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原本的计划是?”
白锦棠盘膝坐在旁边,询问这个自称“柳无别”的病秧子。
柳无别淡淡道:“那道士师承万煞渊鬼谷,有点名头,人称罗煞鬼师,擅长驱鬼驭尸,这座地宫便是他的地盘,地宫中到处都是他炼制的鬼仆,凭你们之力,若想强攻逃离,难于登天。”
听上去也是个大佬啊,要是能蹭到这什么罗煞鬼师的气运就好了,白锦棠压下心头的几分遗憾,努力跟上柳无别的思路:“既然强攻不行,那要怎么智取呢。”
柳无别低咳了几声:“首先,我们得先从这个地牢里出去,黑暗不仅阻挡我们的视线,还更有利于鬼物活动。”
白锦棠托着下巴,更茫然了:“怎么出去?”
他们一来看不到地牢出口在哪里,二来看不到守在地牢里的僵尸,想出去很难吧。
“要做到这一点,其实很简单,”柳无别低低地笑了起来,话锋忽而一转:“你知道那道士为何派你过来破我元阳吗?”
啊,元阳,白锦棠按了按额头,莫名觉得这两个字有点烫嘴,口中诚实道:“不知道。”
柳无别语气微嘲:“他想将我炼制为尸王,可我偏偏体质特殊,他唯有破我元阳,才能成功将至纯阴气灌注入我的体内。”
白锦棠似懂非懂,好半天才憋出一个字:“哦。”
柳无别似乎对她的回答有些不满意:“你就一个哦字?没有别的话想说?”
这个倒还是有的,白锦棠想了想,提出了其中一个疑点:“既然他想破你……呃……那你现在病恹恹的,不是任人宰割吗?为什么他还要专门找那么多女人过来呢?”
柳无别似乎因她的话而沉默了一会儿,好半晌才语气复杂地问:“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白锦棠一听就警惕了:“这跟我问你的问题有什么关系吗?”
“但凡有点修为的人都该知道,”柳无别缓缓道:“只有修士本人心甘情愿,才能散出元阳,不然,是可以强行忍住的,可你,竟连这个最基础的修真界常识都一窍不通,这让我不由怀疑……”
白锦棠听不下去了,她一个刚出新手村的菜鸟,谁知道破个元阳还有那么多讲究,白锦棠生怕柳无别刨根问底,不由打断他,并斩钉截铁道:“不用怀疑,我今年的确还没成年,只有区区八岁,不知道难道不正常吗?”
“……”
柳无别似乎再度被她的话噎到了,好半晌没说话,好久才意味不明地嗤笑了一声:“你,八岁?”
白锦棠坚定地应了一声。
“啊,恕在下眼拙,竟没能看出你的真实年龄,”柳无别口吐阴阳怪气之语:“你会原谅我的吧,巨婴妖兽宝宝?”
白锦棠:“?”什么鬼!
好贱,啊啊啊啊,好好一个人,怎么就长了张贱嘴!
成功将白锦棠阴阳怪气到不吱声,柳无别似乎满意了不少,恢复了正常人的语气:“炼尸王呢,需要在圆月之日,尸体最好也是新鲜的,成功率会更大。我算了算时间,下一个圆月大概就在两日后。”
“届时,我便假装被你勾引,但没有完全被你勾引,时间紧迫,那道士必定不会另找女人过来,而会选择再给你宽限点时间。”
白锦棠若有所悟:“等两日期限已到,他就会把我们转移到圆月之下,而且,为了保证你的尸体新鲜,他大概率会选择破了你元阳后再现杀……”
柳无别:“对了,就是这样。”
白锦棠:“出去是出去了,那个罗煞鬼师怎么对付?”
柳无别正要开口,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忽然从某个方向传来,白锦棠反应了几秒,才忽然意识到,那是开锁声!
该不会是道士过来考察我的勾引成果了吧!
