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
“没错。”
你靠在办公桌上,背对着莱欧斯利,扶着下巴道:“我有必要和你分享一下信息。同样的状况我曾经在须弥的雨林里看见过。”
莱欧斯利学着你将食指抵在下巴上,望着你的背影:“雨林里?”
你点了点头,转过身子来看向他道:“一年前我在雨林搜集素材,途径一个山洞的时候偶然发现有人躺倒在内,上气不接下气,像是看到了什么令人恐惧的东西一样浑身颤抖着,口吐白沫,最后因为救援不及时而窒息死去。我和道成林的巡林官都以为她是因为接触了世界树的神明知识而发了疯,就像那些被流放到沙漠中的学者一样。但她的症状和普通林居狂语期的学者有很大的不同,所以我有特意地去调查过,最后并没有发现什么线索。”
“没想到今天我会再一次看到这种症状的发生。并且我有个猜想,结合刚才那个人说的‘花’,以及林居狂语期的学者们常用的熏香。我怀疑有那么一种花,可能带有致幻致死的作用。”
莱欧斯利点了下头:“我已经派人去把他的宿舍围起来了。现在人还在医务室,短时间内估计醒不过来,你和我去他的宿舍看看?”
你直起身子往外走:“那还等什么。”
你们从公爵办公室转移到那个男人的宿舍,你大步路过守在门口的看守,看守抬起来正准备阻拦的手被莱欧斯利制止,于是他又重新放了下去,注视着公爵跟在你身后走进房间。
你站在房间正中央,视线扫过任何有空位的地方,却并没有找到预料中的那朵花。
莱欧斯利对此并不意外。他站在你身边环视了一圈整个空间,随后迈步走到衣柜跟前,打开了衣柜门。
你从他身后探出脑袋,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抬头问:“有吗?”
“没有。”莱欧斯利抱臂道,“整个空间就这么大。除非并不是什么实物或者熏香。”
你退开两步,转身:“空气中也没有残留下什么奇怪的味道。也就是说他应该有一段时间没有接触这东西,或者他接触这东西的时候是在别的特定区域,但不论是哪种情况,都说明了一个问题——你的梅洛彼得堡里肯定有供货商。”
说到这儿,你愣了一下。莱欧斯利也愣了一下,低头看着你。
你们俩对视了一眼,莱欧斯利立即走出去问门口的看守:“去把埃尔瓦德叫过来。”随后又对着另一个人问,“亚尔曼最近的行踪如何?”
你则咕哝了一句:“我得再看看。”
整间房格外的简单,一张床、一张木桌子和一张椅子,一个衣柜。东西少得可怜,几乎没有特别能表现出房间主人偏好的东西,但空旷本身也代表着主人的性格。
是一个不太在意生活的人,不拘小节,平常没什么爱好。
床上的被子倒是折叠得很整齐,你抖开来甩了两下,把被子扔到一边,又转头去打开莱欧斯利刚合上的衣柜。里头的衣服也很少,只有三套,藏不了东西。
你正准备上手把人家的衣服捡出来甩两下,莱欧斯利便敲了敲门,提醒你:“搜查别那么暴力,人家这屋子不是不住了,在医务室养好身体之后还是会回来的。”
你眨了下眼,收回手背在身后,直起腰来,转头看着他慢吞吞地问:“你要听听我的看法吗?”
莱欧斯利走过来把被你弄乱的被子重新折好,顺便道:“请。”
你站到床边,笃定地说:“他曾经有一个还算严格的家庭。父母,或者妻子之类亲近的人对他的行为进行过约束,所以他有把东西收拾整齐的习惯。而他本身是一个对生活细节不太在意的人,所以这里没什么摆设。桌椅也没有经常使用的痕迹,很可能这地方就是一个用来睡觉的地方,绝对大部分时候他都在外面待着。不清楚他的家人还在不在,但我倾向于是不在了。那么就很有必要去查一查是谁给他的‘花’,因为这样的一个人几乎不会去关注这种观赏价值的东西,除非有人明确地告诉他,这样东西有实用价值。”
“至于那个人是谁,肯定是和他经常接触的人。或者是一名有威信的人、经历与他相同的人,所以能够让他轻而易举地信任,从那个人手里接过‘花’,然后上瘾。而从这里推导,他必定会有一个深切的欲.望渴求,钱财声名在梅洛彼得堡内部并没有像外界那般赋予人许多的权利,所以他的渴求我倾向于是他的家人,同时也因此证明他的家人恐怕确实早已不存在。借此再进行推导,能够让他信服的人说不定正是用了这个理由‘你可以在其中看见自己想见到的人’,来获取他的信任。”
你停下话头,抬眼微笑:“你的工作量不小。”
莱欧斯利整理着你话里的信息,随口说:“幸好梅洛彼得堡不大。”
“不,我指的是……”你交叠手臂,道,“公爵先生,你面对的是一条完整的产业链。别忘记须弥的那个学者。而且梅洛彼得堡的事情就折射了提瓦特大陆上的事情……毕竟你这里是封闭的,不是吗?”
