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血泪

郑瑶暗恨那条赖皮蛇阴险,事到如今除了李浊清,无人能帮她。

她屈膝行礼,口中求道:“还请道长救小女。”

李道长捋了捋胡须,不急不慢道:“汝可有杀良作恶?”他眼睛里闪过一丝厉色。

郑瑶自是没有,苦笑着将自己的事原原本本说出,只是隐瞒了穿越。

李道长一叹:“不幸中的万幸,你保全自身,又没有害人。不该死。”他虽不是金丹真人,但也筑基巅峰,观查望气,知道郑瑶没有说谎。

他道:“你可愿做我俗家弟子?”

终于等到了!这算穿越来最大金手指,要是放在男频,那就是白胡子老爷爷的配置。

她欢喜应允。

此地为妖宫,事急从权。李浊清受了女弟子一跪,一盏清茶,便做礼成了。

他道:“你先与那妖怪周旋,我养好伤,带你杀出去。”

郑瑶心道自己这个师父耿直。不过在古代,他为师者尊,自己做徒弟的只能听着。

她想到原身的父母,咬牙问道:“师父,不能斩杀此妖么?我们走了,本地百姓还要受罪。”

李道长闻言宽慰,他不忍天资良材流落,但也有对其心性的考虑。

“心善仁爱,我道中人。”继而正色道:“待为师出去,招来你的师伯师叔,便可消灭此恶。”

师父潜台词:别怕,咱们有人。郑瑶大定。

二人成为真正师徒,李道长指点她愈发用心。郑瑶这才知道,为何身为身在浙东的师父徒步北行。

其实人修阶段的“炼神还虚”后面不是“风火大劫”,是“化虚合道”。但灵气逐渐衰微,四百年前就无人成仙了。于是大能们将炼虚合道舍去,行善事积功德香火,转走神道飞升。

虽受天庭管封,但也不枉此生苦修了。

李浊清此次下山,扶危救困,治病救人,积累功德,为以后做准备。

郑瑶疑惑:“既然能以香火成神,师父为何不一开始就积累功德?还要修炼,不是很累?”

李道长拂尘打她头,然后解答道:“单以香火成神,万千香火,为师个道士如何取来?”

非得王侯将相,政通天下,才能泽惠万民。

郑瑶叹气,那也与她无缘。此世虽有妖魔乱舞,世风日下,但朝廷总还是稳态的。她个女子,除非造反当王,否则怎么可能收取那么多香火。

接下来的时日,郑瑶安心引气炼化。

十几日后,妖神终于回来了,他垂头丧气,又带着几分无可奈何的悲愤。

郑瑶问其左右,原来妖神得到泾河龙王的帖子,前去参加选婿宴,谁知刚到就说不选了。

妖神发狠,手砸碎了一方石桌:“欺人太甚,气煞我也。”

她暗地撇嘴,区区放鸽子就受不了了,真做了上门女婿,还不炸了?

现下看来,他不做驸马,是福非祸了。

常充发泄完了,对郑瑶发出灵魂质问:“美人,我美否?”

郑瑶心道,反正不好看,面上却道:“河伯玉树临风,又文武双全,只凭自己,创下偌大家业。实乃龙凤之姿。”

常充略微高兴,又一黯然:“听说公主喜欢上了一个凡人,非他不嫁。”

郑瑶很是震惊,先不说仙凡有别,只说凡间对女子的规矩,她受得了?

不过这事也和她没关系。

“总之看不上我,是她眼瞎耳聋。”常充又对下属吩咐,“去鲛人那里看看,做好了么?

不过一会儿,虾兵捧着一宝盒出来。

妖神掀开,笑对郑瑶道:“你上回不是想学剑,剑虽不可,但舞绸却可。”

鲛纱凝练的白绸,光华灿烂,宛如月光拂过,流云飘拂。

郑瑶看这白绸好像没有力量,但也实在是个宝物,便笑吟吟接下。

摸索华美的鲛纱,她心念一动:“河伯为妾身做白绸,其他娘娘却没有,显得不美。不若为她们也做些首饰绢帕之类。”

“姐妹之间一心和谐,河伯也就没有后院烦恼。”她犹似善良提议。

妖神点头:“汝说得甚是。”

郑瑶又道:“河伯不用说是妾身的提议,这好人便让您去做吧。”

妖神心情大好:“美人事事为我着想,当真贤良。”

随即又问:“你可引气入体了?”

郑瑶心头一紧,果然瞒不过他。

妖神望着她雪肤花貌,云鬓花寰,宽大的锦袍衬得美若神仙妃子,令人垂涎:“美人筑基,我们就入洞房,做真正的夫妻。”

郑瑶脸色微白,强作欢颜:“妾身会勤勉修行。”

常充叹气:“我以往虽对凡女无情,但实爱美人。并不会过度采补损耗你,美人放心。”

他确实没有说谎,说一心为淫·乐,能练气了便可入手。他等着她筑基,无竭泽而渔的想法,是为长久。

郑瑶脸色已缓,不是很快动手就行,待她筑基与师父共同联手,定能出去。

郑瑶在师父指导下,日日苦修,一月后,便练气初期了。

李浊清很是欣慰,暗道不愧是先天灵体,可谓一日千里。又嘱咐她:“引气,练气,凝元筑基。练气是筑基的前提和基础,犹如凡人建房打地基,务必提纯灵气,不可惰懒。”

也是怕她这么顺利,日后招雷劫深重,所以第一步就要走稳。

郑瑶郑重点头。

而这一个月内,鲛人那边苦不堪言。

郑瑶出了修炼的侧殿,小蓝鱼和别的鱼儿在那玩耍,见到她兴高采烈跑过来:“九娘娘,您看,大娘娘送来了一尺鲛纱。”

那鲤鱼精见她懂事,没有向大王告状,又勤勉修炼,便有了几分好感,送鲛纱奖赏。

郑瑶挑起没有炼制的鲛纱,仍盈盈华彩,此物所做的衣衫法器水火不侵,雷电不击。河伯虽圈养了一群鲛人,但也产量极少,只供他与鲤鱼精二妖使用,偶尔赏赐宠幸的美人、手下。

透明的鲛纱上却有一滴血泪,很浅,已成粉色。

小蓝鱼疑惑:“怎么会有眼泪?”

郑瑶自是知道原委,这里还有她的手笔。当初回家探亲时,便听得鲛人繁重的苦役。她如今再加了把火。

妖神好面子,答应给各个娘娘鲛纱制品,自是要落实到位。她还将自己得到一整个白绸的事散播出去。其他娘娘不敢多想不敢多用。但大娘娘就未必了。

一个小老婆用一条绸,大娘娘还不得做件华服。那鲛人们的日子从有一丝喘息,变为窒息。

面团捏的人,到了活不下去的地步。也要反了。

“走,我们去看看那些鲛人怎么做事的?”郑瑶暗自盘算,这去看火候到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