刚刚还在和柳无别密谋如何对付人家,转眼间正主就出现了,白锦棠一时间呆滞在了原地,就在她六神无主的时候,一只手忽而伸了过来,精准地握住白锦棠的手腕,而后大力一拽——
白锦棠猝不及防,再次扑倒在柳无别的身上,瞬间异香扑鼻,白锦棠被这香味冲得头昏眼花,好不容易勉强拉回思绪,就听身下的柳无别不容置疑地命令道:“快演!”
演?演什么?
黑暗里,白锦棠眨了眨眼,后知后觉地想起了他们的计划。
“……”
都是为了活下去,成大事者不拘名节!白锦棠在心里默念一句勿怪,而后一鼓作气,开演!
只听“撕拉”一声,白锦棠出手如电,先把柳无别身上的衣服撕下一大片,然后又伸出罪恶的手,顺手把柳无别的头发揉得更像惨遭.蹂.躏的模样。
柳无别:“……”
白锦棠:不能怪我粗鲁,电视里都是那么演的,先混过去,大不了出去后再赔他一套衣服。
随着地牢大门开启,一缕白色的亮光从门缝溢了进来,牢中的低等毛僵瞬间又生出异动,直到空灵的铃铛声响起,方才恢复了平静。
“到什么地步了,”一个黄袍道士缓缓走近,借着门口落进来的隐约亮光看清了牢里的情况。
令他欣慰的是,这次抓来的女子的确颇有手段,竟连从前不让任何人近身的柳无别也难以招架,任她摆布。
可等他走近细看,才发现这两人并未真正成事。
甚至柳无别听到动静,好像忽然惊醒了过来,落在虚空里的目光动了动,像是木偶挣脱了丝线的束缚,竟伸出手,抓住了那女子的手腕。
俨然是一个抗拒的信号。
那女子好像急了:“道长,你怎么偏要这时候过来,我按照你的吩咐,本来都快成功了……”
罗煞鬼师愣了愣,这才意识到,自己来的好像不是时候。
交谈间,那柳无别好像彻底清醒了过来,并不愿再配合。
罗煞鬼师皱了一下眉,制止了白锦棠的动作,沉声问道:“你是怎么勾引他的?”
居然连这都要问?你这鬼师还怪变态的,白锦棠心中无语了一瞬,张口便说瞎话:“道长,我其实是人狐混血,所以有一些魅惑的手段。”
罗煞鬼师斟酌了片刻,话锋一转:“你能保证用这一招,下次也能成事?”
白锦棠一口咬定:“自然!这人气息奄奄,半昏半醒间似乎将我认作了他的青梅竹马,若再来一次,我一定还能成功!”
罗煞鬼师似乎信了她这套说辞,微微颔首:“那你便暂时不要动手,待两日后再破他元阳。”
说罢,罗煞鬼师像是怕白锦棠提前污了柳无别的清白,摆了摆手,还特意让鬼仆将白锦棠拖出来,关到了隔壁的牢房。
被两个骷髅拖起来的白锦棠溪:“……”
谢邀,但下次大可不必如此贴心,我可以自己走。
到了新牢房,被骷髅贴脸的白锦棠靠在墙壁上眩晕了好一会儿,隐约间听到罗煞鬼师阴冷的声音自隔壁牢房传来:“柳无别,都到了这个地步,你若乖乖就范,成为本座的尸王,还能少吃些苦头。”
柳无别则是哼笑了一声,哑声道:“你在狗叫什么,真是烦人。”
一如既往的嘴贱。
白锦棠忽然觉得,柳无别这厮混到这个地步,是他活该的。
罗煞鬼师自然被柳无别的话气得不轻,要笑不笑道:“你且等着,我看你还能嘴硬到何时。”
随后便拂袖离开。
地牢内很快再次陷入黑暗,白锦棠听到隔壁牢房喘息声渐大,忍不住问道:“喂,你人还好吧。”
过了好一会儿,对方才恹恹开口:“暂时死不了。”
话是这么说,但白锦棠没过多久,又听到了他的咳嗽声,很快,一股更浓郁的异香飘了过来。
上次白锦棠闻到这么香的味道,还是在柳无别放血绘符的时候。
白锦棠讪讪问:“你咳血了?不会是被我压的吧。”
柳无别声音嘲讽:“呵,就凭你那八岁的身体?”
