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现在全身上下也就眼睛能动,到底应该怎么把东西抢回来呢?
等等!
眼睛???
灵识不就是第三只眼睛吗!
她脑中像是划过一道紫色闪电般,忽然想起了小师兄在炼食台里说的话。
“灵识比你想象得更为强大,若是熟练之后,隔空运法也不成问题,只可惜大多数人却根本不重视锻炼灵识。”
虽然她到现在也就用灵识做过一次隔空储物,但俗话说得好,狗急了还跳墙呢!
啊不,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不逼自己一把,谁能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
郁山蝶既欣喜又紧张地盯着黄浩手上的灵昙佩,深吸一口气后,准备调用灵识隔空按下包里灵昙佩中央的按钮。
可谁料下一瞬,黄浩那只拿着灵昙佩的手忽然抬了起来,硬生生打断了她的计划。
郁山蝶一滞,以为他发现了自己的动作,不禁心跳如擂鼓,额角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吓得半天不敢呼吸。
好在黄浩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刚才那一动作只不过是将自己的鹤车给召了出来罢了。
这辆车虽比不得谷龄风的金丝画舫豪华奢靡,但一看也造价不菲——毕竟连车帘上都绣着大片的织金菱花,拉车的四只鹤也盘靓条顺的,处处都透出着不差钱的气息。
在灵鹤宗里,这辆鹤车绝对算得上排行前几的飞行法器了。
“师兄,上车吧,先把她带回师门再处理,以免夜长梦多。”黄浩提议道。
“也是。”黄林扫了一眼鹤车,懒懒地点了点头,把手上的小猫包随手甩给了他,“收好了。”
然后,他像扛麻袋一样将郁山蝶扛在肩上,足尖微抬,轻轻松松踏上了车辕。
由于事先没有心理准备,郁山蝶被他肩膀上的金属硬甲抵着肚子,差点没被颠得吐出来,好不容易进了车厢,又差点被里面闷热恶心的空气熏得晕过去。
呜……
要早知道会遭这种罪,她刚才就不应该多嘴的,直接赞同坐小师兄的画舫回师门不香吗?
可现在后悔也晚了,除了找机会将属于自己的东西偷偷拿回来,她似乎没有别的办法了。
黄林站稳之后,随手把她往车厢角落一甩,抹了一把额角的汗珠后,从空间中掏出一张控温符来,将整个车厢调节降低到了适宜的温度。
郁山蝶长出一口气,这才感觉舒服了不少。
黄浩也随后跟着钻进了车厢,将小猫包和灵昙佩随手往旁边一搁,一屁股坐在了她对面的位置。
“呼,站了那么久,终于能休息一会儿了。”他靠着车厢边缘的软金靠枕上,冲黄林抬了抬下颌,“师兄,我先睡会儿,你看好这小丫头,别让她溜了。”
黄林顺着他的话瞥了一眼缩在角落静如鹌鹑的郁山蝶,嘴角挑起一丝嘲讽的笑意。
“溜?她能用的法器都被收起来了,就凭她这修为和灵根……啧,想都别想。”
他说完,吹了声尖锐的口哨,车厢外的灵鹤应声而动,扑闪着翅膀腾空而起,将整个车厢带着悬了起来。
做完这一切后,他居高临下地斜乜了一眼郁山蝶,语气轻蔑至极:“行了,别动歪脑筋了,有那时间,不如好好享受最后一段活着的时光吧。”
鹤车飞起来后,黄林也懒洋洋地半倚着靠枕躺了下来。
倒不是他掉以轻心,像郁山蝶这种修炼废物,就算他把威压给解了,她也翻不出什么天来。
更何况,她所有法器都被缴了,要是她胆大包天敢动身去拿,他也不介意提前一点她的死亡时间。
郁山蝶不是没有看到他眼底浓烈的杀意,只是这并不会影响她改变自己原有的计划。
横竖都是一死,坐以待毙还不如拼死一搏!
想到这儿,她毫不犹豫地闭上了双眼,用灵识一寸一寸探寻着周围的一切。
随着灵识逐渐展开,周围的景物像漾开的水波一般,渐渐变得清晰,甚至连空气中漂浮的微尘都分毫可见。
虽然她对灵识的运用还不够熟练,但好在两人对她展开灵识一事毫无察觉。
她轻舒一口气,庆幸不已。
看来小师兄说的话确实没错,大多数人都不重视锻炼灵识,此举应该是可行的。
思及此,她暗暗将灵识转移到了自己对面——
黄浩似乎很累,已经完全进入了熟睡状态,而灵昙佩和小猫包就在他手旁约一寸的距离。
郁山蝶暗暗憋了一口气,似乎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只要用灵识将灵昙佩打开,就有活下来的希望了!
她正想行动,黄浩却突然在睡梦中砸了咂嘴,翻了个身,恰好将灵昙佩给压住了。
!!!
郁山蝶大惊失色,睁开了双眼——她现在的修为不够,没法透过比她修为高的人的身体,自然也就没法再按下灵昙佩中的月石了!
难道真的如他们所说,这将是她最后一段活着的时光吗?
