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惊雨余光瞥见,左辉和邵志不死心地跟过来搭话,当机立断坐上了车,沉声命令:“开车。”
跑车扬长而去,把无关人士甩在后头。
盛朝小声发问:“那两个人是谁啊?”
“隔壁部门的同事,”徐惊雨别过脸去,“嘴巴碎得很,我不想和他们说话。”
她有点小性子的样子,简直可爱死了。
盛朝暗自一寻思,徐惊雨讨厌他们,但愿意跟他走,证明了徐惊雨不讨厌他。
四舍五入等于徐惊雨爱他爱到愿意和他私奔。
盛朝隐秘地扬了扬嘴角,拿出暖白色的保温桶,郑重其事地交到她的手上:“喏。”
徐惊雨:“是什么?”
“鸡汤,我亲手炖的。”盛朝解释,“不过你要喝的话,得注意点儿别烫着了,超烫的。”
盛朝停顿了几秒,没听徐惊雨接话,只好自己说:“我炖汤的时候就不小心烫到手了。”
他伸出右手,给她看烫出来的伤。
徐惊雨扫了眼,右手的手背上果然烫出一大片红色,浅浅地肿起一层,好在没有起水泡。
“你没去看医生吗?”
“没有,”盛朝抿起嘴唇,“时间来不及嘛。”
他要去弄头发,又要挑衣服,还得给她炖汤,第一次炖出的汤他尝了尝不知道为何居然很难喝!
于是加紧赶工,送了三只鸡的冤魂上天,才勉勉强强炖出一锅色香味俱全的成品。
“没事,来的路上我顺道买了冰袋,”盛朝拿出冰袋,“放上面敷一下就好了。”
徐惊雨猛然抓住他的手指。
盛朝抬眼,静静地望着她。
“烫伤时间久了,不能再用冰敷。”徐惊雨从包里翻找出一管红霉素软膏,“涂这个吧。”
她的手指微凉,凉意从接触的地方一路扩散至四肢,他的身躯仿佛被冻到麻痹,无法动弹分毫。
徐惊雨说完了,盛朝却毫无反应。
她偏过头,正好撞进幽深潭水似的双眸中,他注视她的目光和封泽几近相同,令她心脏漏跳了一拍。
“你自己涂。”徐惊雨松开手,将软管抛给他。
盛朝单手挤出药膏,给烫伤的地方涂抹了一层,而后若无其事地将药膏揣进兜。
他从车内后视镜看见自个儿的脸,和封泽一样的脸,想了想将衬衫扣子扣到顶。
到封泽公司去,下属一定以为他就是老板。
“嫂子,”盛朝佯装沉稳地开口,“我听我哥叫你园园,我以后也这样叫你行吗?”
徐惊雨毫不犹豫地拒绝:“不行。”
好好好,只许封泽亲亲热热叫她是吧?
盛朝磨了磨后槽牙,那以后他都叫她嫂子好了,哪怕在床上也继续叫她嫂子。
他正在畅想,耳边突然响起惊叫:“刹车!”
盛朝下意识听从命令踩下刹车,重重地扽了下,忙转头去看徐惊雨有没有事:“怎么了?”
身边的人已经推开车门下了车。
盛朝跟下车,才发现车前趴着灰扑扑的不明生物……是只缩成一团的小狗。
徐惊雨把狗捞起检查,没被撞到,但显然受了惊吓,窝在她怀里瑟瑟发抖。
“这里不适合停车,”盛朝注意到小狗浑身脏兮兮的,赶紧从她怀里接过来,“上车再说。”
狗子毛发杂乱,瘦到皮包骨头,非常小的一只,因此没有被车机系统识别为障碍物。
要不是她眼尖,可能就直接轧过去了。
徐惊雨往外张望,堵车后的道路两边丢着不少垃圾,狗大约是饿极了追着垃圾吃才跑到路上的。
小狗趴在男人的腿上,感受到了热源,不那么抖了,盛朝放柔动作抚摸它的脑袋:“怎么处理?”
“送到流浪动物收容所。”她理性回答。
导航切换目的地,车子在路口调了头。
收容所的工作人员给狗做了个细致的检查,盛朝则掐着空档去买了大包的羊奶粉和狗粮。
“没伤,也没有患病,”工作人员感慨道,“现在的人,养宠经常是图个新鲜,养几天便不想养了。”
在如同钢铁森林的城市中,哪来的野生猫狗,只有被抛弃后流浪的小动物们。
小狗欢快地舔着羊奶,把不锈钢盆底舔到发光发亮,哼哼唧唧地叫了几声,没吃饱。
盛朝又冲了一勺羊奶粉喂它。
徐惊雨想摸摸它柔软的耳朵,考虑到小狗正在进食,贸然触碰有可能吓到它,于是收回了手。
“混血狼犬,不是名贵品种,但还挺俊的,”工作人员给狗拍了照片记录在案,“应该比较好联系领养。”
“不过……收容所的地方不太够,”他略略侧过身体,给两人展示已经狗满为患的笼子,“在联系到领养人家前,你们愿不愿意代为照顾几天?”