“……”这梗还没过去?
不过他还能嘴贱,看来问题不大。
白锦棠靠在墙壁上:“你之前还没说,出去后要怎么打败道士。”
“两天后再说。”
白锦棠很不理解:“为啥?”
“现在告诉你,今夜就是我的死期。”
白锦棠好半天才品出他的言下之意,顿时满心复杂:“……你不要自己阴暗,就把别人也想得那么阴暗好不好。”
隔壁没人回答,只传来了更重的咳嗽声。
白锦棠叹了口气,在咳嗽声中倚靠着墙,抱住了膝盖。
玄天卷这时在她脑海里开口:“你真打算跟他合作?”
白锦棠耸肩:“反正我自己出去肯定要花费一大笔气运值,不如试一试他说的法子,如果到时候真遇到了危险,再用气运值当底牌。”
“也可,”玄天卷赞同了她的说法,同时忍不住提醒她:“但此人来历不明,心机又颇深,你万不可全信他的话。”
白锦棠:“知道,但是我有一个问题不明白。”
“什么问题?”
“柳无别为什么会这么香?”
“这个啊,”玄天卷慢条斯理道:“他这种情况,应该是体质特别好,吃了能增长修为,炼化能成高级邪物,堪称异界唐僧肉的那种。”
白锦棠同情地点了点头,不由感慨道:“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她记得玄天卷说过,她在一些精怪那里闻着也特别香,也是精怪眼中的唐僧肉来着。
玄天卷继续道:“他说的那个击败鬼师的方法,应该是让你喝他的血。”
白锦棠:“?”
“不然你一个区区筑基期,怎么可能带着他一个病秧子杀出重围?”玄天卷以过来人的语气沧桑道:“喝了他的血,你的修为应该可以强行提升到结丹期——再牛一点,直升元婴也是有可能的,到时搭配一些符文,说不定真有机会逃出生天。”
白锦棠:“这么牛,这不就相当于作弊了吗,那会有什么副作用吗?”
“副作用肯定是有的,”玄天卷道:“提升速度太快,经脉很可能会撑不住汹涌的灵力,直接爆掉。”
白锦棠:“……我也不是傻的,我能答应吗?”
玄天卷幽幽道:“他不是觉得你是从乡下来的吗,连元阳都不懂,哪还能懂这么多弯弯绕绕?明摆着好骗。”
况且就算白锦棠真的知道喝血后的副作用,柳无别其实也备了后手,控制符文一控制,饶是白锦棠不愿意,也没法反抗。
有些人看着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秧子,实则包藏一肚子坏水。
白锦棠憋了半天,才憋出一个字:“6。”
玄天卷:“不过你不一样,你可是神兽,本就因为出生在末法时代输在了起跑线上,经脉里的灵力空得很,到时他喂你血,你就可劲猛吸,让他尝尝八岁巨婴的厉害。”
白锦棠:“?你也绕不过去这个梗了是吧?”
白锦棠有些无语,不过玄天卷都这么说了,她便稍稍放下了心,开始昏昏欲睡。
黑暗里,时间的流逝变得很难察觉,白锦棠也说不清自己睡了多久,等她再醒来,隔壁已经不咳了,空气里充满了死寂。
白锦棠感觉有些不妙,小声唤道:“柳无别,柳无别,你还活着吗?”
隔壁没回应,白锦棠细听了片刻,连呼吸声都没听到。
该不会真死了吧?
不是说好暂时死不了的吗?
……要不要去看看?