她心里一紧,脑中忽然闪过一个主意。
不,不对,还有机会!
空调遥控器!
她看向小猫包,紧接着重新闭上双眼,用灵识探寻着空调遥控器的位置。
空调遥控器放在小猫包最外一层,如果稍微聚精会神一些,是可以通过灵识按下其中的按键的。
为避免再次出现刚才那种尴尬的情况,这一次她不再犹豫,在确定空调遥控器的具体位置后,便直接按下了制热键,并且将制热的范围限制在了黄浩身侧。
“滴”的一声响后,制热开始生效。
车厢外,尖锐的鹤鸣声没断过,因此这声音倒不引人注意。
没过一会儿,黄浩便被热醒了。
他热得大汗淋漓,抹了一把额头淌下的汗水后,疑惑地看向黄林:“师兄,你的控温符失效了?”
黄林懒洋洋地掀起眼皮瞄了他一眼,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指缝中夹着的闪光符咒:“控温符怎么会失效?是你小子是做春.梦发烧了吧。”
黄浩被说中了心事,不禁自我怀疑起来。
难道真跟自己刚才做的梦有关?
可这热气熏得他眼睛几乎都睁不开,往常就算是做春.梦身上也不会燥热到这种程度啊?
他忍不住再度开口道:“师兄,你再把温度往下面调些,我实在是热得受不住了。”
黄林不耐烦地瞥了他一眼,但还是听话地将温度往下调低了一些,然后便往后一仰,懒散地躺了下去。
“行了行了,给你调了,老子也困了,先睡会儿,你少在老子耳边比比赖赖。”
郁山蝶在一旁听着他俩的对话,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第一步看来已经成功了,那接下来就是第二步了!
她依旧装出一副蔫蔫儿的样子,缩在车厢角落里,表面上不动声色,实则却再度运用灵识按下了空调遥控器上的制冷键。
只是这一次,她将生效的范围选择在了黄林的身周。
半炷香的时间后。
黄林在睡梦中打了个长长的喷嚏,硬生生给自己震醒了。
他揉了揉鼻子,看了一眼指尖夹着的控温符,皱了皱眉,运功往上提了些温度。
黄浩本来就热得要死,刚才那点降温对于他而言本来就只是杯水车薪,只是碍于师兄的面子没有直接说出来,此时见他又把温度调了回去,登时不爽了:“师兄,我这边还热着呢!”
黄林瞪了回去,脸色臭得难看。
“没看到老子都冷得打喷嚏了吗?屁事真多,往常怎么没见你有这么多要求?热着就热着,你真当自己是百花谷少主了?”
“你什么意思?”黄浩本来热得心情就烦躁得很,又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通,实在是难以抑制心中的怒火,语气冲得跟吃了炸药似的。
黄林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还能有什么意思?你什么身份自己不清楚吗?说话给老子放尊重点,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
黄浩越听越气,头上几乎汗如雨下,整条袍子都被沁湿了,浑身黏黏糊糊,难受得要命。
他忍无可忍,“啪”的一拍车座,愤然起身:“叫你一声师兄是敬你,还真当自己是颗菜了?不会真的以为我打不过你吧?”
他这动作幅度不小,连带着身旁的小猫包和灵昙佩都被扫到了地上。
郁山蝶激动得小声“嗷”了一声,又马上捂住了自己的嘴,悄悄地往角落缩了缩,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准备找准时机出手把自己的东西捞回来。
那两人果然没有注意到她,毕竟黄林被黄浩这番大逆不道的话气得脸都快紫了,哪还有空管她这个练气三层的小菜鸡在做什么。
“看来老子还是太惯着你了,老三平日里有师妹喜爱,张扬些也就罢了,你黄浩凭什么对老子说这样的话?没有老子,你能进得了灵鹤宗?就凭你那妖兽杂.种娘?”
黄浩一听这话,气得眼睛都红了:“你说什么?!”
他气急败坏地往前走了两步,拽起了黄林的衣领:“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杂.种就是杂.种,连人话也听不懂了。”黄林冷冷地笑了两声,硬硬地拽住他的手,往下压了下去,“发情是病,热就受着,不行就早点找医修去治。”
黄浩只听得自己脑子“嗡”的响了一声,似乎有一根维持理智的弦瞬间绷断了。
一道猛厉的风声划过空气,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剑别在了对方的脖颈上。
“道歉!”
黄林低头瞥了一眼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剑,眸中闪过一丝鄙夷的光芒。
他反手侧身拽住对方的袖子往旁边一翻,那剑便轻飘飘擦着他的皮肤滑了下去,“哐当”一声掉到了车板上。
——甚至没在他脖子上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黄林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口中一句“就这?”还没说出来,就看得眼前人伸出的右手手中骤然蹿起一簇猎猎作响的猩红火焰。
这火焰仿若绽放的血花,绚丽而诡异,不断向外发出“滋啦滋啦”的恐怖灼烧声。
黄林瞳孔骤缩,骇得往后退了一步,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将压在郁山蝶身上的威压收了回去。
他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这种只有魔族拥有的狱火怎么会出现在黄浩这个废物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