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柏宇呼吸一窒，神色慌张，连声音都在发颤：“这些你从哪里来的？”
“那个被你霸凌过的女生曾经在网上发帖曝光，却被你的公司直接公关掉了，还造谣人家是你的前女友，见钱眼开甩了你，看你如今事业蒸蒸日上，敲诈不成就在网上发帖黑你。怎么，你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这些伤都是她自己弄的！和我有什么关系？你这是诬陷！”万柏宇声音拔高，呼吸急促。
“是吗？那这个视频里的人不是你咯？”乔礼打开手机当着他的面播放。
里面很快传来一个女生痛苦的哀求声，以及一帮人的哄笑。
画面一直在晃动，但是依稀能看清为首那人的脸，更加清晰的是他的声音，恶毒可怕：“把地上这些剩饭都吃了，就让你回家怎么样？”
乔礼抬眼看向他：“你的粉丝一直以你台词清晰为傲，不知道他们看到这个视频会作何感想？”
“不是我，不是我！这里面的人根本就不是我！”万柏宇眼睛充血突出，额头的青筋暴起，嘶吼着。
“是不是你，就由网友来评判吧。我相信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乔礼一字一句地说道。
万柏宇突然跪下，痛哭流涕：“我知道错了，乔小姐。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不要把这些发出去。我能走到今天真的不容易的......我不能失去这一切，求求你！”
乔礼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你不应该求我，而是应该求求当时十几岁的你放别人一条生路。”
“对不起，我当时真的太幼稚了，是我不懂事。”万柏宇一边哭一边道歉，“我一直在忏悔，真的。求求你，放过我这一次吧。”
乔礼踢开他想要抓她裤腿的手，十分嫌恶：“跟我说对不起有什么用？我没有权利替任何人原谅你。”
随后乔礼朝着门口的方向喊了一句：“你出来吧。”
厕所的门慢慢打开，一个体型娇小的女生从里面走出来，她的眼睛一直盯着地面，目光黯淡，整个人身上几乎没什么生气。
万柏宇闻声看过去，一时呆滞：“你是那个......”他想了很久，也没能把这个长相所对应的名字从记忆里搜索出来。
女生的声音沙哑，很平淡地报出自己的名字：“张仪。果然你不记得了。”
万柏宇慌忙摇头，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没有，我记得，我记得的。张仪，对，张仪。我们是高中同学。”
张仪的视线一直没有落在万柏宇身上，而是停在自己的鞋子上。
她垂着头，没有说话。
反倒是万柏宇突然扑上前，抓着她的腿：“我真的知道错了，我给你道歉，你想要什么补偿都可以，只要是我能给的，我全都给你。钱，你要多少钱，你跟我说个数，嗯？”
张仪被他吓到，向后撤去，非常恐惧他的触碰，平和的声音变成了锐利的尖叫：“不要，离我远一点，离我远一点！”
乔礼及时挡住万柏宇，一脚踹在他的肩膀上：“听不懂人话吗？让你离远一点！”
万柏宇拼命点头，然后向后爬了几步：“好好好，我就在这，不过去。”
乔礼看向张仪，她的脸色非常苍白，嘴唇一点血色都没有，乔礼有些担心：“你还好吗？”
张仪点点头：“我没事，乔小姐。”
“张仪，求求你原谅我吧。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求求你。”万柏宇一边在地上疯狂磕头，一边哭喊，“失去这一切，我真的会死的，求求你了。”
“这么多年，我一直在等你的道歉。可今天，我才发现，原来道歉并不能抹去我这些年的伤痛。”张仪终于看向万柏宇，目光很平静。
“那你希望我怎么做？我也打我自己可以吗？”万柏宇左右手一下接一下地扇着自己耳光，打得用力，“这样可不可以？我是真心在向你赎罪。”
张仪轻轻地说：“这又有什么用呢，我身上的伤疤并没有因此消失，痛苦的记忆也依旧在脑海里。你只是痛这几下，就可以和我扯平了吗？”
万柏宇突然发狠，咆哮道：“那你什么意思？你真的希望看我去死吗？你就是想看我被万人唾骂，这就是你的目的吗？高中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你还想怎样！”