收容所能力有限,部分找不到领养的成年猫犬会进行绝育手术继续放出去流浪。
幼犬生存能力太弱,倒是不好处理。
工作人员是对着徐惊雨说的——这对夫妻一看便知,女方才是家里的话事人。
她脸上却浮现出犹疑的神色。
“…………”
无需询问,盛朝也清楚她犹疑的原因,接口答道:“我有空闲照顾小狗,我来吧。”
他留下联系方式和住址。
徐惊雨眯起眼睛:“你留的地址……”
“哦,”盛朝回,“我在咱小区租了房子。”
买房手续复杂,租房方便,而且……万一封泽发现,要搬家他更方便一起搬。
别想着摆脱他,盛朝暗想。
难怪……他能屡次出现在她家门口。
为挖哥哥墙角,至于如此大费周章?
徐惊雨意识到,盛朝似乎是来真的。
小狗吃得肚儿圆,又洗了澡,露出原本的银灰毛色,确实如工作人员所说,还挺俊的。
既然洗干净了,盛朝便交给她抱着。
徐惊雨如愿摸到了耳朵,毛茸茸的。
小狗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手指尖。
温热的,湿漉漉的触感。
所有小狗都喜欢舔人吗?
不知是在想些什么,徐惊雨怔怔出神,连车子何时停下了都没有发觉。
“到家了。”盛朝柔声呼唤。
见她没反应,他扬起尾调叫了声,“嫂子~”
“………………”徐惊雨意识回笼。
怀里的狗闭着眼,肚皮一起一伏的,呼吸均匀绵长,她把这小小的一团转移到盛朝手里。
顺带比了个“嘘”,叫他别吵到狗狗的好眠。
盛朝的喉头动了动,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算了,来日方长。
***
封泽在中午抽出时间报备,今日会晚归。
当他白衬衫黑西裤,手捧一大束玫瑰花回到家中时,徐惊雨的心倏然一跳,以为盛朝闯进来了。
兄弟两人的步调,竟是出乎意料的一致。
“园园,”封泽凑过来想看她的脸,奈何超大束的玫瑰阻碍了双方亲密接触,他低声下气道歉,“今天实在太忙,没怎么顾得上你……”
“没关系。”徐惊雨语气平静到没有一丝波澜,她接过玫瑰分出几支插进花瓶里。
盛朝买的玫瑰她没要,丢在车上了。
盛朝煲的鸡汤也没喝,他带回去了。
方才他发来消息,准备把鸡汤倒进狗碗中。
徐惊雨只好回话,告诉他小狗不能喝有调料的鸡汤,并发给他一份完整的养狗指导手册。
封泽从后方拥住女友,头埋在她的颈窝里。
下一刻,他抬起了头——
徐惊雨身上有香水味!
再仔细嗅闻,感觉是男士香水。
一股骚甜骚甜的味道。
“园园,你今天出门了?”封泽问。
他以为她一整天都在居家办公。
“嗯。”徐惊雨挪用聂思柔的经历,“司机太不讲规矩,开始说好三百块后面坐地起价要五百……”
不讲规矩确实像徐惊雨会在意的事情。
“抱歉。”封泽对没能在她需要时出现感到自责,同时微不可闻地松了口气。
香水大概是同事身上的。
“那……”封泽想问盛朝有没有来找过她。
弟弟是一条蛰伏在暗处的狼,叫他时时刻刻提心吊胆。
可是不好问出口——怕徐惊雨觉得他是在质问,更怕她会察觉到不对劲,继而产生疑心。
算了,他应该相信她的。
他了解徐惊雨,她遵守规则讲究秩序,既然当着他的女朋友就不可能出轨。
除非……
徐惊雨感受到温热的手掌放在她的腰部,稍一用力,将她扭过身来放在桌上。
炙热的吻随即落了下来。
徐惊雨仰起头回应他,封泽最近热情过了头,连接吻都比往常带上了攻击性,唇舌厮磨掠走氧气。
她的双手环住他的脖颈,随着吻的深入而缓慢下滑,不得不紧紧揪住他领口来保持平衡。
只听见极轻微的声响……
最上方的两颗扣子被她拽崩了。
立刻从规整的穿法,变成了放荡的深V。
徐惊雨眨眨眼睛,又开始分不清了,和她接吻的人,到底是封泽还是盛朝?
她抬手,重重掐了把他的胸肌。
“原来,你喜欢这样子的,”封泽靠在她的耳边,似有若无地轻笑了一声,“主人。”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中,酥酥痒痒的。
当最后两个字入耳,徐惊雨更是头皮发麻身躯微震,双颊飞快地爬起丝丝绯意。
这实在不符合封泽平时严肃正经的形象。
反倒有种另类的反差和刺激感。
封泽探手,触到一片温热潮湿。
徐惊雨是喜欢的!
封泽顿时安了心。
盛朝的回归叫他产生了强烈的危机感,琢磨起该给夫妻生活增添些情·趣,将徐惊雨的心牢牢栓在他身上,好不至于被路边的野花野草给迷了去。
“主人,”他再接再厉,从修长的脖颈吻上她的耳垂,“你有没有一直想体验的?”
徐惊雨受到蛊惑,回答了他。
封泽站直身体,客客气气道:“稍等。”
他去卫生间刷牙,牙膏要选海盐味不能是薄荷味的,否则有可能会凉到她。
脸认真洗得干干净净。
一切收拾妥当,封泽躺到床上。
他伸手对她做了个邀请的动作,哑声道:
“园园,请坐。”
作者有话要说:哥哥:你请她坐一次,我请她坐一次,这很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