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牙还牙,还是揪出偷走她大衣扣子的人后,给他一点教训?
乌涅塔对留存其他alpha的私人物品没有兴趣。
这种事,还是照以前的老办法解决吧……
正想着,突然听见有什么正在碎裂的声音。
维克托走着走着,突然抱着隔壁班的门框蹲下,他把抠烂的木屑偷偷拢在手里:“要不你先走吧。”
他好像有点不舒服。
心跳过速了。
“知道怎么去食堂吗?”他背着身子把自己的通讯器递到她面前:“打我通讯号,不要挂,我告诉你怎么走。”
比屏幕上那串数字更令人瞩目的,是下面弹出来的新消息提示。
[七天时间已经过了十四分之一,尿尿侠何时暗鲨成功归来。]
跟着一张被引用的截图:[爱情保安:七天之内一定成功暗鲨室友,结束保安生涯。]
维克托跪的膝盖发麻,半天没有得到回应,终于平复好心情的时候,转身发现人没了。
她是什么时候消失的,完全没有头绪。
点开熄灭的屏幕,凌晨被重新拉起来的群聊里,有好几条撤回提示。
“omega还真是阴晴不定。”维克托轻声嘟囔,还没来得及往上翻聊天记录,就显示有陌生号码请求通话。
下意识接听后里面传来个粗犷男音:“你社交账号和这个通讯号同号吧?加你了,通过一下,先视频证明不是网图再约。”
对方神神秘秘的。
维克托摸不着头脑。
接下来是海量的电话轰炸。
好友申请也被加爆了。
诸如[哥哥先通过让我看看]和[帝国军校大猛A,真的假的。]以及[虽然只有一个背影,但我断定你很猛,先加我我不怕上当。]
他挑了个看上去稍微正常一点的通过,刚点进聊天页面就被裸图轰炸,然后是让人听了生理不适的男A气泡音:[看看你的。]
维克托强撑着走到食堂,手一抖,通讯器掉在地上。
咚的一声响,在今天格外安静的食堂里显得非常刺耳。
聊天页面上那些不堪入目的消息绝对不能让别人看到,他强装镇定弯腰去捡,有alpha端着餐盘从他身边经过。低头瞟了一眼。
“你的生活还真是/淫/贱又污秽不堪。”
“帝国军校有你这种热衷于乱搞的垃圾,还挺令人震惊的。”
维克托把通讯器捏紧:“你的嘴臭也是一如既往,法提赫。”
鲜少正点出现在食堂的alpha,今天甚至已经打好饭菜。
炖得黏糊糊的红酒羊肩肉,一大勺咖喱,和红菜汤。
法提赫把餐盘扔在桌上,遗憾地收回在维克托身后找寻的视线,扯着唇笑了:“昨天晚上把校管处那群人引过来的叛徒,我给十秒钟你自己站出来。”
话虽然这么说,他的眼神始终锁定在一个方向。
不远处的角落里,狼人正举着餐盘舔舐。
绿色兽瞳里是一贯的茫然和憨厚,跟他狰狞的外表格格不入。
乌涅塔拍下维克托的跪姿,语气平淡地说:【我好像被霸凌了。】
尼罗:【最好是先忍耐,越是愤怒屈辱,他们越会以此为乐。】
他的开学第一课充满屈辱与恐惧,站在讲台上自我介绍时被打断,alpha们嬉笑着,用充满恶意的目光打量他。
然后毫不避讳地大声讨论,他能从撑多久。
花了很多钱研发的,是做了加强的,这些形容词被附加在他身上。
【限量版移动香薰?】
有人被嘈杂的讨论声吵醒,不耐烦地随口一说,然后所有人都开始大笑。
尼罗提醒她:【你最好是保持沉默,当自己是个哑巴。】
这也是错误选项。
事实是连他也不知道正确选项是什么,反正进了帝国军校,结果都是死路一条。
沉默也许会让他们更加愤怒。
他说:【你可以选一个最强的,祈求他保护你,如果成功你的境况会好很多。】
乌涅塔:【是这样吗?】
真的会更轻松吗。
乌涅塔捏着下巴,从才使用了一次,锁就被破坏掉的储物柜里,拿出对方刻意留下的纸条。
——那个桃味的尸体,在我这里,想要吗。
看着被毁坏的储物柜,乌涅塔开始认真思考尼罗的提议。
【在此之前。】她说:【你知道有什么大型A同交友网站吗】
尼罗:【?】
乌涅塔:【我有一个朋友。】
“是饭菜不合口味吗?”卡尔用汤匙轻轻敲了敲饭盒,对咸淡没有太大的自信,他已经很久没有做过饭了。
对面的alpha舀着饭,另外一只手拿着通讯器,维持着把饭往嘴里送的姿势已经很久了。
“没有,很美味。”乌涅塔抬了抬眼皮,心不在焉地说。
她正在持续帮助维克托优化交友资料。
这个网站还挺人性化的,在线人数不少,有各种各样的标签可以添加。