乔礼挡在张仪身前，不让她看万柏宇凶狠癫狂的神情。
乔礼眼神冷漠地睥睨着万柏宇，像神明审判着恶徒一般：“祝贺你，来到了自己亲手打造的地狱。你可一定要好好活着啊。”
说完，万柏宇就被几个保镖往门外拖去。
他碰命挣扎：“别碰我！”但不敌人多势众，他很快被拖出去。
房间内终于安静下来。
张仪攥紧衣角，看向乔礼：“乔小姐，真的谢谢你。”
乔礼安抚似地拍拍她的肩：“放心吧，他的罪状不会再被掩盖了。”
“如果需要，我可以站出来和他对峙。”张仪的眼神变得十分坚定。
“我也要谢谢你。”乔礼点点头，笑着夸赞道，“你很勇敢。”
万柏宇的霸凌事件很快在网上引起热议，乔礼安排了非常多的媒体进行报道，一时间视频的观看量激增。万柏宇一方却仍在狡辩，声称视频中只是同学之间的玩闹，被恶意剪辑配音，并非真的霸凌，而图片中的伤口也并非万柏宇所致使，将会对恶意造谣者追究法律责任。
没想到突然有好几个账号出来曝光了万柏宇的霸凌行径，并附上了更为直接的证据。
原来万柏宇不止在高中有过霸凌行为，霸凌对象也远不止一人，只是之前大家都被捂嘴，不敢说出来。
现在局势逐渐明了，万柏宇直接被网友骂上热搜，他代言的品牌也纷纷宣布与他解约。
拍好待播的戏被换脸，尚未进组的被换人。
唯一比较尴尬的就是《遥川》，剧集已经播出大半，就差最后几集还没放出来，结果先出了这么一个幺蛾子。
官方直接下场宣布将会重制剧集，男二相关戏份全部换脸，跟大结局一起放出。
似乎一切尘埃落定。
万柏宇已经无戏可拍了，刚刚又被一个剧组拒绝，挂断电话后，万柏宇直接把手机砸在地上：“艹，都他妈的该死！老子红的时候，巴不得求着我去，现在都这幅避我不及的嘴脸。”
经纪人相比之下冷静许多：“好了，你不要发疯了。我再想想办法，说到底，现在舆论确实对你不利，你做什么都是于事无补。等时间一长，期间多找点营销洗白一下，这些丑闻慢慢被网友淡忘，再拿出几部出彩的作品，也许就翻身了。”
万柏宇坐在沙发上，烦躁地叹气：“行了，我知道了。”
外面突然有工作人员敲门进来，对着万柏宇说道：“万先生，外面有您的朋友来找您。”
“你让他进来。”万柏宇几乎是瘫在沙发上，不耐烦地说道。
经纪人起身拍了拍衣服：“你这段时间先自己冷静冷静，少抛头露面，别再搞出什么新的问题来。”说完就和工作人员一起离开了。
万柏宇翻了个白眼。
门被从外面推开，万柏宇习惯性地说：“你怎么才来？咱俩今晚不醉不归，最近这些破事真是烦死我了——”
“怎么是你？”万柏宇起身看清来人，一脸震惊。
俞烁将门关上，慢慢走进来：“好歹是一起共事了那么久的同事，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来看望一下你不应该吗？”
万柏宇反应过来，怒气一下子冲上脸，走过去攥住俞烁的领子：“都他妈是因为你，你还有脸来！”
俞烁倏地笑了，头微微后仰，笑得整个肩都在抖。
万柏宇更加恼羞成怒：“你今天就是来看我笑话的是吧？”
俞烁脸上的笑意敛去，直直盯着万柏宇的眼睛。他的目光像一条毒蛇，阴暗危险。和平时隐忍淡然的状态完全不同。
万柏宇被俞烁的转变惊了一下，攥着领口的手松了些劲。
“你知道为什么很多食肉动物在捕食前要蛰伏观察吗？”俞烁忽然提起毫不相关的话题。
“什么？”万柏宇皱眉，不明白他的意图。
俞烁轻声说：“因为捕猎往往只有一次机会，所以一定要小心谨慎。”
“你可能并不了解我，我最擅长忍耐。因为零散的发泄没有意义，积攒得够多才能一击致命。”
万柏宇的呼吸变得急促：“你他妈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怎么样，我送你的礼物，你还喜欢吗？”俞烁意有所指，“要寻找这么多受害者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网上爆料的那些人都是你找的？”万柏宇一下子暴怒，“我就说怎么会突然有这么多人跑出来——”
“不仅如此，你以为你在剧组的那些小动作，我为什么不和你计较？”俞烁嗤笑着打断他的话，“不过是我太了解你这种人的心理了，就是欺软怕硬。我越忍让你会越变本加厉，而她一定会注意到。就像她第一次站在我身边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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