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稻妻遇见的拉蒂西亚。”派蒙一边吃着蛋糕,一边对莱欧斯利说道,“因为眼狩令的事情,她反抗幕府军,然后就被追捕了。但因为她是很重要的国外客人,再加上和三奉行之一的社奉行神里家是朋友,所以神里家就偷偷把她藏在了自己的木漏茶室里。那个地方是雷神赐予神里家的土地,所以搜查的人不会进到里面去。我们也就是在那里见到她的。”
“哦~这样。”莱欧斯利竖起两根手指,说,“我有两个问题。第一,眼狩令是什么?”
“是雷电将军为了让永恒不出现意外而做出的收缴神之眼的决定,虽然实际上是愚人众的手笔。”你平静地道,“她认为人的愿望会带来很多的变数,而变数会摧毁国家、摧毁永恒。所以她闭关锁国,拒绝任何外因干扰,同时在国内也进行约束,试图带着国家达到恒久不变的宁静。但这个世界上,只有变化是永远不变的。”
“那么第二个问题,重要的国外客人是指?”
你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想了想说:“那段时间我前往稻妻的身份是须弥使节,在此之上,我还是教令院风纪官的特殊顾问。”
“后者是因为你那种对于情绪的感知力?”
“没错。”你面无表情,像个一板一眼的机器,“我就是个测谎仪。”
莱欧斯利撑着下巴笑了两声:“那他们还挺有眼光。”
你放下杯子看着他,他机敏地转了话题,问空和派蒙:“你们原本进沫芒宫是打算做什么?”
派蒙说:“我们是想去问问那维莱特有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啦,感觉最近有点无聊。”
你眼睛一亮:“那可太好了。既然无聊的话,就帮我送信吧。我记得你送信的速度很快,放心放心,会给酬劳的。”
“信……?”
“一封给须弥的书记官艾尔海森,一封给璃月不卜庐的林风笛。至于为什么送信,”你看向莱欧斯利,“让他说吧。”
莱欧斯利简短地把你们在梅洛彼得堡内部遇到的事情告诉给了旅行者和派蒙。派蒙放下手里的叉子,有点困扰地想了想,才问空:“我们好像没有碰到过这种事情诶?难道说他们的选择是有针对性的吗?”
“昂。”莱欧斯利肯定了她的猜测,“心怀遗憾和愿望的人更容易成为目标,因为那东西本来就标榜自己能在梦中实现一切。假如旅行者你有深切的愿望的话——”
“你有。”你前倾身子看着空,有点兴奋地说,“你可以去接触那个组织……哦,不行,假如他们的消息够灵通的话,你可能无法得到他们的信任。但如果他们对自己的‘花’和对人性的掌握很信任,那么还是可以的。”
你提出了几个可能性,随后摊开手道:“我的想法放在这儿,是否采用取决于你们。”
“……拉蒂西亚还是一如既往的只负责提供方向呢。”派蒙侧过身子道,“不如我们去试试吧。”
空摸着下巴想了想,没有第一时间答应,而是问你们:“方便和我说一说你们掌握的细节吗?”
你从口袋里拿出素材本,撕了一张纸下来,道:“好说,我给你捋捋。公爵也可以听听我的想法。”
公爵拖着凳子靠近了你。你对于他人的靠近接触很敏锐,更何况莱欧斯利还是一个存在感很强的人。当他接近你时,你能感受到他带过来的风,有一股很明显的茶的微苦味道。你腹诽了一句他这是在茶里泡了多久啊,并且非常自然地忽略了自己一身咖啡味。
而莱欧斯利想的正好是:你一天到底喝多少咖啡,衣服上咖啡浓郁的味道几乎将你整个人都闷了起来。
两个对饮品上瘾的人内心互相吐槽,表面上都淡定自若。你握着笔在纸上写下“须弥”的文字,简单描述了你在须弥第一次接触到类似事情的起因经过和结尾,随后将梅洛彼得堡内发生的事情和你们手里掌握的人员线索一并告诉给了空。
“亚尔曼是我们确定的第一个可能属于那个组织的家伙。根据他身边的关系网进行排查,我们锁定了四个和他接触多的人,以及一个和他在深夜秘密见面的人。”
你标了个数字,给五个人排了序。随后一个一个地介绍:“第一个是个三十七岁的男人,身高一米七四,平常的装扮是灰色马甲和工装裤,国字脸、单眼皮、鹰钩鼻,罪名是谋杀。他杀害了他的邻居,原因是他的邻居三番五次地在深夜过来敲门,两个人吵架的时候,他失手杀死了邻居。”
