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下定决心改变

“周婶子,你没说错吧,我刚刚在菜园里看到程兰拿着一篮鸡蛋哭着过去。她说周婶婶为了给小儿子娶亲要卖了大丫,还把她骂了一顿。”李翠萍顿了顿说道。

当时她看着程兰心虚的眼神,没当一回事,还以为她是太委屈了,要回娘家求救。现在想想,哪有急着回去求救还不忘拿一篮鸡蛋的。这会儿她看着周大梅和大丫的表情,不像是说谎的样子。

她想到自己做的事,声音不由小了一些,悔恨道:“我当时一时气不过就告诉了老李,老李说要给你开会,批评思想问题。”

“婶婶,是妈妈要卖了我,不是奶。奶为了我,还晕倒了。”大丫害怕抓着周大梅的手,生怕奶被抓走。她抽泣道,“李婶婶,奶对我特别好。奶自己都不舍得喝了红糖水,还给我喝。求求你不要让李叔叔骂奶。都是我不好。”

原本瘦得像电线杠子的大丫,这会哭的那么伤心,李翠萍又心疼又内疚。她蹲下来摸了摸大丫的头,“是婶子不好,误会了你奶。婶子现在就跟你叔说,不哭了啊,乖。”

她从兜里掏出一块糖递给大丫,对着周大梅道歉说,“周婶,实在对不起你,你看这事弄得。还好你说了出来,不然这误会就大了。你说程兰这个人真是,怎么能撒谎,还这么对你,再说了大丫还是她的亲生女儿。以往她说你重男轻女,我看她都是胡诌的,重男轻女是她。”

“这不怪你。”周大梅拿衣袖擦去大丫的眼泪,解释道,“我只是没有想到她这么对待大丫。本来我还想着煮个鸡蛋给大丫补补,哪想到家里鸡蛋都被程兰拿去贴补娘家了。”

“这杀千刀的,怎么这么狠心。你啊,就是对媳妇太好了。”吴大婶带着恨铁不成钢语气说,“这还没分家了,她就敢这样。这要是分家了,她还不把你赶出了家。要我说你让卫军休了她。”

“休不了,你这是封建思想。现在这叫离婚,让卫军和这个女人离了。”秦桑接道。

周大梅心下满意村里人向着她,但是脸上表现一脸愁色,“吴婶子,我真后悔当时没听你的话,这不就出了这事。经过这事我算是明白了,儿媳妇要管着,免得她们犯错。毛主席说过,劳动是光荣的。我想程兰嫁到我们家,还没有去队里干活,参加劳动,所以变成这样。等儿媳妇回来后就去队里干活,改正她错误的思想。”

“说得好。周同志不仅有觉悟,还记住毛主席的话。”钱书记从人群里走过来。之前他听到李队长跟他说周大梅卖孙女的事,他觉得愚昧封建,他要给这个老婆子好好教训一顿,这是严重的思想错误。刚刚他过来时候了解到事情经过,现在听到周大梅的话,更觉得她这个人不错,值得表扬。

“钱书记,我这也是向您学习。”周大梅老脸一红,她只不过记得上辈子钱书记经常说的口头禅,拿过来用一下,哪知道钱书记刚好听到了。

“这已经是不错的进步了。大家听到了,像周同志的思想就值得我们学习。等你媳妇回来,我们安排她去除草,好好改正她的思想。”钱书记说道。

周大梅一喜,除草不算是个轻松活,但有七个工分。周大梅知道钱书记这是给程兰教训,顺便照顾他们家。

周大梅感激说道,“谢谢钱书记。”

钱书记摇了摇手,盯着大丫看了看,“这是个好孩子,至少送她去学校认识字也是好的。”要是以往钱书记绝不会多话,这会儿他觉得周大梅思想进步很大,忍不住提了一句。

“书记说的是,以前是大儿媳妇不让,说女孩读书没啥用。我寻思着这话不对,毛主席说过:妇女还顶半边天呢,咋没用呢。您说是不是,书记。”

钱书记听了连连点头,这回他真觉得周大梅改变了很多。

李队长笑着说,“书记,你可不知道周婶以前还念过初中。在我们村妇女里算是很有文化的人。”卫康死后,周大梅变了一个样,不爱说话,也不愿和人打交道。他家媳妇还说她整日折磨儿媳妇。现在看来最后一句话明显是假的,一看就是媳妇听信谣言误传。

周大梅这一趟收获满载而归,不仅让村里知道程兰是个什么样的人,也让她在村里人缘好上了很多。等程兰回来,她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奶,以后我会孝顺你的。”大丫从怀里拿出那颗快要被捂化的糖果,递给奶,“奶,吃糖。”

