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是追到这林子里头了,沿途还有木屋,不过已经变得破破烂烂了,有的只剩个屋子架子,完全不像是有人会在这里生活的样子。
不如说在这里还能看到房屋,貌似有人居住过的迹象才令楚韵大感意外,这边感觉就算给钱也没有人愿意住的样子。因为谁也不知道你是一个人住,还是“几个人”住。
枝繁叶茂的树木将天光遮蔽住,这林子里是透不进一丝外边的光亮来,就好像将这儿和外界划分成了两个世界,而楚韵就像是一个冒昧闯入的外来者那般,来到了另一个蒙昧而混沌的世界,且这里还时不时地散发着幽暗又不详的绿光。
就好像被激发出生物本能地对于生存被威胁的感知能力,任谁到这里来都会最直观地感受到前路神秘而充满危险,应该停下来不该往前深入了。
楚韵不禁慢下脚步,她心脏跳得极快,她满脸戒备地环视周围,就好像随时会有什么很恐怖的东西会从四面八方冲出来将她包围住。
她周围越是安静楚韵就越感到紧张,她听不到风刮过树叶的“沙沙”声,可叶子却在无风晃荡,如同不断扭曲的鬼魅影子;她也听不到虫鸣,什么声音都没有,只能听到她自己愈发沉重的呼吸声......仿佛,这天地之间,只有她一个活物那般。
楚韵的心中无端端地冒出一股寒意直冲她的脑袋,她的心跳声越来越响,她双手搓揉手臂,懊恼着将那人跟丢了不说,现在应该怎么办......
她犹豫片刻决定回去离开这里,可是四处看着竟是找不到她来时的路,哪里都一样!
可就在她打定主意抬脚往一个方向猛跑试着冲出去时,那个女人的身影又在她面前闪过,楚韵的手握得死紧,感受到指甲陷入掌心里的疼意,她还是咬牙跟了过去。
她感觉自己只是跟在那人的后方跑,可忽然迎面吹来一阵风裹着点碎石砂砾那样迷住了她的眼睛似的,等她被迫停下双手揉搓眼睛却发觉什么异物都没有,她眼泪都没有被刺激出来而睁开眼时,眼前的景象把她给惊呆了。
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一片昏暗,这里没有一丝光亮,是黑幕降临前的墨蓝色天空,像是永远不会有太阳升起的永夜那样;自脚底涌出大量寒冷的气息缓慢地攀上楚韵的脚踝,以不容拒绝的态势在攀上她的身体就要扼住她的颈脖,想要将她整个人都覆盖住。
这地是雪铺的这么冰冷?
楚韵被冻到蹦跳了几步,可踩上去又不是那种感觉啊?她低头看去,好像就是正常的石板路那样。
她拍拍心口,安慰自己她可能就是跑到另一个不知名的村子里去了,毕竟她生活的地方也就一个小小的楚家村,她也只知道那里,可是整个璃月应该会很大吧?
看啊,她不远处就是一座座房屋,那里肯定有人生活,如果运气好,问一问就能找到那个女人吧?她就想办法去把人家的孩子带回来就回家去。
这里为什么晚上不点灯,可能这个村子也很穷啊,或者是什么习俗啦,绝对绝对不可能是她跑到了很奇怪的地方,嗯!
楚韵使了力气掐了下自己的大腿,让自己别怂,先去找个村民问问路也好。
这里为什么这么冷啊......难道在璃月过春夏秋冬都能分不同的地方,让一方在过夏天,一方在过冬天吗?
“您,您好啊。”楚韵努力让自己脸上的笑容看起来很友善,“请问您这里,是哪里啊?哪,哪个村呢?”
而楚韵搭话的那个人穿着宽袍儒衫,从身形上一看就知道是位成年男子,他头发用一顶小冠束着,如果背对着楚韵的他没有像是被人拧断脖子那样,脑袋完全从前面直接扭到后面正对着楚韵的话,那“他”看上去挺还文质彬彬的。
“诶......?”楚韵嘴巴大张,傻在原地。
人,人类能做到这种程度吗?那种身体不转过来,脖子却能像拧干滴水的衣服而扭成那样,脑袋直接翻过来这样?
被搭话的“人”的鼻子动了动,他凑近楚韵嗅了嗅,然后嘴角咧到耳根,露出一个楚韵这辈子都不可能笑得这么灿烂的笑容:“哦呀?是活人呢~”
他,他说什么?
活活什么?
啊?
“哇啊——!”
楚韵喊出的这声犹如新生儿的啼哭是那样嘹亮,尾音也如新生儿那样隐隐带有哭腔。
她二话不说拔腿就跑,使得被她尖叫摧残到的男鬼缓了一下才伸出手去抓她,当然是什么都没抓着。
夺命狂奔的楚韵眼泪汪汪地想着,其实她都要说服自己了,什么那“男子”只是从小喜欢这样扭脖子才能扭成这样,他乐意不行么?他双眼周围黑乎乎的一圈没准他之前被人打过了,还是喜欢往眼睛周边擦点黑炭不行么?脸那么白,他就不能是个败家子喜欢用面粉敷脸么?
而不是,而不是——
“鬼啊!!!”
追她的还不是一个,是一群哇!
楚韵使出她熟练的逃跑技巧,她左躲过前方一只伸出来的要抓她的手,右避开一只鬼的致命一扑,她什么都来不及想,本能地跑,有路就跑。
然后,她就跑进一个死胡同,整个人撞到墙面上,把她砸得头晕眼花的。
就在一只鬼它大张的鬼爪就要触碰到跌坐在地的楚韵时,一道墨绿色的身影快如一颗划过的流星,却带着雷霆万钧的气势向楚韵这边砸来。
鬼被降临此地的魈那浑身散发的凌厉气势给削掉了手臂,使得它痛苦嚎叫,而其它有眼色的鬼魂感受到魈那强烈的存在感早就四下逃窜,而还没逃走的鬼魂一与魈脸上的傩面对视上,皆是惨叫不止,纷纷作鸟兽散状逃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