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婉清自小学习成绩优异,人又漂亮,到大学后,很多人追。
而麻海军则是追的最狠的一个,堪称二十四孝男友。
在麻海军的不懈努力下,张婉清被打动,答应做他女朋友。可是好景不长,两人在一起刚两个月,张婉清就想跟麻海军分手。
至于分手的原因,张婉清只说性格不合,其它的没有多说。
19号那天,张婉清打算跟麻海军说清楚,可是麻海军却约她出去爬山,说要在分手前,留一段美好的回忆。张婉清想着既然同意了分手,只是去爬个山也没什么,便答应了。
谁知道,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而在山上发生了什么,恐怕只有抓到麻海军才能知道。
沈星言看完笔录,颇感慨,恐怕张婉清没有想到,这次爬山成了她人生最后的诀别。
搜山两天后,并没有找到张婉清的死亡现场,大雨把所有的痕迹冲刷的干干净净。
唯一的希望,只在麻海军身上。
沈星言除了日常的后勤工作,就在关注案件的发展。她知道,抓到麻海军就在这几天。
终于,传来了消息。
麻海军被抓到,正在押解回来的路上。
麻海军被押到所里是在三天后,年轻的麻海军胡子拉碴,精神萎靡。
吴世来立刻提审。
可是麻海军却一问三不知,什么都不承认。
吴世来和谢安全愁眉不展,他们手上有的只有张婉清舍友的证词。
对于证词,麻海军承认,他确实约了张婉清,可是那天他并没有等到张婉清。
吴世来拍桌子,“那你跑什么?!”
“我没跑啊,只是回家看望父母。”
“学校里并没有放假,你看望哪门子的父母!”
“我爸妈身体不好,我怕他们出事,就请了假回去。”
“教务处没有你的请假记录。”
“哦,我回的匆忙,忘记了。”
明显是托词的供词,却让人无可奈何。
若是没有办法定罪,在关押24小时后,就得放了他。
吴世来无计可施,拳头握得咯吱响。
沈星言敲门进来,她透过玻璃看着里面靠在椅子上摆烂的麻海军,她说:“我能不能试试?”
吴世来看了她一会儿,“大伟,你跟她进去。”
杨大伟拿了纸笔跟她一起进去,沈星言坐在椅子上,先上下打量了一番麻海军。在这个年代考上大学并不容易,他又是农村出身,家庭不富裕,教育水平落后,他得比城市的孩子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行。
这样的人,定然聪明,有耐性。
沈星言拿出一张照片,摆在他面前。那是张婉清被打捞上来时的脸部特写,即使被泡的发白,也能看出活着的张婉清有多漂亮。
为了让麻海军看的更清楚,沈星言把照片推到了他手边,“认识她吗?”
麻海军只看了一眼,就如触电般转过了头。
沈星言继续道:“我听说你和她是男女朋友,你追了她一年多,那你一定很爱她。当她答应做你的女朋友,你一定很高兴吧。
你们出去约会的时候,你会牵她的手吗?她的手一定纤细、柔软、温暖。”
麻海军不语,却能看到太阳穴的青筋在跳动。
“她的肌肤是不是吹弹可破,摸起来像丝绸一样?她的头发,那么长,当微风吹气,滑过你的脸庞,那种痒痒的感觉,是不是更加让你心动?”
“住口!”麻海军怒视着她,“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们发现尸体后,要先找尸源,然后经过家属同意,再解剖尸体,查找死因。解剖尸体要从头顶划开,不不,要先剃掉头发,因为头上可能有损伤。
她那么长的头发,剃了好久,原来的青丝一点儿生机都没有了,干枯,发暗,头发里还有海藻……”
“住口!住口!不要再说!不要再说了!”麻海军捂着脸,呜呜地哭。
“她才23岁,大好的年华,就这样死了。你晚上做梦的时候有没有梦到过她?她有没有温温柔柔地喊你的名字?海军?小军还是阿军?”
“不要说了,求你,求你不要说了!”麻海军泣不成声,“我没有杀她,我没有。”
杨大伟诧异地看了沈星言一眼,继续记录。
沈星言道:“可她是跟你一起去爬山的。”
“我是约了她,可我一直等她,她没有来。”
“你撒谎!你明明知道她已经死了!”
我……”麻海军又痛哭起来,“直到天黑我都没有等到她,下着那么大的雨,别人像看傻子一样看我。可我不在乎,我想只要她肯来,我就值得。
可她没有来,我很生气,冒着大雨,我从山脚一口气跑到了山顶。我恨她,恨她看不起我!我知道是我农村来的,她是城市里的娇小姐,我配不上她。我已经很努力了,可我怎么努力,都无法给她想要的。
她出去吃一顿饭,就要花去我一个月的生活费。她要跟我分手,我不同意,我还爱着她。为了她,我可以出去打工。
可她还是想要分手,我想挽回。当初她答应我的地方就在山顶,我想着再去爬一次山,说不定她会改变主意。”
“你在山顶看到了什么?”