“第二个是一个四十岁的女人,穿针织衣和红色半长裙,短发,身高一米六。罪名是偷窃,在行窃过程中被人抓住并且扭送到了执律庭。”
“第三个是一个四十二岁的男人,身高一米八一,穿黑色紧身背心和工装裤,罪名是强.奸,被三名女性联合告上法庭。”
“第四位是一个三十九岁的男性,身高一米□□,罪名是谋杀。他在自己妻子的饭菜里下了毒.药,杀死了妻子。”
“以及最后一个深夜和亚尔曼见面的人。她是一个年轻的女性,身高在一米七左右,褐色长卷发,穿了一身黑色的行动服。警卫没有看见她的脸,所以不清楚这个人是谁。”
你放下笔,甩了甩有些酸胀的手,差点打到莱欧斯利。他灵敏地往边上躲了一下,你察觉到他的动作,偏头看了他一眼,随意地说:“抱歉。”
然后再次转头看向空:“这之后警卫排查时,并没有找到和当天类似的人。对此我有两个猜测,第一,她是外面混进来的人,第二,她就是梅洛彼得堡的人,只不过做了伪装。头发可以是假的,甚至性别也可以是假的。所以在她的身份上,我们几乎没有任何的线索,除了身高。”
莱欧斯利的手指点了点桌面:“嗯。我已经查过了身高在一米七左右的所有人,但很可惜,和她体型相似的人太多了,排查很困难。”
“我个人也不建议再这么明目张胆地排查下去。”你把手放在桌面上,推开草稿纸到空的面前,收手回来的时候顺便端了一盘蛋糕,姿态散漫下来,美滋滋地吃了一口奶油,道,“敌在暗我在明。梅洛彼得堡内部人员有限,封.锁起来之后,我可以把每个人都叫到我面前来审问,从而找出那个犯人,我相信我的实力。但是在那之前消息必定会走漏。而我们的目标,从来不仅仅局限于梅洛彼得堡这块最后的市场。”
“所以……”派蒙轻声说,“你的打算是?”
你没回答,只是问莱欧斯利:“你的地盘,你想怎么做?”
莱欧斯利低笑了一声,靠在椅子上注视着你的眼睛:“当然是放长线钓大鱼——你是希望我说这个答案吧。”
你喝了口咖啡,说:“原来是这样吗?我不清楚。”
水汽凝结成水珠,挂在铜墙铁壁上。
他的后背衣服已经湿透了,腿也麻了,蹲在这里听着水滴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他在心里骂了一句,找他来这里的人真是不守时。明明说好了晚上十二点,结果现在,大概都快到一点了。他要是再不回去睡觉,明天打哈欠被看守抓住然后问他怎么回事怎么办?
他实在是蹲不住了,干脆从地上站起身来,撑着墙壁缓了缓脚底的酸麻,好一会儿过后,才艰难地往管道入口走去。
——他懒得再等了。那个女人根本就是在耍他。还说什么上头有重要命令,重要个屁,到现在连个人影都没见着,该不会是故意把他骗出来让看守怀疑的吧?
最近已经够被看守注意了,这个节骨眼上要是再被抓住夜晚避开守卫在管道里乱窜……
他凛然打了个冷战,缩了缩脖子,尽量加快了脚步。很快他发现刚才那股寒意并非源自于他内心对于被看守抓住后的想象,而是因为身后突然刮起了一道冷风。
水下怎么会有风呢!
这里又不靠近排气扇!
他悚然回头,目光触及在白天见过的女人那张艳丽的脸上,下一瞬有鲜红色的液体如同欧庇克莱歌剧院前的喷泉一般高高升起,彻底阻拦住了他看向女人的视线。
那张漂亮的脸刻在他的视网膜里,连同一瞬而逝的冷光,仿若代表死亡的神明。
“嗬……”他艰难地从嗓子眼里挤出声音,想要嘶吼,喊来警卫。
可阴影里的女人刚才那一刀已经切开了他的气管,力道之大,他很快失去了意识。
女人等了一会儿,才走出来低头看了看他死不瞑目的眼睛,随后迈着轻巧的步子跨过地面上源源不断扩散开的血液,朝着管道外走去,声音带着柔和的笑意,哼唱道:“有天我站在喷泉边……”
【有天我站在喷泉边,看阳光切割我的血肉,看海水吞食我的残肢,看人们捡起我的骨头,称赞它的洁白与坚硬。阳光灼烧着我的心脏,它炙热而纯真,跃动着,熄灭着,散去了,那是律法的绝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