白锦棠抓耳挠腮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悄悄摸过去看看。
白锦棠思忖着,化作白泽本体。
白泽本身便能散发淡淡的祥瑞吉光,那光很快唤醒了低等毛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白锦棠硬着头皮找到了牢门,一扭身,从栏杆中间钻了出去。
抓过来的腐烂手掌刚触碰到她身上的白光就被逼退,毛僵痛苦地嘶吼了一声,不敢再靠近,白锦棠趁此机会,钻进了柳无别的牢房。
白泽是祥瑞,诸邪皆退避,这种低等毛僵对白锦棠其实根本没有威胁,白锦棠怕的也只是毛僵恐怖的外表罢了。
进入柳无别的牢房后,白锦棠借着自己身上的微光看到了柳无别,她急忙跑过去,感受到柳无别微弱的鼻息,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柳无别?”白锦棠用爪子拍了拍他的侧脸,人没叫醒,爪子反而被他的脸冰到了。
他身上好冷。
白锦棠望着他胸口被自己撕破的衣服,叹了口气,终究还是跃到了他身上,找到他心口的位置,兀自趴了下来,用尾巴团住了自己。
她的尾巴很是蓬松,的确有点像狐尾,捂着柳无别的心口,说不定能有点用处。
鼻尖环绕着浓郁的异香,白锦棠光是闻着就感觉很舒服,她深吸了几口气,将下巴搭在尾巴上,不知怎的,再次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中,白锦棠忽然感觉身体一轻,像是被人提了起来,她困蔫蔫地睁开眼,看到柳无别竟然已经清醒了过来,正发丝凌乱地看着自己。
“你是什么妖怪?”他晃了晃白锦棠,打量她的全身,目露沉思:“人狐混血,头上怎么还长角?”
病秧子,一醒来就烦人,白锦棠张嘴打了个哈欠,露出尖牙:“我骗那个鬼师的,我其实是鹿狐混血来着。”
“哦,鹿狐混血啊……”他挑了一下眉,病弱的面容上,显而易见地多出了一抹笑意。
不是嘲讽,不是讥笑,而是实打实的愉悦。
像是被逗乐了。
明明是很平凡的样貌,白锦棠却忽然有种被这笑容击中的感觉,莫名有点目眩神迷。
直到她听到柳无别笑吟吟道:“你觉得我像你一样,也是傻子?”
白锦棠:“?”
白锦棠暗暗磨牙,大声宣布:“你再人身攻击,我就不给你暖身了!”
“谁稀罕,捂得我胸口发麻……”
此人翻脸不认人的功夫也不知跟谁学的,说完就毫不留恋地把白锦棠往旁边一放,自己撑着地面,勉强坐了起来。
白锦棠看到他坐起身,不亚于看到尸体诈尸,忍不住开口:“天晴了,雨停了,无别你又能行了?”
“……”
柳无别一噎,回头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心眼不多,顶嘴倒快。”
白锦棠:“管好你的嘴,不然我要闹了!”
早知如此,刚刚就不管他了,干脆让他那张破嘴在鬼师的炼尸炉里发烂发臭。
“你叫什么?”
白锦棠还在心里大骂柳无别傻逼,闻言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柳无别是在问自己的名字。
人在江湖飘,当然不能用真名,白锦棠就随便报了个名字:“叫我白有颜就行。”
柳无别:“白有颜……你故意的?”
白锦棠理直气壮:“你敢说你报的也是真名?”
“行吧,”柳无别终究是按了按眉心:“你先回你的牢房。”
白锦棠才不跟他客气,三两下就蹿了回去。
还好她回去得快,没过多久,罗煞鬼师就来了。
两日时间,转瞬即逝,今日原来就是月圆之夜。
白锦棠和柳无别两人如预想中那样被押了出去,一路押到了地宫外。
月圆如盘,却并非白锦棠记忆中那般皎洁,那是一轮看上去就十分不详的血月。
淡淡红光倾泄而下,就在这诡异的光晕当中,罗煞鬼师命鬼仆支起锅炉,而后将白锦棠和柳无别先后投进了大锅当中。
白锦棠从冷水里冒出头,抹了一把脸,不解地小声询问柳无别:“什么鬼,不是炼尸吗,他这是要煮了我们?”