“我……”
“你到底看到了什么?!”沈星言的语气严厉,却又带着一丝蛊惑。
“我……我看到……我看到她死了,她死了!”
沈星言暗暗松口气,语气却没有放松,“她……是怎么死的?”
“她躺在泥地里,没有穿衣服。我不知道她为什么死了,为什么……明明我约了她,她为什么自己到了山顶?”
沈星言往玻璃的地方看了一眼,那里,吴世来和谢安全都紧紧盯着审讯室。当麻海军说他看到了张婉清的尸体的时候,他们两个的表情同时严峻起来。
沈星言缓和了语气,“除了张婉清的舍友,还有谁知道你约了她爬山?”
“我不知道,我只在宿舍里提起过。”
“宿舍几个人,都叫什么?”
麻海军一一说了舍友的名字,他们都住在新校区的宿舍,六人间。
沈星言:“张婉清除了你之外,还跟什么人来往比较密切,我是说男性。”
麻海军摇摇头,“我不知道。”
沈星言看了杨大伟一眼,同他颔首,两人一起离开审讯室。
吴世来大大赞扬沈星言,“小沈,想不到你还真有两把刷子,从心理上击溃他。”
谢安全也赞赏的点头,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小沈这么能干啊,果然,再有才华的人,都需要一个契机。
沈星言赶紧谦虚,“我也是瞎猫梦到死耗子……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她非常庆幸,当初辅修了心理学。
“我已经安排人排查张婉清和麻海军的社会关系,你下午和大伟一起去走访下麻海军的舍友。”
广源大学是重点大学,一进到校园里就能感受到浓重的人文气息。
沈星言不禁怀念起大学时期,她忙着学习,跟着爸爸出现场,想着将来要像爷爷和爸爸一样,做名出色的法医。
不曾想来到了这里,不知道现实世界中的爸妈怎么样了。
她情绪有些低落,直到到了教务处才好些。
由于事先联系过,教务处主任方营早已在办公室等着。方营是个戴着眼镜的微胖男子,学校死了人并不光彩,他一直捂着消息,不敢发。
谁知道警察又来了,为了将影响减少到最小,他把麻海军的五个舍友都叫到了办公室。
五个大学生听到沈星言说他们是警察都有些诧异,他们并不知道张婉清已经死了。
沈星言主动记录,询问学生们的事交由杨大伟。
杨大伟四十多岁,很精瘦的一个人,整天笑眯眯的,看起来很和气。
杨大伟先看了看五个学生,“你们都不要紧张,我们只是例行询问。你们知道麻海军在谈恋爱吗?”
五个学生都点头。
杨大伟:“那他们在闹分手的事你们知道吗?”
五个人有人点头有人摇头。
摇头的戴着厚重的眼镜,头发朝天竖着,黑发里掺杂着些许白发,他说:“我大部分时间都在图书馆,麻海军谈恋爱的事也是听舍友们说的,至于他们是不是在闹分手,我不知道。”
有个胖胖的男生道:“这倒是,他是我们班的书呆子,除了读书,啥也不知道。”
书呆子憨笑地扶了扶眼镜,对于同学的话丝毫不反驳。
胖男生道:“麻海军刚谈恋爱的那会儿我就跟他说,他们不合适,他不听,还不是要分手。”
“就是,张婉清是谁,那可是小公主,就她穿的,吃的,手里没点钱根本养不起。”说这话的男生长得很高,估摸着有一米八,提起张婉清他有些不屑。
“也就是麻海军傻乎乎的,张婉清要什么给买什么,他就不想想,他的学费都是他爸妈从地里刨出来的,他还拿着父母的血汗钱给张婉清挥霍,要我说,他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依靠着门框看起来吊儿郎当的男生说。
“汪博,你别瞎说。”站在汪博身旁的男生捣了他一拳,那男生长着一双桃花眼,剑眉微挑,很有几分帅气。
“平常你们不是都这样说他吗,当着警察叔叔的面就不敢说了?!”汪博冷笑地翻了白眼。
几个男生都有些不好意思,只除了书呆子,他的目光有些呆滞,好似他们的话跟自己没有关系。
杨大伟道:“张婉清除了跟麻海军谈恋爱,还跟什么人接触比较多?”
汪博切一声,“那谁知道,学校里追她的男生多了去了,咱们可不敢说。”
还是那个长相帅气的男生,斜了汪博一眼,让他少说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