以各种军校为后缀的标签尤其受欢迎,帝国军校的标清被使用过很多次,点进去都是查无此人。
把标签加好后,她看了眼排行榜上比较受欢迎的A,没往维克托的个人页面上再添东西。
神秘一点,保持逼格比较好。
“你刚才说什么?”把通讯器关上,嘴里咀嚼着已经凉掉的饭菜,乌涅塔终于分出一点注意力给他。
她刚把那张纸条塞进口袋里,卡尔就出现在她身后。
以想在午休时间测试她的身体机能为由,把她带到了职工休息室。
在乌涅塔略显困惑的目光中,卡尔从桌子里面掏出几个保温饭盒,摆在她面前。
“没什么。”卡尔把餐具放下,微微一笑:“只是想问问你,是否还在为昨天发生的事生气。”
对她的信息素有反应,还被当场发现。
“我想正式地和你说声抱歉。”
“身为老师,在学生面前出现这种情况,不管怎么说都太失礼了。”
他是很温润俊秀的长相,面部线条柔和,有种不符合他这个年纪的少年气。
卡尔把姿态放得很低,他双手撑在桌上,肩膀压低,仰着头,乌涅塔一低头就能看见他明亮的双眼。
真切的感受到了他的诚恳歉意。
他张大眼睛,脸颊肉不受控制地抽动,笑得很勉强:“昨天是我第一次这么失态。”
卡尔伸手抓住她的小臂,像溺水的人抓着救命稻草一样,攥得紧紧的:“这种事以前从没发生过。”
撕开咄咄逼人的外表,此刻他看起来像一个真正的beta。
苍白、普通。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以前我对omega的信息素根本就不敏感。”他大半个身子都趴在桌子上,额头抵在她手臂上,喃喃自语。
否则他也不会拿到这份工作,来这里管理omega了。
乌涅塔吃了口笋,脆脆的:“什么?”
他变得像个真正的beta之后,连说话声音也变小了,乌涅塔不集中精力根本听不清他的话。
卡尔整理好表情,重新望向她。
好险,刚刚挨着她的时候,差点把不该说的也说出来了。
察觉到她态度松动,差点就得意忘形了。
毕竟她是会在危险重重中,不顾自身安危为同类之死流眼泪,但绝对不会同情普通beta的O。
要是不小心说出来了,她也会像质问阿尔诺那样,质问他,为什么看着那些omega去死的吧。
还没想好怎么解释。
得准备好完美的、天衣无缝的说辞才行。
卡尔想了一晚上,决定把昨天那套“她是不一样的”的说法,抛到脑后。
乌涅塔盯着他,在想要怎么委婉又不失礼貌地告诉他,就算他当场发情,她也不会感到被冒犯的。
那又不是她的信息素。
实验室提取物罢了,她又不是真的O,没有那种羞耻感。
昨天生气,仅仅是因为他打扰到她睡觉了而已。
他好像根本就不明白。
因为同样的错误,他现在还在犯。
他又打扰到她吃饭了,老实说很烦,可是对方的眼睛亮亮的,让她想起初次见面的尼罗了。
那天也是这样,尼罗趴在自己面前,一边哭一边抖,然后用这种亮闪闪的眼神看着她。
好像一条狗啊。
对待小狗,一味的责骂是没有用的,应该给予适当的安抚。
乌涅塔犹豫了一秒钟,把手探过去,放在他的背脊上拍了拍。
刚开始他浑身肌肉紧绷,非常僵硬,简直像块不停颤动的石头。
卡尔的体格比尼罗大,乌涅塔不确定这样拍一拍是否足够,又犹疑着拍拍他的发顶。
“好了。”她想这样应该差不多了,收回手:“好了,不要再吵闹了。”
她把手揣回口袋里,悄咪咪搓了搓,还是那么丝滑。
因为他的头发看起来很干净很蓬松的样子,她才会这么果断地拍拍。
不像路边的流浪狗,每次给它们喂食之后,面对凑到手边的脑袋,她总是要做很久的心理准备才敢伸手摸个痛快。
老实说会很油腻。
卡尔低着头,把自己的饭盒收起来,肩膀一耸一耸的,看起来好像因为取得了她的谅解而激动的哭了。
虽然乌涅塔觉得他想的跟自己想的应该完全不是同一件事。
但是算了,反正说了他也不会明白的吧。
Beta跟alpha本来就是两个物种,沟通困难也是没办法的事。
她喝了口杯子里的水,慢吞吞的说:“老师要有老师的样子哦,不要再哭了,”
卡尔抬起手臂,遮住脸,遮住根本就不存在的眼泪,重重地“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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