也敢闯剑尊的领地?
味道是从内室传来的,遂禾深思过后,一手虚握刀柄,缓步向内室探去。
水雾倏然凝聚在一起,顷刻间遮挡遂禾的视线。
几乎同一时间,一道凛冽的剑意直冲她而来,遮挡视线的水雾令她的处境更加危机四伏。
遂禾没有思考的时间,只能凭借本能抽出背后的凤还刀,迎面对上排山倒海般的剑意。
碰地一声。
遂禾被剑逼得直直倒在地上。
凤还刀落在身侧,嗡鸣作响。
唰——!
遂禾脸色煞白,僵硬地侧头看去。
溯寒剑直直掉在凤还刀身侧,随着惯性左右摆动。
下一刻,水雾四散,隐藏在空气中的杀机随着水雾海风的消失,退了个彻底。
遂禾终于看清眼前的景象,瞳孔骤缩一瞬。
银白色长袍拖曳在地,淡金纹路沿着袍子边缘蔓延,长袍的主人长身玉立,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捂着胸口,神色难耐。
“遂禾。”他眯起眼睛,半晌认出来人。
他的声音沙哑冷淡,仿佛才经历一场风月。
遂禾盯着他,她还记得方才汹涌到几乎把人吞噬的杀意,微微抿唇,全身仍然处于极度戒备中。
祁柏望着眼前倒在地上的小徒弟,眉心微拧,他默默运气强行平复筋脉中暴走的灵力,半晌后又道:“你来做什么?方才吓到你了,抱歉。”
遂禾微微抿唇,袖袍下的手缓缓攥紧,她差一点,差一点就死在了祁柏的剑下。
虽不知道祁柏方才那一剑为什么只是元婴水准,但仅是元婴级别的强击,也足以要一个金丹修士的性命。
若是刚才凤还不在她身边……
她双手攥紧,指尖刻进血肉。
变强,她一定要变强。
她勉强压下心中对修为澎湃的渴望,白着脸抬头看他,眼中湿润,委屈游惊慌不定地问:“师尊,你方才是要杀我吗?”
祁柏愣了下,摇头:“我分明在屋外设下禁制,大约是你我同族,那禁制对你无用,反而让你误闯进来。”
“师尊方才是在……”遂禾话到一半,心头一跳。
什么样的禁制能让同族如入无人之境,莫非是——
祁柏抬眼,神色静静:“妖族的情动期。”
妖修往往凭借原形优势,在修道之路上得天独厚,但也保留了族群中一些原始的习惯和冲动,情动期对大多数妖族来说都无法避免。
在接触祁柏以前,遂禾还以为像他这样的大乘期强者是可以规避妖族的弱势。
不过祁柏情动之时,屋子里的水雾感太重,又带着海味,她十分怀疑他的原形和龙有关。
龙族重欲,似乎一切也说得通。
“如果只是发……”遂禾话到一半,咳嗽一声,“如果只是情动期,方才为什么要对我出手。”
祁柏伸手,召回落在地上的溯寒剑:“我族进入情动期,意识模糊是常有之事,出于自我保护的本能,才会想撕碎冒然接近的修士。”
遂禾欲言又止,她看着祁柏那张不近女色的脸,犹豫再三还是咽下了口中的话。
正经妖族怎么会进入情动期就理智全无,他这个样子怎么那么像老房子着火,一发不可收拾呢。
“那师尊现在应该是没事了吧。”她唏嘘道。
话音才落,又有海风独特的味道钻入鼻尖。
不知是不是错觉,随着这股海风的侵入,她内府之中近乎干裂的内丹竟然有了种被水流萦绕的感觉。
一刹那如鱼得水。
遂禾:“……”
祁柏:“……”
情动期的妖族五官被无限放大,不用遂禾明说,空气中浓重的海水味,他想忽略都不行。
更糟糕的是,这股海水味根本不受他控制,愈来愈浓,只是眨眼的功夫,就填满了整各房间。
祁柏只觉得自己要头昏眼花了。
与其说空气弥漫着的是海风味,不如说这是种族发情散发出来的独特味道,说白了就是专门用来勾引异性的。
为人师尊却做出这样的事情,他简直不敢想遂禾会怎么想他。
祁柏强忍着羞耻,视线艰难地落在遂禾身上,这一看他的耳尖直接成了煮熟的虾子。
他忍了又忍,恼羞成怒:“你那是什么表情!”
什么表情?
她的内府已经很久没有今天这么舒畅了,甚至久违的,隐隐约约的,仿佛摸到了突破至元婴的边缘,这在从前可是从未没有过的。
丹田舒爽,连带着看祁柏也前所未有顺眼起来,只觉得多看他那张惊艳绝伦的面容几眼,金丹便越润泽。
她眯起眼睛,色令智昏,甚至有些惬意地想:这就是男色的魅力吗。
噢不对,这是修为该死的魅力啊!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咳!(叼着玫瑰)(试图闪亮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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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断自家中变故以来,整日为生计奔波,时不时还要应对上门的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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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断曾以为,他后半生存在的意义就是为她而活。
直到沈柠的白月光回国。
雷雨夜,沈柠从陌生男人车上下来,那男人为她撑伞,为她披上西服外衣。
借着街边的路灯,他看见白月光和他极为相似的脸。
“我们之间结束了,不要再来纠缠我。”沈柠挡住身侧人的视线,不由分说驱赶姜断。
姜断这才恍然,沈柠曾救他离开深渊,却又把他推入了另一个地狱。
后来,姜断作为国际影帝强势回国,觥筹交错的酒局上,影帝和投资人齐齐不见踪影。
无人的走廊上,姜断的头抵着她的颈肩,眼眶通红。
“我其实一点也不喜欢拍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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