枳风看到桌上精致的飘纱裙时,黑着脸瞪着任风起,这就是你想的接近云林的办法?
任风起惊觉大事不好,忙赔笑:“云林见过我。我不能明着去找他。接近他最好的办法就是扮成舞姬。”
看着枳风愈来愈黑的脸色,任风起的声音渐小。
“扮舞姬?我帮你扮呀。”枳风挑挑眉,嘴角勾起了个弧度。
山海八阁,各有所长。山海南海阁尤擅易容术,八阁因一脉同源,故而若是想学其他阁中本事,各阁阁主亦会倾囊相授,更不用说枳风这种七星阁这代的独苗苗。
不到一个时辰,刚才萧萧肃肃的蓝衣公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个风华绝代的妖艳舞姬。
任风起摸着自己的脸有些不可思议。揽镜自照许久,“这真的是我?我看着都心动了。”
说着还冲梅子酒抛了个眉眼。
“长秋,你陪橘子还有这家伙一同去,保护好橘子。阿炤你在这待着,我还有事问你。”梅子酒扶额,有些生理不适。
枳风换了身灰紫的圆领袍,以银线绣了鹤图,长发高束,又将眉毛描的粗些,活脱脱一个纨绔少年郎。
不似许多侠女偏爱劲装,枳风喜爱飘逸的衣裙,连带着湛星都很少见她偏男装的样子,更不必说女扮男装。
众人也都惊讶了一下。
三人到了兰香院,枳风扇着扇子,大摇大摆的搂着自己的舞姬“阿绮”进去。
老鸨见她通身的气派,忙赶来招待。
“哎呦,这位小公子是第一次来我们这吧。”说着还不忘冲楼上的姑娘招招手,“如花,似玉还不快下来服侍小公子。”
那如花、似玉下来便往枳风身上蹭,枳风也不客气,支使着两个美人一个按肩,一个捶腿。
末了,还不忘摸摸姑娘的脸。
“阿绮,还不喂小爷吃东西?”
那舞姬着装的“阿绮”轻轻的点点头,捻起兰花指剥了个葡萄喂给这小公子。还蹙起眉毛,泪眼盈盈的冲着周围看了看。
枳风顺着他刚才目光方向看去,见一个清瘦的男人,样貌平平,却笑得恰到好处,打扮也颇有讲究。
那便是刺史云林。
枳风又往旁边看了看,将还在剥葡萄的‘阿绮’揽至怀中,此时美人梨花带雨,只得朝着四周求助。
有几个想要站起来给这位“阿绮姑娘”出头的人,见到旁边的人站起来,纷纷坐了回去。
“这位小公子,我看这位姑娘似是不愿呀!”
“滚!别扫小爷的兴!”枳风倒了杯葡萄酒,捏起‘阿绮’的下巴,“喝。”
只见这位姑娘泪眼盈盈,颤巍巍的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听他这般无理,那人也不恼:“小兄弟此言差矣,强扭的瓜不甜,何须逼迫美人呢?美人同美酒都是合该被怜惜的。”
枳风听到这,忽然一个没绷住,笑了起来。枳?笑场?风还是决定将剩下的演完。
“小爷的女人,关你什么事?”说着还往阿绮的腰上一掐。
“阿绮”疼得蹙眉,一双含情目中氤氲着泪水,朝那男人看去,似是求助。
三言两语,云林也大概摸清了情况,这小子不知道哪抢来的美人,倒是风华绝代,将兰香院的头牌都比下去了。
这美人似是个哑巴,不过美人无需话多,够美就够了。
云林打量了枳风,想来这小纨绔好对付,只是他身后的护卫怕是武功高强,不能贸然出手。
“我见小兄弟面善,小兄弟可愿一同饮酒游戏?”
“哦?什么游戏说来听听?”
“来人,上骰子。”
小厮忙递上两枚白玉骰子并一个骰子筒。
“我们便比大小,若是小兄弟赢了,我便将这枚玉牌送与你,若是我赢,这位美人我便带走了。”
说罢,便开始摇骰子,骰筒扣在桌上:“小兄弟,大还是小?”
“大。”
“如此,我便猜小。”那人的脸有一刹僵硬。
枳风按下他开骰筒的手:“慢,我来开。”
“看到没,大,我赢了!”小纨绔拍拍扇子。
云林依旧笑容不改,枳风觉得差不多了,便嗤笑一声:“不必了,小爷可从来不戴这种不知道哪个旮旯捡来的玉佩。”
旁边那人的侍卫替主子愤愤不平:“这可是贡品,千金难买。”
“切,说什么玩游戏,不就是瞅上了小爷的女人了嘛。”说着捏了捏阿绮的脸,“去,伺候伺候他,跟没见过什么世面似的。”
只见“阿绮”缓缓的走过去,坐在那男人旁边,颤巍巍的给他倒了杯酒,眼圈通红,何处不可怜?
