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太医已看完了,正在准备包扎,姬然推了推晏洄,将冰块放下,朝太医走去:“伤势如何?”
太医恭敬道:“幸而没有伤到要害,伤口不深,洒些药粉包扎两日,待伤口结痂,等它慢慢好便是了。”
“那便好,劳大夫去给驸马也看看伤势。”
“是。”太医拎着药箱走开。
姬然没动:“守岁心意到了就好,陛下受伤了,还是早些休息。皇后贤良体贴,不如叫皇后来伺候着。”
姬荀坐在首位,垂着眼,一言不发。
见状,姬然便朝太监吩咐:“去请皇后来。”
“是。”太监躬身退下。
太医刚好包扎完也要起身,姬然便也告辞:“既如此,我和驸马也先退下了,陛下安静歇息。”
她朝晏洄走去,收了太医的药,牵着人往外走。
“阿姐!”姬荀突然唤。
姬然回眸微笑:“陛下好好歇息。”
说罢,她头也不回牵着人走远。
一出门晏洄就闹着要抱着,硬生生等着回到房中才得准许。他一下扑了过去,将人困在怀里,喃喃低语:“然然是我的。”
“脸肿成这样了,早点儿抹了药睡一觉,看看明天能不能好。”
“不睡,我想要。”
姬然愣了一下,下意识问出口:“你能行?”
他脸一下黑了:“能行。”
“但你最近身体都挺不好的,还是别了吧,等过段时日再说。”
“不要,我就要今日。”
姬然有些犹豫,但他已开始动手脱衣裳了。
平日昏昏沉沉看着跟要没了一样,脱起衣裳来手倒是快,晃了个身,就只剩一身中衣了。
他先前显然是吃到了甜头,现在从不肯隔着衣裳,就要全脱光了才好。
“你你想清楚,身体是你自己的,你别不要……啊!”姬然低呼一声,被掀翻进褥子里。
他不解释一句,只喘着粗气,听不出是累的,还是别的。
“然然只喜欢我。”跟给自己催眠似的,他一遍又一遍重复。
姬然抬头要和他说话,又被堵住嘴,染上满嘴药味儿。
这小子平时的虚弱不会装出来的吧?怎么这个时候又这么有劲儿了?
姬然被压得动弹不了,实在有些喘不过气,只能用手肘撞他,用牙齿咬他。
他还算是个人,及时松了口。
“你……”姬然喘了好几口气,“你慢点儿。”
“好。”他微微撑起身,慢了一些。
姬然甚至能感觉到他凸起的青筋,有好几次,都要陷进去了,但又没有真的进去,又恰好避开。
她胆战心惊,要被吓死了,一是怕怀孕,二是实在怕了身后这人。
“你、你当心身体。”她颤着声道。
晏洄紧紧抱住她,感觉到她越来越滑,忍不住更兴奋,低声在她耳旁问:“然然为皇帝这样过吗?”
“你别胡说!”她反手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
他抓住她的手,钳在怀里,又问:“那为孟昭远这样过吗?”
“也没!”
“那这水只为我一个人流过是吗?”
姬然脸色涨红,一股热气直冲脑门儿,浑身忍不住颤抖。
晏洄顺势结束,压在她身上不动弹了。
她撑了几下没起身,正要骂人,忽然觉得不对,动了动肩膀,急急问:“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晏洄如梦初醒般,缓缓睁开眼:“没、没哪儿不舒服……”
“那你……”
话没说完,他翻个身,重重摔回床上。
姬然吓得一颤,急忙起身,随意裹了件衣裳,轻轻拍打他没有受伤的脸:“晏洄?晏洄?”
他睁了睁眼,唇微微弯着,声音虚浮:“没哪儿不舒服,睡一觉就好了。”
这听着哪儿像没事的样子!
姬然拿了衣裳匆忙往身上套:“我去叫太医!”
“不要。”他抓住她的手腕,“丢人。”
姬然怔住。
他咽了口唾液,缓缓道:“我本来就是个残废,什么都做不了,若连这事上也不行,便真的什么用都没有了。”
明明是很好笑的话,姬然双眼却有些酸涩,反握住他的手:“谁说的?你眼睛看不见,却还伤了皇帝,你厉害着呢。我去给你叫太医,你好好躺着。”
他仍旧不肯:“不叫太医,明日、明日回去再说。”
姬然轻轻抚摸他的脸,将他额头上的碎发整理好:“你脸上的伤总要抹药的,你躺进被子,我给你抹药。”
他又摇头:“我将你弄脏了,我还没有给你洗,褥子也脏了。”
“我自己洗,褥子换一床就好,你先躺好。”
姬然将人往被子里推了推,随意擦了一把,抱了床新褥子来,给他擦了脸,拿着药膏轻轻抹上。
慢慢地,他睡着了,脸颊红肿一片,眼睫微颤着,睡得不太踏实。
姬然也缓缓呼出一口气,轻轻在他手背上拍打,默默安抚他。
第二日一早,她摸着人脑袋有些热了,来不及跟皇帝打招呼,直接带人出了宫。
晏洄要真是病了,留在宫里,虽然有太医看着,可姬荀不是省油的灯,两人碰到说不定会病得更严重,不如早点儿回公主府去治。
人一路眼皮子没睁开过,赶回家时,额头已烫得有些厉害。
推开车窗,正要吩咐话,却对上孟昭远的目光。
她没理,接着吩咐:“去将门槛卸了,将马车赶到内院,再来两个侍卫,帮着把驸马背进房门。”
侍女侍卫不敢怠慢,马车很快进了府里,晏洄也被背回床上。
他闭着眼,脸颊红得不正常。
姬然有些慌,分不清是怕他死了,还是怕国公上门找麻烦,急声催促侍女:“快去看看,大夫怎么还没来!”
“大年初一,大夫自然是来得没有那样快,殿下莫急。”
她急得在原地走来走去,时不时往门外张望一眼,似乎是一点儿没看见门口站着的孟昭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