因为此事依据你的推论,很有可能牵扯到其他的国家,所以第二天莱欧斯利就把你给带回了水上,去沫芒宫见了一趟那维莱特。
最高审判官坐在办公桌后忙得飞起,你们在边上的待客区吃着蛋糕喝着下午茶,等了将近二十分钟,他才匆匆结束公文,随后满怀歉意地过来和你们说了声抱歉。
你吃饱喝足心情好,人都软了,躺在沙发上半天没打起精神,自然也没对他的行为做出任何评价。
莱欧斯利阐明了你们的来意和梅洛彼得堡发生的事情,随后道:“水上大概也出现过这种事情,所以我们前来问问。”
那维莱特沉吟片刻:“我的印象里并没有人上报类似的事情,不过我会去查一查。”
“建议我把这里发生的事情写一份告诉给须弥吗?”你问道,“我怀疑须弥里这种事情发生得更多,尤其是在小吉祥草王没有被救出来之前。另外我不得不怀疑,在须弥和枫丹都有此类情况出现时,璃月蒙德那些地方会不会也有。这很可能是一起跨国大型案件。”
“可以。”那维莱特点了点头说,“如果你的猜测无误,那么确实需要几个国家联合起来调查。”
“谢谢,借下纸笔。”
你借用他的办公桌,摊开信纸写了两封信。莱欧斯利和那维莱特坐在沙发上商讨着具体的细节,依旧是先从梅洛彼得堡出发,毕竟你们对梅洛彼得堡的情况掌握得相对来说更加透彻。
你一封信写给了须弥大风纪官赛诺,另一封信写给在璃月的朋友,那个孩子经常在蒙德璃月两边走,还认识骑兵队长和晨曦酒庄的庄主,相信以她的人脉,很快能找到人负责跟进这件事,甚至还能给你带来更多的信息。
落下最后一个字之后,你听见那维莱特道:“如此,这个组织的渗透范围可能真的比我们想得都大。须弥的熏香,枫丹的花……”
“其实我并不怎么认为是花,它很可能是一个代指。”莱欧斯利说,“花在梅洛彼得堡是稀罕物件,渠道有限。我查阅了埃尔瓦德和其他进货的渠道详情,并没有发现有花的存在。而这就表明了两种可能性。”
那维莱特明白他的意思:“有人开辟了一道新的渠道,亦或者有看守被买通。”
“啊,不论哪方面都很麻烦啊。”
他指尖在大腿上点了点,另一只手手指蹭过下巴,道:“希望梅洛彼得堡没有变成蜂巢,否则那可真是我的失职。”
“你有没有考虑过,也许它存在的时间远比你管理梅洛彼得堡的时间更长?”那维莱特缓缓说,“至于为什么始终都没有被你发现,实际上是因为这条线已经成为了正常的数据之一。”
“如果是那样的话就更加麻烦了。”莱欧斯利道,“但我在服刑期间并没有听说过类似的事情。这点说不通。”
“那么前期也许就是有人在准备,”你把信封好口,对两位先生道,“而现在,渠道已然建立——外界和梅洛彼得堡已经成功联系上了。”
是以由此可进一步验证,那个组织的范围有多广。
“你们有怀疑的人员吗?”那维莱特问道。
莱欧斯利笑了笑:“有个人在名单上,至于更深入的东西,恐怕还要仔细挖掘一段时间。”
“水上的事情交给我,”那维莱特沉稳地说,“有任何新情报,我会和你们共享的。”
“审判官阁下一如既往地可靠,”莱欧斯利笑了一下,道,“那就拜托你了。”
最后你揣着两封信和莱欧斯利告别了那维莱特。而从沫芒宫出来的时候,一道金黄色的身影和白色的流星身影出现在沫芒宫门口,看见你和莱欧斯利,便抬起手晃了晃:“莱欧斯利,拉蒂西亚!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你走过去说:“原来是你们,好久不见。”
“确实是有段时间没见了,你刚来吗?”派蒙问。
你点了点头:“我现在住在梅洛彼得堡,有什么事可以到那里去找我。想必出入那里对你们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确实是这样……但问题是你怎么会进到梅洛彼得堡里去啊!你犯罪了吗?”派蒙震惊地看着你问,“你和艾尔海森说过这事儿吗?”
莱欧斯利交叠胳膊,看了一眼你,对派蒙说:“放心好了,拉蒂西亚不是因为犯罪进来的。她现在在梅洛彼得堡生活得比我这个公爵还舒坦。”
你矜持点头:“我是座上宾——哦,也不能这么说。我只是和公爵达成了交易,我帮他看着梅洛彼得堡里会发生的事情,而他允许我在里面进行取材。”
“原来是取材啊。”小精灵放松下来,说,“我还以为你和我们一样,在每个国家都要被官方人员追捕一下呢。”
莱欧斯利很感兴趣地说:“哦?还有这种事?说来听听?”
“那去梅洛彼得堡吧,”派蒙转身对旅行者空说,“我们有段时间没去梅洛彼得堡了,有点想念里面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