柳无别被冷水一泡,脸色更差,趴在锅沿上,垂眸看着锅下燃起的紫火:“炼尸前需要将尸体好好炮制一番,包括但不仅限于预先清洗尸体,并用药材腌入味。”
白锦棠:“这么急的吗,可你现在还没——”
白锦棠话没说话,一堆散发着古怪味道的药材就劈头盖脸地倒了下来。
白锦棠:就很秃然。
柳无别微微阖上眼,轻声对白锦棠道:“药汤对我身体有好处,你帮我拖延一下时间,待我恢复一下体力,再教你如何突围。”
白锦棠:“行吧。”
罗煞鬼师一边在下面命人加火,一边命令白锦棠开始破柳无别元阳。
白锦棠要拖延时间,当然没有马上照做,而是趴在锅沿,对着下面的罗煞鬼师很诚恳地问:“道长,你可以先满足我的一个愿望吗?”
罗煞鬼师满脸不耐:“什么愿望,休要浪费我的时间!”
“也不是什么大愿望,”白锦棠轻咳一声:“我此生有个唯一的喜好,就是画画,道长可否完成我死前最后的心愿,让我为你画一副人像。”
“画画?”罗煞鬼师似是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话,冷冷道:“可以啊,等你下了地狱,大可随意画!”
白锦棠:哦豁!
虽然前置条件是“等你下了地狱”,但细品语境,对方难道没有允许她画画吗?允许了的!
大可随意画!
好耶,又可以白嫖大佬的气运了!
白锦棠马上从袖中掏出玄天卷和山河笔,后退一些,避开罗煞鬼师的视线,口中喊着“道长稍等,我马上开始勾引”,手上却是运笔如飞,三两下勾勒出罗煞鬼师的轮廓。
罗煞鬼师等了半晌没听到动静,在下面气急败坏:“你还在干什么!子时就快要到了,若错过了时间,本座必要将你生魂掏出,活生生炼化九九八十一天!”
白锦棠眼睛盯着快成型的人像,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快了快了,道长别急,我还在酝酿魅惑的招数!”
倒是一直闭目养神的柳无别微微掀开眼,挑眉看了眼忙于画画的白锦棠。
罗煞鬼师没想到看上去老实巴交的白锦棠关键时刻竟然直接掉了链子,好在他还做了二手准备——强效催.情.香。
他正要点燃时,柳无别忽然懒声开口:“我也有一个愿望,若你能满足我的心愿,我便自愿被你炼化为尸王,如何?”
罗煞鬼师要被这两人逼疯了:“死到临头,你又有什么愿望!”
柳无别按了按眉心:“多日以来,我忍饥受饿,死前只想吃点东西,这个要求总不过分吧。”
罗煞鬼师抬头看了眼天色,冷嗤一声:“好啊,我倒要看看,你还能耍什么花招。”
就在食物送来的同时,白锦棠也勾勒完了画像的最后一笔。
在玄天卷报出罗煞鬼师的人头值多少气运值时,白锦棠执笔的手,微微颤抖。
一万气运值,整整一万气运值!
这是真实存在的吗?
突然暴富的白锦棠像踩在云端上,整个人又飘又麻。
白锦棠爽了,罗煞鬼师却不爽了,他叫人找了点食物给柳无别,可柳无别挑三拣四,不是嫌这个难吃,就是嫌那个太甜。
终于,罗煞鬼师忍无可忍,直接叫人点燃了催.情.香。
与此同时,柳无别凑近白锦棠,低声道:“等会儿我先控住那道士,你往他身上画控制符文。”
白锦棠刚将玄天卷收回袖中,闻言惊讶地打量他病弱地身板:“你确定你能行?”