小纨绔似是醉了,抬手一招:“如花、似玉,扶小爷上楼歇息。”正上着楼,忽地醉醺醺的转过去冲着护卫说:“让‘阿绮’待会来房里伺候爷。”
那侍卫也只站在楼上从二楼门前,远远的看着他们,见此情景,那人便握住“阿绮”的手,“是某无能,今日竟救不出姑娘。”
“阿绮”摇摇头,含泪冲着他笑了,倒真真是颠倒众生。
“姑娘莫怕,某虽不才,也一定想出法子,救出姑娘。”说着将一个纸包悄悄递给‘阿绮’,“这是某为防身带的蒙汗药,姑娘若是怕,便将这药拿着防身。到时若有难处,可来刺史府找我。”
见那护卫下来,云林便松开了“阿绮”的手。
缥色玉纤纤,美人的手柔弱无骨,触手温润,带些淡淡的馨香,云林有些回味。
‘阿绮’走到楼梯时,还不忘回头泪盈盈的看上云林一眼。
进了房间,枳风便将如花似玉都打发走了,只留下长秋和‘阿绮’。
“怎么样呀,阿绮姑娘?”此时的枳风慵懒的坐着,活脱脱一个纨绔。恍惚间,任风起似又见故人。
任风起摊开手掌拿出药包,“来,给你俩喝的。”
“什么呀,这是?”
“谁知道呢?小女子给两位下了药,便要去投奔云大人了。”说着还不忘抛个媚眼。
“别恶心了。都查到什么?”
“身上的玉佩是朝廷贡品,身上的香料是西域进贡的的美人醉,领口露出的内衬,我虽不知是什么料子,但却是跟王爷穿的衣料有些相似,至于这包药,回去让神医看看。”任风起似又想起了什么:“他的右手腕上面有几道血痕。我趁给他斟酒时看到的。”
“怎样的血痕?”枳风问道。
任风起撸起长秋的袖子,手指微曲,顺着长秋的胳膊往下一捋,比划了一下:“大概是这样的伤痕。”
三人相视,心中了然。
“那现在怎么办,公子?”任风起扭了扭腰。
“歇一会再走,路上把他们甩掉,回福来客栈把衣服换回来。”
“我总觉得我们忘了什么?好像也没漏掉什么?”任风起咬着拇指。
枳风一时也没想起来:“什么事呢?”
看了一眼任风起,枳风便笑眯眯招了招手:“过来,我帮你修一下。”
素手整个覆在任风起整个脸上,稍微往下一搓,美人的妆容便凌乱起来,口脂也溢出了嘴角,更显可怜。
三人下去时,枳风瞥了一眼正在楼下喝茶的云林,嘴角勾起桀骜的笑。
云林看了看小纨绔身后,妆容凌乱的美人,淡定的喝了口茶,冲着自己的侍卫使了眼色。
那侍卫点点头去尾随三人。
待三人走到一个幽深的巷子里时,枳风扇了扇扇子:“有尾巴跟来了。”
侍卫刚想跑,一转身却被人打中后颈,不省人事。待醒来时,三人早已不知去向。
“废物,跟个人都能跟丢了,自己去领罚。”兰香院还温文尔雅的文林,此刻正摔着茶盏,“暗中查探,我就不信,他们还能逃出宣城。”
福安楼里,终于将女装换下的任风起,无比的怀念男装的质感,总觉得那身女装打哪都漏些风。
“千秋,有没有查出这粉是什么?”
“这粉的成分倒是很简单,绝命草,死状同一般老死无异,银针插下也不会发黑,一般的大夫绝对查不出来。”
“那你怎么查出来的?”
“我不是一般大夫...这粉溶于水中无色有甜腻的味道,不过仅凭这一点无法断定。说起来这绝命草与照海花粉混在一起会发黑,多亏了风然楼送宋姑娘的香囊里有照海花的干花。”
千秋神情肃穆:“同照海花一样,这也是只有西域才能生长的植物。能在江浙一带拿到这种草,也不是一件易事。”
“有没有可能云林私通外敌,被邱自贞发现,情急之下,云林杀了邱自贞,伪装成溺亡。”任风起猛地一个想法在脑海中涌动。
兰因一阵见血:“也有可能云林就是用这种药杀害邱自贞的。”
任风起刚要再说些什么,瞥了一眼看到客栈外面,一群人打起来了。
定睛一看,那群黑衣人围着的少年,身着浅蓝的劲装,正一人拿剑护着一位紫衣姑娘。
再一看那少年的脸,就不得了了:“那是橘子,他什么时候出去的?怎么又换了身男装?”
几人慌忙赶去,任风起上去一脚踹向两个黑衣人,拿剑同他们打了起来。
黑衣人见抵挡不过,便撤了。
“橘子,你什么时候用剑了?你不是一般用扇子的吗?”伸着手就要去摸剑,被一手挡了回去。
往日的熟悉面容一脸生人勿近,连带着桃花眼中都冷若霜雪。
“多谢少侠相助,不过在下素来不喜别人碰佩剑。”说着还行了一礼。
“橘子你怎么回事?”任风起刚要靠近,便被拳头挡了回去。
任风起一个回掌,对招纠缠之间,顺势凑到那人耳边问道:“橘子,发生什么事了?”
回应他的是一拳。
任风起吃痛,那人表情毫无波澜:“这位少侠,多谢刚才相助,在下不喜别人近身。至于橘子,在下并非你口中之人。”
兰因、千秋慌忙出来打个圆场:“阿起,我们有事回客栈再说。”
“兰因,千秋,你们看到了,是她先打的我。”任风起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兰因大师?千秋神医?”那人愣了一下。
“不如我们去客栈边吃边聊?这位姑娘也请一同,贫僧作保,阿起他绝无恶意。”
众人僵持之间,枳风身着天青罗裙扇着扇子走来:“你们看什么热闹呢?我换完衣服你们人都没了...”
枳风顺着三人目光朝对面的少年看去,两人面容如对镜自照,枳风扇子一个没拿稳摔到地上。
“这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猜猜忘了什么