“乖孙女。奶不吃,你吃啊。”周大梅越看大丫越觉得这孩子懂事,孝顺。钱书记说的没错,她得找个机去学校走一趟,送大丫去读书,不能让孩子被耽误了。

老远处就看到卫军站在门口踱步,看到她们回来了,卫军急忙跑过去迎接,活像那些接孩子放学的家长。周大梅在心里嘀咕着,隐隐闻到院子里传来鸡汤的香味。

大丫的肚里发出咕噜的声音,周大梅笑着刮了一下大丫鼻子,“走,我们回家吃鸡喽。”

周大梅进到厨房,用布包着热气腾腾的锅盖打开,放了一勺盐,搅拌了一会,等盐完全融进汤里面,拿出三个大碗,每个碗里盛满鸡肉和汤。

“不给老二他们留点吗?”卫军见鸡肉都被捞完,担心老二两口子回来有意见。

“你想着他们,他们可不会想你。放心吧,他们在城里吃得比我们好。”周大梅不在意说道。

卫军不再说话,心想着等会他少吃点,多多少少留点给他们。他把装着鸡肉的碗端在堂屋的桌子上,鸡汤也全都放进汤碗里。

奶白色的鸡汤上面撒着翠绿的葱花,鸡肉的香味飘散在空气中,卫军不争气猛吞口水。他怎么不知道老娘的手艺这么好了。

“记得都吃光,吃不完的我就倒掉。”周大梅看着卫军,故意这样说道。

果然刚还只是小口喝着鸡汤的卫军一听立马大口吃起来。周大梅心下满意,她夹着鸡肉慢慢吃起来,说起来她也很久没有吃肉了。

大丫吃到第一口鸡肉的时候,恨不得把骨头都吞进去。太好吃了,鸡汤里还有股奶味,就连野根都很好吃,她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过年的时候大丫才能吃上一块肉,今天可以吃到很饱很饱。大丫觉得自己在做梦。

周大梅喝了一大碗鸡汤后,才依依不舍放下碗。鸡汤里放上几根“五指毛桃”,味道完全不一样,鲜美中带着奶香,比以往的鸡汤要好喝不少。

上辈子翰馨来到他们家很是挑食,这个不吃那个不吃,她特意去请教住在牛棚的一个老人,才烧的这么一手好菜。再过不久那位老人就要被下放在他们村,到时她让卫军暗地里照顾一下。

周大梅吃饱后觉得肚子饱饱涨涨的,特别美好。这辈子还没有吃过这么饱。大丫抱着吃撑的小肚依偎在奶怀里,让奶给她揉揉胃,免得一下吃多了消化不良。

卫军看着一老一小依偎在一起眯着眼睛一副很满足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卫军觉得很满足。他把碗里还剩下的鸡汤全喝了。老娘说,要是喝不完那就倒掉。

卫军哪敢舍得,他知道老娘怕他舍不得喝。老头走后,周大梅对他们特别好,这些年的苦都是周大梅一个人再撑着。好不容易他们大了,可是周大梅过得还不如以前。

老娘为了他的女儿被媳妇推晕了过去;二弟假意带着媳妇请医生,到现在都没有回来;三弟把家里钱全都拿走了,连个结婚都请老娘去城里。这么一想,他们三个做儿子简直不是人。要是自己再不争气,谁来保护老娘。将来以后去了地下见到爹,怎么向爹交待。

卫军在心里发誓自己一定要争气,不能让老娘失望。

卫国没想到自己和媳妇回到家后,不仅连口鸡汤没喝到,还被大哥揍了一顿。

他不在的这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卫军看到只有老二两口子回来,就知道咱妈说对了,他们真没有给她请医生。卫军没多想冲上去狠狠揍了一顿卫国,这些年卫国也在队里干活,但是他偷奸耍滑,好吃懒做,力气自然不如整天劳作的卫军。

梦水亭想上前帮忙,又怕这个只有一股蛮劲的大哥伤到她,干脆坐在地上哭喊。

“杀人啦,救命啊。卫军你这个混蛋,你要敢伤害我家卫国,我也不活了。”

以往梦水亭这么哭喊,周大梅早就坐不住了,拉着卫军就一顿痛骂,不仅不追究这事,还好吃好喝伺候着。想到这,周大梅忍不住嘲笑自己,以前是有多傻,才会如此维护这个不孝子。

梦水亭哭喊了一会,发现周大梅就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面带看好戏的眼神瞧着她。梦水亭在心里骂了一声死老婆子,不敢再耽搁下去,她怕卫国真被打死。自家男人只有自家心疼,别看周大梅平时对他们多好,关键时刻就看出来了。

“大哥,你要打卫国的话,就先打我好了。大不了就一尸两命。”梦水亭挡在卫国面前,挺了挺肚子,有恃无恐

卫军还真不敢下手,自家弟弟皮糙肉厚打一顿,歇几天就没事了。弟媳挺着肚子,他不敢碰着她

“卫军,你过来坐在我这。”周大梅开口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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