她想了想,凑近他道:“要不还是由我来控住他,我有个能力,被我的角顶中,可以使对方呆住五秒。”
这是她收录蜃兽获得的技能——梦魇撞击,每使用兽角撞击一次目标,有50%的几率使得目标陷入“梦魇幻觉”,时效5s,梦魇效果随目标等级上升而减弱。
比起病秧子柳无别,白锦棠觉得还是由她来当辅助更合适。
柳无别沉吟片刻:“百分百成功?”
白锦棠道:“只有一半的几率……不过条件足够的话,理论上可以反复顶,直到触发概率。”
柳无别微微颔首:“这里的鬼物全部受罗煞鬼师操控,要想离开这里,必须先控制住他。”
白锦棠点头:“我懂。”挟鬼师以令僵尸嘛。
柳无别吐出一口气:“等会儿我在前面掩护,你就在后面偷袭,把他撞傻,再画上控制符文,我们就赢了。”
这操作听上去很简单,实施起来却十分复杂。
比如就在柳无别忽然诈尸,一言不合跳下锅,跟罗煞鬼师近身打在一处时,白锦棠望着几乎交织在一起的人影,傻眼了。
高手过招,须臾间就是十几回合,白锦棠根本连罗煞鬼师在哪都看不清,跟别提撞上去了。
白锦棠化作兽形,站在锅沿瞄准了半天都没瞄中,一时间也急了,好在这时柳无别将罗煞鬼师绊倒在地,而罗煞鬼师同时也掐住了柳无别的脖颈。
白锦棠抓紧时间,猛地从锅上跃下,一头撞了过去。
她形似鹿角的白色小角狠狠顶上了罗煞鬼师的后背,罗煞鬼师凶狠的神情瞬间一滞,嘴唇变得煞白,好像陷入了某种噩梦当中。
50%的触发概率,一次便成功!
柳无别察觉到了这瞬间的松懈,他猛地翻身,咬破指尖,在罗煞鬼师的额头上绘下血色的控制符文。
“梦魇撞击”的控制时间只有五秒,可柳无别绘符的动作更快,几乎就在柳无别落下最后一笔的瞬间,罗煞鬼师就挣脱了梦魇的束缚,开始挣扎。
柳无别额头冒出些许冷汗,脸色也变得煞白无比,口中却堪称镇定地默念咒文。
白锦棠眼睁睁看着罗煞鬼师停止挣扎,眼神呆滞地站了起来。
这是成了?
白锦棠瞄向柳无别,柳无别没理,微眯起眼,第一个命令却是:“将《梵天驭鬼策》交出来。”
《梵天驭鬼策》,那又是什么?
白锦棠看着罗煞鬼师神色几乎扭曲,僵持了须臾,才勉强从身上拿出一个黑色的卷轴。
柳无别唇色发白,脸色却染上了几分异样的红,他仿佛没察觉到自身的异样,抢过卷轴展开,一目十行地快速阅读了其中的某几页,唇角竟多了几分笑意。
他合上卷轴,整个人像是再也支撑不住,踉跄了一下。
白锦棠化出人形,扶了他一把,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柳无别低咳了一声,吐出了一大口血。
白锦棠:“……”
她怀疑柳无别刚刚开大,把仅剩的蓝条和血条耗光了。
一时装逼一时爽,事后吐血火葬场。
白锦棠心情复杂地问:“接下来怎么办?把鬼师一起挟持走?”
“符文坚持不了多久,”柳无别拭去唇角鲜血,抬起眼睛,冷静异常:“丢下他,往南走,那里有迷障,躲入其中,或许还能求得一线生机。”
白锦棠“嗯”了一声,正要动,忽然僵住:“南边……是哪边?”
饶是柳无别,也狠狠凝噎了一秒:“……左手边。”
白锦棠默默应了一声,架起柳无别就跑。
作者有话要说:柳无别: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路痴的队友。
柳无别是男主小号,大号超强,没这么脆皮啦。
昨天去了医院一趟,今天二合一,补昨天的一章,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